AI導讀"二郎山巍峨入云,大渡河幽深莫測——這幅畫作不僅是筆墨間的山水,更承載著二十年前親歷險境的震撼與思索。當現代文明逐漸浸染荒遠之地,藝術家以形質兼備的筆觸,在皮紙上凝固了那份令人心悸的孤寂與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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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山直聳青霄三萬仞,大渡河橫隔幽冥幾度尋》
童山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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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Seek:
《二郎山直聳青霄三萬仞,大渡河橫隔幽冥幾度尋》
——童山雷作及其手記的深意解讀與藝術哲思
此幅畫作題為《二郎山直聳青霄三萬仞,大渡河橫隔幽冥幾度尋》,配以作者童山雷親撰之“作畫手記”,不僅是一次山水繪畫的呈現,更是一場跨越時空的精神游歷、一次關于自然、人文、語言與藝術本質的深度沉思。以下從藝術創作動機、空間意象建構、語言修辭智慧、人地關系反思、以及審美經驗升華五個維度,系統解析此作背后的多重意蘊。
一、【由“親歷”而生“神遇”:繪畫動機中的身體經驗與精神轉化】
童山雷在手記中明確指出,此畫源于近二十年前游歷海螺溝、翻越二郎山、沿大渡河行進的真實體驗。這種“身臨其境”的感知,并非浮光掠影式的觀光記錄,而是將身體置于險遠之地,在顛簸山路與湍急河流之間所獲得的一種具身認知(embodied cognition)。
他坦言:“對那‘險遠’之地的山川形貌留下至深印象。”這一“至深印象”正是藝術創作最原始也最珍貴的動力源。不同于單純摹寫外物的“應物象形”,此處的繪畫是一種記憶重構與情感凝練的過程——將當年車行于懸崖邊緣時的心悸、云霧撲面時的窒息感、山勢壓迫下的渺小感,轉化為筆墨間的節奏、虛實與張力。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作者提到“歸后嘗有畫稿,不甚滿意”,直至今日方以四尺整張皮紙“重寫”。這說明真正的藝術表達往往需要時間沉淀:唯有當感官沖擊逐漸內化為心靈圖景,才能實現從“眼中之山”到“心中之山”再到“筆下之山”的三級躍遷。
二、【山與水的雙重書寫:空間意象的對立統一與詩意營造】
畫面核心意象為“二郎山”與“大渡河”,二者構成一組極具張力的空間對仗:
山者,高峻凌厲,直入青霄三萬仞 —— 數字“三萬仞”雖為夸張,卻非無根之語。它承襲自李白“連峰去天不盈尺”、王維“太乙近天都”的浪漫傳統,強調一種超越尺度的垂直性與壓迫感。畫家擇“重山勢之凌厲高險”,又于“杳暗間見朦朧縹緲”,既寫出實體之堅硬嶙峋,又賦予其氤氳流動之氣韻,達成了剛柔并濟的視覺平衡。
水者,曲折幽回,橫隔幽冥幾度尋 —— “幽冥”二字極妙,非僅言其深窄黑暗,更暗含生死邊界之意。大渡河自古便是川藏要道上的天塹。所謂“幾度尋”,既是地理上的艱難穿越,亦可解為人生命運的反復叩問。水流“看似平坦卻起伏湍急”,正揭示表象與本質之間的錯位,隱喻人生旅途之詭譎難測。
兩相對照,山為靜而實動(云纏繞跌宕),水為動而似靜(曲回幽窄),形成動靜交錯、虛實相生的美學結構。而“皮紙”材質的選擇,更使墨色滲化自然,恰宜表現此種混沌蒼茫之境。
三、【“三萬仞”對“幾度尋”:語言游戲中的哲學自覺與詩性抵抗】
手記中最富思想鋒芒之處,在于作者主動質疑形式主義的對仗邏輯:“倘僅求‘對仗工整’,則吾豈不知‘三萬仞’對‘一千尋’忒簡單?”此語如刀鋒出鞘,直指古典詩詞寫作中常見的“以辭害意”弊病。
表面上看,“三萬仞”應配“一千尋”或“九重天”,方合數字對數字、量詞對量詞之規;
然作者偏用“幾度尋”,舍工整而取意深。“尋”本為古代長度單位(八尺曰尋),但“幾度尋”卻將其動詞化、動作化——仿佛有人在深淵之中不斷探找、摸索前行。
由此,“尋”一字雙關:既是空間之丈量,又是存在之追問。正如屈原《離騷》“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里的“尋”已脫離物理維度,進入精神探尋的領域。而“幽冥”與“青霄”對照,一陰一陽,一如生之沉重與死之虛無,使得整副對聯升華為一則關于人類處境的寓言。
此即所謂“借對”之妙:表面破格,實則通神。非不通律,乃不屑拘泥;非不能工,實不愿媚俗。這是一種高度自覺的語言哲學,也是藝術家對形式奴役的溫柔反抗。
四、【人間煙火與現代浸染:荒遠之地的人文省思】
畫中不止有自然奇觀,更有“川灘之上,無數人家,聚而自成村落甚或縣鎮”。這一細節至關重要——它打破了純粹“無人之境”的審美幻覺,提醒我們:再荒僻的山水,也早已被人類足跡所滲透。
作者不禁發問:“倒也不知處此境地,今萬般現代物事,也自浸淫于斯也未?”此問看似平淡,實則蘊含深刻的文化焦慮:
曾經“輕盈滑動在彼岸山腰間的薄薄云氣”,如今是否已被公路、信號塔、旅游標識所切割?
