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們祭奠親人燒的紙，他們真的能收到嗎？
亡人在陰間只要有紙錢就夠了嗎？
其實不然，除了準(zhǔn)備紙錢，還有另外兩個東西，更加重要。
01
清末民初，豫西伏牛山區(qū)的深處，有一個叫陳家溝的小鎮(zhèn)。
鎮(zhèn)上最有學(xué)問的人，不是前清的老秀才，而是個名叫陸知行的郎中。
他三十出頭，戴著一副西洋傳來的圓片眼鏡，既會望聞問切，也懂些西醫(yī)的消炎止血，在鎮(zhèn)上開了間小小的“濟(jì)生堂”，靠著一手穩(wěn)妥的醫(yī)術(shù)和一副菩薩心腸，頗受鄉(xiāng)鄰敬重。
這年秋末，寒流來得早，幾場秋雨過后，山里的樹葉便落了個精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在寒風(fēng)中嗚咽。
這天夜里，陸知行剛送走最后一個咳嗽不止的病人，仔細(xì)地將藥柜上幾十個小抽屜一一歸位，又把用過的銀針放在酒精燈上燎過消毒，這才算忙完了一天。
他點亮桌上的煤油燈，昏黃的光暈在小小的診室里鋪開一層溫暖的色調(diào)。窗外，冷風(fēng)卷著殘葉，撞在窗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極了山里野獸的低語。
陸知行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翻開了那本被他摩挲得起了毛邊的《黃帝內(nèi)經(jīng)》，正準(zhǔn)備沉下心來，品讀古人的智慧。
就在此時，一陣若有若無的啜泣聲，竟幽幽地穿透了風(fēng)聲和夜的靜謐，絲絲縷縷地鉆進(jìn)了他的耳朵。
那哭聲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絕望，不似活人因傷心而發(fā)的嚎啕，更像是一種從魂魄深處擠壓出來的、無助的嗚咽。它
時而在耳邊，時而又仿佛從遙遠(yuǎn)的山澗飄來，在這死寂的寒夜里，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陸知行停下閱讀，摘下眼鏡，側(cè)耳凝神細(xì)聽。
作為一名醫(yī)生，他聽過太多生離死別的哭聲，但沒有一種像今夜這般，讓他從心底里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這聲音……他莫名覺得有些耳熟，仔細(xì)分辨，竟像是前幾日剛剛病逝的鄰村王家老爺子。
王老爺子是鎮(zhèn)上的大戶，得的是肺癆，拖了小半年，最后還是撒手人寰。
陸知行曾數(shù)次上門為其診治，雖回天乏術(shù)，但也盡力減輕了他的痛苦。他至今還記得，老爺子走的時候，王家子女哭得昏天黑地，那場喪事辦得更是全鎮(zhèn)幾十年來最風(fēng)光的一次。
道士請了三班，法事做了三天三夜。
出殯那天，紙錢元寶燒起來的煙灰，像黑色的雪花一樣飄了半個鎮(zhèn)子。紙糊的騾馬大車、金瓦紅墻的高樓庭院，還有一排排穿著綾羅綢緞的紙人仆役，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
鎮(zhèn)上的人都說，王家這是傾盡家財，要讓老爺子把陽世的富貴榮華原封不動地帶到陰間去享福。
可既然是去享福，為何又會有這般凄慘的哭聲？
陸知行百思不得其解，科學(xué)與理智告訴他這或許只是風(fēng)聲穿過山谷的怪響，但那哭聲中的悲戚卻如此真切，讓他坐立難安。
最終，那份醫(yī)者的悲憫之心戰(zhàn)勝了對未知的恐懼。
他披上一件厚實的棉袍，從墻角提起一盞防風(fēng)馬燈，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被夜風(fēng)吹得“吱呀”作響的木門。
院外，寒氣如刀，瞬間包裹了全身。月亮被厚重的烏云遮蔽得嚴(yán)嚴(yán)實實，天地間一片漆黑，只有馬燈里跳動的火焰，在他身前投下一圈孤零零的光暈。
他循著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鎮(zhèn)外的山林走去。
山路崎嶇，被雨水沖刷得泥濘不堪。陸知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越往里走，周遭的環(huán)境就越發(fā)詭異。
原本熟悉的林間小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由青黑色石板鋪就的古道，石板上長滿了濕滑的苔蘚，散發(fā)著一股陳腐的霉味。
道旁，本該干涸的山澗里，不知何時竟開始流淌著墨汁般漆黑的河水，那水流悄無聲息，連一絲波瀾都沒有，仿佛是靜止的，卻又給人一種它在奔騰不息的錯覺，看得久了，讓人頭暈?zāi)垦！?/p>
古道的盡頭，一座殘破的石橋橫跨在黑水之上。橋身由巨大的條石壘成，飽經(jīng)風(fēng)霜，橋頭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灰白霧氣，讓人看不真切對岸的景象。
“此地我采藥常過，從未見過這般景象。”陸知行心中大駭，握緊了手里的馬燈，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無比熟悉，可眼前的石橋黑水，卻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般。
