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書雖然是最晚出現的書體,但是因為集書法美之大成,并且書寫便利,所以一經出現便迅速得到廣泛的接受和普及,取代隸書成為官方字體,時至今日已經成為使用最廣泛的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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楷書備受書壇重視,一直被認為是書法的基礎,寫不好楷書就寫不好其它書體,學習書法必從楷書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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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觀點曾經流傳很廣,讓民眾產生了楷書學習困難,寫好楷書很榮耀的思想,甚至將楷書作為評價書法水平的唯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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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當今“丑書”流行的時代,楷書更成為一些人撻伐“丑書”的依據,他們認為“丑書”大師們都寫不好楷書,正因為寫不好楷書才去胡亂創新,標新立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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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今三位“丑書”大師王冬齡、曾翔和邵巖都是慣寫楷書的書家,王冬齡先生的楷書渾厚、凝重,邵巖先生早年的小楷精致、典雅,曾翔先生的楷書率真、高古,三人的楷書呈現出三種不同的風格,獨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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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翔先生的楷書與其余二位不同之處在于缺少了唐楷的印跡,毫無工整可言,摒棄了規范,頗具稚趣、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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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種風格可以看出曾翔先生對書法藝術的思考。書法是從日常書寫中發現、總結、展現文字藝術美的結果,在幾千年的發展歷程中,始終走著一條趨向精細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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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趨勢固化了人們對書法的認知,讓書法逐漸規范化。規范固然有利于實用性書寫,但是卻有悖藝術發展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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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書法更為注重藝術性的時候,單一的發展方向必然形成一種約束,制約了書法的多元化拓展。擺脫這種約束首先就要顛覆這種精細化的傾向,還書法更為樸實純真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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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翔先生的探索就是在做這樣的努力。他不止一次的公開表達對王羲之一脈俊秀書風的厭惡,這種厭惡來源于對時風的嫌棄,也來源于對審美權威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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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時風只能碌碌無為,表達自我才是真正的藝術理想。曾翔先生為了自己的藝術理想不惜冒著毀譽的風險,大膽探索勇往直前,恰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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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楷書作為衡量書法水平的照妖鏡,那么曾翔先生的楷書探索就更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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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當今書壇一眾楷書名家,如孟繁禧、盧中南等人都被認為是當今書壇楷書領域的翹楚。但是他們的楷書水平放到書法歷史當中去對比又算幾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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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的書法海洋中,他們的風格能立得住嗎?他們的書法理念對于書法發展有多大的推動作用?他們拓展了楷書的發展空間了嗎?后世會有人學習他們的楷書,研究他們的書法理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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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楷書的最大貢獻只是證明楷書沒有在我們這個時代斷代而已。沒有發展也沒有創新,所謂鮮明的個人特色也只是針對當今書壇而言,放到歷史的長河中恐怕也就泯然眾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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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都用這種理念來創作當今楷書,那么我們這個時代的楷書恐怕還比不上明清時期的館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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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不應該只局限于繼承和復制,要有顛覆性的創新和發展。當今時代并不缺少書法的繼承者,缺少的是如曾翔先生一樣敢于挑戰傳統認知的開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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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喜歡曾翔先生的楷書,但是不可否認其具有獨特、唯一的屬性,這讓曾翔先生有別于古今所有的書家,成為真實的自己,而非他人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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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的是,在崇尚創新發展的今天,仍然有很多書法家以復刻古人為榮。崔寒柏先生質疑田小華學米難出,卻遭對方譏諷回懟,甚至要與崔寒柏先生比拼臨帖,可見一個學習者和探索者之間的認知差距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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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發展了幾千年,如果僅僅依靠學習繼承恐怕早已被時代淘汰,創新發展才是書法至今仍受民眾青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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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固然重要,但是創新才是發展的唯一動力,沒有發展生命必然停滯,書法的藝術空間并沒有被古人挖掘完,絕不應該在當代步入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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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翔先生正在努力向人們證明書法藝術的發展空間是無限的,書法還有很多內容有待人們去探索,書法的未來是光明且生機勃勃的,并非暮年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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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翔先生的筆下,我們看到的不是對傳統楷書技法的簡單復制,而是對書法本質的深度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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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探索建立在對書法史深刻理解的基礎上——他清醒地認識到,唐代楷書的法度森嚴固然達到了實用性與藝術性的高度統一,但同時也構筑了難以逾越的技術壁壘,使得后世書家大多只能望其項背而難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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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尚意,實則是對唐法的一種超越嘗試;明人求態,亦是在尋找突破的路徑;而清代碑學的興起,更是對帖學傳統的有意識反撥。