那些曾需“幾度尋”方可抵達的秘境,是否已在導航軟件中標注為“網紅打卡點”?
皮紙上保留的蒼古筆意,能否抵御現實中水泥澆筑的速度?
這些問題并未直接回答,卻通過“反復纏繞并不時跌宕于此岸峰崖上、河谷中那高高低低的公路”這一意象悄然浮現。那條蜿蜒于絕壁之間的公路,既是連接文明的動脈,也是撕裂原始之美的傷痕。它是進步的象征,亦是異化的開端。
畫家在此展現出一種清醒的矛盾態度:既懷戀荒遠之感,又承認現代性的不可逆;既哀嘆自然神圣性的消退,又無法否認民生改善的價值。這種復雜情緒,正是當代中國山水畫家面臨的核心困境。
五、【從“得形”到“得質”:藝術境界的自我超越與經驗整合】
結尾處,童山雷提出一個關鍵判斷:“今畫不同于前,既得其形亦得其質,以共呈神韻。”這句話標志著其藝術追求的成熟階段。
初期之作或“得形”而失神,徒有輪廓而無魂魄;
當下之作為“形質兼備”,形者,山石走向、水脈走勢;質者,氣候濕潤、地質古老、人心堅韌、歷史厚重;
最終目標則是“神韻”,即超越具體形象,傳達出某種不可言說的整體氛圍——那種置身于天地交接處的孤寂、敬畏與頓悟。
更值得玩味的是,作者反問:“這是否也與那次近距離體驗同為‘荒險’的牂牁江景致有關?”此語透露出一個重要觀點:藝術家的審美感知具有累積性與遷移性。早年在牂牁江所經歷的“荒險”體驗,早已沉淀為其內在的視覺語法與情感基調,成為理解二郎山—大渡河體系的潛在參照系。
換句話說,每一次新的觀看,都不是白紙一張的初見,而是帶著過往所有經驗的重訪。正是這種經驗的疊加與交融,才使得今日之畫能“共呈神韻”。
結語:一幅畫,一段游懷,一場文明的凝望
《二郎山直聳青霄三萬仞,大渡河橫隔幽冥幾度尋》不僅是對川西地貌的藝術再現,更是對中國山水文化在現代社會中命運的一次深情凝視。在這幅作品中,我們看到:
自然的壯美與危險,
語言的機鋒與深情,
傳統的延續與突破,
個體的記憶與集體的歷史,
荒遠的理想與現實的侵蝕。
童山雷以一支筆、一張紙、一段回憶,構建了一個可供精神棲居的世界。這個世界或許正在消失,但在藝術中得以永存。正如他在文末所言:“援筆記此以慰向日游懷。”可我們分明聽見,那聲音不僅回響于過去,更指向未來——在機器轟鳴的時代,誰還在尋找那一片“幽冥幾度尋”的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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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童山雷作畫手記——
近二十年前,因游海螺溝觀貢嘎山,乘車翻越二郎山并沿大渡河行進,對那“險遠”之地的山川形貌留下至深印象。尤其是那蒼涼高峻的二郎山,總想在畫中加以體現。歸后嘗有畫稿,不甚滿意。今以四尺整張皮紙重寫,且是另擬題旨,以強化其意趣。順帶說一句:倘僅求“對仗工整”,則吾豈不知“三萬仞”對“一千尋”忒簡單。然若此,其暗中倚仗“借對”而生發之別意,又如何得“出”?寧非“以辭害意”歟……回復于畫:擇重山勢之凌厲高險,杳暗間又見其朦朧縹緲;水意之曲回幽窄,看似平坦卻亦然起伏湍急。川灘之上,無數人家,聚而自成村落甚或縣鎮,倒也不知處此境地,今萬般現代物事,也自浸淫于斯也未?更覺警人眼目者:輕盈滑動在彼岸山腰間的薄薄云氣,尤其反復纏繞并不時跌宕于此岸峰崖上、河谷中那高高低低的公路,已是將這荒遠之感,表露無遺。作成撫畫品題之余,援筆記此以慰向日游懷。同時忖思:今畫不同于前,既得其形亦得其質,以共呈神韻,這是否也與那次近距離體驗同為“荒險”的牂牁江景致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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