就在這時，橋頭那團(tuán)濃霧里，緩緩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影。
那是一個老婦，穿著一身破舊不堪、仿佛與樹皮苔蘚縫合在一起的粗布衣，手里提著一個色澤暗沉、看不出材質(zhì)的葫蘆。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溝壑的臉，一雙眼睛渾濁得如同靜止的古潭，卻又仿佛能洞穿人心。
“深夜至此，是來尋故人，還是問前程？”老婦的聲音沙啞而古老，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底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股不屬于陽世的寒意。
陸知行心頭猛地一凜，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但還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對著老婦拱手作揖：“老人家，晚生陸知行，乃是山下郎中。只因聽聞故人哭聲凄切，心中實在不安，才循聲至此，并無他意。敢問老人家高姓大名？此地……又是何處？”
老婦嘴角扯出一絲難辨悲喜的笑意，那笑容讓她臉上的皺紋擠得更深了：“我沒有名字，過路的魂兒都叫我孟婆。這里是忘川，你腳下的橋，便是奈何橋。”
“孟婆……奈何橋……”這幾個字如同驚雷，在陸知行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他讀過圣賢書，信奉格物致知，平生最不信鬼神之說。可眼前這位老婦，以及這詭異的石橋黑水，無一不在顛覆他三十年來建立的認(rèn)知。他手里的馬燈劇烈地晃動起來，光影在他臉上跳躍，照出他滿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02
孟婆似乎早已看慣了這樣的景象，她對陸知行的失態(tài)不以為意，只是用那古井無波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道：“你這郎中，心有善念，又恰逢今夜陰陽交匯，時空錯亂，才能以活人之軀，踏入這幽冥之界。你聽的哭聲，正是從橋的那一頭傳來。你若真想知道緣由，不妨親眼去看看。”
話音剛落，一陣比之前更加凄厲的哭嚎聲從橋的另一端傳來。只見那灰白色的濃霧中，影影綽綽地走來一群魂靈。他們一個個面色枯黃，眼窩深陷，身上的衣服破爛得如同乞丐，在陰冷的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每往前挪動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隨時都會被風(fēng)吹散。
陸知行定睛一看，心頭猛地一沉。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老者魂靈，雖然形容枯槁，與生前判若兩人，但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正是幾天前剛剛下葬的王家老爺子！
“孟婆，”陸知行忍不住開口，聲音因震驚而有些顫抖，“我觀這些魂靈，神情凄苦，形銷骨立，似乎并非因離世而悲慟，倒像是……倒像是遭受了極大的饑寒之苦？這與我在醫(yī)書上讀到的‘風(fēng)寒入體’、‘氣血兩虧’之癥極為相似，可他們已是魂魄之體，又怎會……”
孟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角的皺紋深得像刀刻的一樣：“你這郎中，倒真是三句不離本行。你說對了一半，他們確實是在受那饑寒之苦。只不過，此饑非彼饑，此寒非彼寒。他們在陰間所受的折磨，陽世之人萬難想象，更不是你們以為的燒些紙錢就能化解的。”
就在這時，王家老爺子的魂靈已經(jīng)步履蹣跚地挪到了近前。
他看到陸知行，那雙渾濁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震驚，隨即被無盡的痛苦所淹沒。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孟婆面前，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孟婆的衣角，老淚縱橫地哭嚎道：
“孟婆慈悲！求求您行行好！我兒我女為我燒了金山銀山，為何我到了這里，還是感覺腹中空空，如萬蟻噬心一般饑餓難耐？身上也寒冷徹骨，像是整個人被泡在三九天的冰窟窿里啊！”
孟婆搖了搖頭，聲音里充滿了憐憫：“你家人孝心雖好，卻用錯了地方。他們只知給你送錢，卻不知你在這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跟在王老爺子身后，一個年輕些的女魂也泣不成聲地跪倒在地：“是啊，孟婆娘娘，我夫君每逢初一十五都為我燒紙，從未間斷。
可我在這里依然饑寒交迫，日夜不得安寧。那種餓，不是陽世里肚里沒食的餓，是整個魂魄都變得輕飄飄的，感覺隨時要被陰風(fēng)吹散了。
那種冷，也不是身上沒衣的冷，是從骨頭縫里一絲絲鉆出來的陰寒，就算裹再多東西也暖不過來啊！”