曾翔的探索,正是站在這些歷史轉折點上的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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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作品中,我們很難看到唐楷中那種精心設計的筆畫形態,也沒有柳公權楷書中那種標志性的"骨節",更沒有歐陽詢楷書中那種嚴謹的"間架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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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似隨意實則經過深思熟慮的筆觸——線條時而如屋漏痕般自然流淌,時而如折釵股般富有彈性;結構在失衡中求平衡,在散亂中見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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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處理方式,實則是對傳統楷書審美范式的根本性質疑:為什么楷書一定要遵循"橫平豎直"的法則?為什么筆畫必須要有固定的順序和走向?為什么結構必須保持絕對的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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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翔的探索讓我們重新思考楷書的本質。從書法發展史來看,楷書之所以能夠取代隸書成為通行字體,正是因為在保持文字辨識度的前提下,實現了書寫的便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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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這種便捷化走向極致,便形成了新的束縛。曾翔的貢獻在于,他通過自己的創作實踐,向我們展示了楷書發展的另一種可能性——在保持文字基本結構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釋放書寫者的個性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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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探索不可避免地會引發爭議。在許多人看來,曾翔的楷書背離了傳統,甚至可以說是"不會寫字"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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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我們回顧書法史就會發現,每一次書風變革都伴隨著類似的爭議。顏真卿突破二王體系時,必然也經歷過不解的目光;傅山提出"寧拙毋巧,寧丑毋媚"時,肯定也面對過質疑的聲音。藝術的發展從來都是在爭議中前行的,而真正的創新者往往要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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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曾翔的探索并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他的楷書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漢魏六朝碑刻的影子,尤其是那些處于隸楷演變階段的民間書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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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唐代楷書的精雕細琢相比,這些早期楷書往往顯得稚拙天真,卻蘊含著更為原始的生命力。曾翔的智慧在于,他并非簡單模仿這些古代書風,而是從中汲取精神養分,轉化為自己的藝術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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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取法方式,實則是對書法傳統更為深刻的理解——傳統不是某個固定的模式,而是一條奔流不息的長河,每個時代都應該為其注入新的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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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代書壇,曾翔的探索具有特殊的啟示意義。當下書法界存在兩種極端傾向:一種是盲目崇古,以復制古人為能事;另一種是盲目創新,完全脫離書法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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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翔的實踐為我們提供了第三條道路:在深入理解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創造性轉化。他的楷書雖然在外在形式上與傳統楷書大相徑庭,但其內在精神卻與書法的本質一脈相承——那就是對"書寫性"的堅持,對"氣韻生動"的追求,對"心手雙暢"境界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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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也要清醒地認識到,曾翔的探索只是眾多可能性中的一種,絕非楷書發展的唯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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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貴在多元,書法的生命力正體現在其表現形式的豐富性上。我們肯定曾翔的探索價值,并不意味著否定其他書家的創作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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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堅持傳統的道路,還是勇于創新的嘗試,只要是基于對書法的真誠理解和不懈追求,都值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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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翔的楷書通過自己的創作實踐,向我們展示了一種超越技法層面、直指書法本真的藝術追求;他打破了楷書創作中的思維定勢,開拓了楷書表現的新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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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自己的探索證明,書法藝術在當代依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關鍵在于我們是否具備創新的勇氣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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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法藝術面臨諸多挑戰的今天,曾翔的探索猶如一盞明燈,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或許他的作品一時難以被大眾理解和接受,但時間終將證明其價值。正如藝術史反復告訴我們的:真正的創新往往始于爭議,而偉大的藝術常常超越時代的審美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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