聽著眾魂此起彼伏的哭訴，陸知行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行醫(yī)救人，講究的是對癥下藥，難道陽世之人祭奠亡靈，竟從一開始就用錯了“藥方”？
他上前一步，對著孟婆深深一揖，誠心追問道：“孟婆，晚生實在不解。既然紙錢無用，那亡魂在這陰間，究竟需要什么來果腹？又需要什么來御寒？還請您不吝賜教！”
孟婆抬眼看了看他，又掃視了一圈周圍那些滿是期盼與痛苦的魂靈，眉頭緊緊鎖起，似乎在權(quán)衡著什么。
她張了張嘴，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就在眾魂屏息以待，以為孟婆即將道出天機(jī)之時，四周忽然平地刮起一陣刺骨的陰風(fēng)。
那風(fēng)聲尖利，如同鬼哭狼嚎，吹得奈何橋劇烈搖晃，橋下的黑水也翻涌起不祥的波濤。眾魂靈被吹得東倒西歪，臉上露出極度的恐懼，紛紛抱作一團(tuán)。
孟婆臉色驟變，抬頭望向黑沉沉的天際，沉聲道：“罷了！天規(guī)森嚴(yán)，陰陽殊途，我已多言。再說下去，便會招來禍愆，你我都擔(dān)待不起！”
陸知行見狀，急得心焦火燎，一步上前懇切地說道：“孟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等陽世之人若是不知究竟，只會讓親者痛，逝者苦，一代代地錯下去，這難道就是天規(guī)所愿嗎？您既然讓我看到這一切，想必也是不忍他們受苦，何不將真相告知于我，也算了卻一樁功德！”
孟婆連連擺手，神情痛苦而決絕：“不可說，不可說啊！天機(jī)一旦泄露，我這小小的陰司差役，輕則打入輪回受苦，重則魂飛魄散！我不能為了你們，搭上自己千萬年的道行！”
眾魂一聽，眼中剛剛?cè)计鸬南Ｍ鹚查g黯淡下去，奈何橋上再次被一片絕望的哀嘆所籠罩。
就在這時，那個年輕的女魂忽然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狡黠：“孟婆，既然不能明說，可否請您給個指引？這位陸先生是位仁心郎中，懸壺濟(jì)世，悟性定然不差。您只需點撥一二，讓他自己去悟。他若能悟出其中道理，告知世人，也算是功德一件，總好過我們永世受苦！”
孟-婆思忖片刻，似乎覺得這個法子可行，終于點了點頭：“也罷，此法或可一試。”她轉(zhuǎn)向陸知行，一字一句地問道：“郎中，我且問你，人在陽世，除了那黃白之物，什么東西能讓一個人真正立足于世，受人敬重，心有歸處，不至淪為無根的浮萍？”
陸知行低頭沉思，腦中飛速運轉(zhuǎn)。金銀之外……立足于世……心有歸處……他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試探著答道：“是……是一個人立下的功德，行過的善舉？還是……他身后子孫后代的祭奠與思念？”
孟婆眼中閃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贊許，卻又立刻抬手制止他：“悟了便好，心中有數(shù)即可，切記不可說破！天機(jī)一旦泄露，你我皆有大禍！”
此時，東方天際已現(xiàn)出一線魚肚白，四周的景物開始變得透明虛幻。奈何橋、黑水河，連同孟婆與眾魂的身影，都像水中的倒影一般，開始劇烈地晃動、淡化。
“天快亮了，陰陽兩界即將隔絕，我們該走了。”孟婆的聲音變得飄渺不定，“郎中，記住你今夜所見所聞。你若真有懸壺濟(jì)世之心，便去這滾滾紅塵中尋找真正的答案吧。當(dāng)你真正明白一個人的‘根’在何處時，自然會知道該怎么做。”
話音未落，眼前的景象便如煙霧般盡數(shù)消散。
陸知行一個激靈，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站在山間的岔路上，那盞防風(fēng)馬燈早已熄滅，冰冷的晨露打濕了他的衣袍，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離奇而又真實無比的大夢。
可那刺骨的陰風(fēng)，眾魂絕望的哭嚎，以及孟婆那句關(guān)于“根”的讖語，卻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03
自那夜從奈何橋歸來，陸知行的生活便被徹底改變了。
白天，他依舊是那個為鄉(xiāng)鄰們望聞問切的仁心郎中，但到了夜晚，當(dāng)萬籟俱寂，他便會被那場詭異的經(jīng)歷攫住心神。
王老爺子和眾魂靈痛苦的表情，孟婆欲言又止的眼神，以及那句“根在何處”的謎題，在他腦海中反復(fù)回響，讓他夜不能寐。
他開始了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探尋。他不再僅僅滿足于醫(yī)治病人的身體，而是更多地去觀察每一個家庭，每一個人的生活。
他行醫(yī)之余，會特意留意各家各戶的祭祀方式，走訪那些聲稱能溝通陰陽的道士巫祝。然而，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無非是多燒紙錢，多做道場。
他將診室里收藏的所有古籍醫(yī)典翻了個遍，試圖從“精、氣、神”的理論中找出魂魄存續(xù)的根本，又托人從省城買來各種關(guān)于民俗、宗教的書籍，埋首其中，廢寢忘食。
他的行為在鎮(zhèn)上的人看來，變得越來越古怪。人們開始在背后議論，說陸郎中許是治多了病人，沾了不干凈的東西，有些魔怔了。
連他診室的生意，也因此冷清了不少。
半年光陰，轉(zhuǎn)瞬即逝。陸知行非但沒有找到答案，反而因為日夜思慮，心力交瘁，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鏡片后面的雙眼布滿了血絲。
又是一個深秋的夜晚，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冷雨。陸知行在燈下整理著這半年來的筆記，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他的各種猜想與困惑，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能將所有線索串聯(lián)起來的答案。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與無力，難道自己真的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那些亡魂在陰間永世受苦嗎？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那熟悉的、悲涼入骨的哭聲，再次伴著雨聲，幽幽地響了起來。
陸知行渾身一震，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油紙傘和燈籠，毫不猶豫地沖進(jìn)了門外的風(fēng)雨之中。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恐懼與遲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一定要問出真相！
他循著記憶中的路徑，在泥濘的山路上飛奔。果不其然，在路的盡頭，那座橫跨在黑水河上的奈何橋，再次于風(fēng)雨中顯現(xiàn)。
孟婆依舊站在橋頭，手里提著那個古舊的葫蘆，仿佛千萬年來從未移動過。她看到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陸知行，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明顯的動容。
“你又來了。”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似乎多了一絲溫度，“看來這半載光陰，你并未忘記此間之事。”
陸知行扔掉雨傘，快步走到橋頭，對著孟婆深深地鞠了一躬，雨水順著他的頭發(fā)和臉頰不住地往下淌。
他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孟婆，晚生這半年來，遍訪名山，遍閱古籍，卻始終未能窺得全貌。眼見世人依舊在用錯誤的方式慰藉亡魂，致使陰陽兩隔，皆不得安寧，晚生心中實在痛惜萬分！今日斗膽再來，無論如何，都懇請孟婆您能指點迷津！”
孟婆看著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和那雙在雨夜中依舊閃爍著執(zhí)著與慈悲光芒的眼睛，沉默了許久，許久。
最終，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仿佛穿透了萬古的時光。她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04
孟婆凝視著陸知行，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語氣，緩緩開口：“郎中，你既有此等為生民立命、為逝者解惑的大慈悲，我今日便為你破例一次，告知你這樁足以顛覆世人認(rèn)知的陰間真相。”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轉(zhuǎn)厲：“世人皆以為，為亡者焚燒堆積如山的紙錢，便是無上的孝道，能保其在陰間富貴無憂。殊不知，這實乃天大的誤解！”
“亡魂在陰間真正匱乏的，是兩樣遠(yuǎn)比紙錢金銀重要萬倍的東西。若無這兩樣?xùn)|西傍身，亡魂即便坐擁冥幣億萬，也依舊是孤魂野鬼，日夜要受那魂魄空虛的饑餓之苦，以及陰寒刺骨的冰凍之刑！”
陸知行聽得心神巨震，手中的燈籠“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滾落的燭火在雨水中瞬間熄滅。他失聲問道：“究竟是何物，竟能如此關(guān)鍵，足以決定一個魂靈的永世沉浮？”
孟婆的神色無比凝重，聲音仿佛帶著整個陰間的沉重與悲涼：
“更可怕的是，缺少這兩樣?xùn)|西的亡魂，不僅自身在陰間備受煎熬，就連轉(zhuǎn)世投胎都會受到巨大的阻礙！輕則來世多災(zāi)多難，命途坎坷；重則靈體污濁，難入輪回，只能在陰間暗無天日的角落里，永世沉淪！”
她深深地看了陸知行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兩樣?xùn)|西，一樣關(guān)乎亡魂在陰間的立身之本，一樣關(guān)乎亡魂轉(zhuǎn)世的福報去向。
千百年來，無數(shù)亡魂正是因為陽世親人不知此法，才在陰間受盡欺凌，游離失所……”
“郎中，你聽好了，這兩樣?xùn)|西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