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吳石將軍的蔡孝乾，為什么一直到死，他都沒有遭到清算呢？

說起蔡孝乾這個人，早年的經歷聽起來還挺像回事的。1908年他出生在臺灣彰化縣花壇鄉，那時候臺灣還在日本統治下，家里條件一般，他靠自學接觸到一些進步想法。

1924年到1925年，他去上海大學社會科學系念書，那學校有不少共產黨人教課，比如瞿秋白和任弼時這些人，對他影響不小。他很快就卷入革命圈子，參加了上海臺灣青年會，還幫忙組建旅滬臺灣同鄉會。

1926年回臺灣后，他積極推臺灣文化協會的左翼活動，幫著辦報紙，寫文章宣傳反日思想。1928年，他參與組建臺灣共產黨，當上中央委員兼宣傳部長，那時候臺共主要是旅滬臺灣青年骨干搞起來的，他算得上元老級人物。

1931年，日本當局大抓捕臺共成員，他躲不過去，只能潛回大陸，先在福建漳州待了幾年，當老師邊教書邊觀察形勢。

1932年，他進入江西中央蘇區，投身紅軍工作，主編《紅色戰士報》，還當選中華蘇維埃中央委員。1934年紅軍長征開始，他跟著主力部隊走完全程，成為唯一一個完成長征的臺灣籍黨員。這段經歷讓他在黨內地位不低，積累了不少實戰經驗。

抗日戰爭爆發后，他利用日語優勢，任八路軍政治部敵工部長，負責對日宣傳、瓦解敵軍，審訊俘虜，搞情報收集。那時候他算得上黨內少見的臺灣籍干部，既有理論底子又有實踐能力。

抗戰勝利后，1945年中共中央成立臺灣省工作委員會，指定他當書記，任務是回臺重建地下組織，準備迎接解放。

1946年3月，他從大陸秘密乘船抵臺，先聯系舊識如洪幼樵、張志忠、陳澤民這些人，分頭發展黨員。起初組織小，黨員才70來人，但到1949年初，黨員接近兩千人，外圍群眾五萬人，網絡從臺北鋪到高雄，覆蓋工廠、學校、農村。

1948年夏天，他去香港開會，參加的有劉曉、章天鳴、謝雪紅、楊克煌等17人，討論臺人治臺、團結外省人、檢討二二八事件沒擴大組織，還決定禁止武裝活動。但1949年后局勢變，組織開始準備武裝起義。

可惜，好景不長。1949年國民黨敗退臺灣后，實施白色恐怖，大抓地下工作者。7月，基隆工委書記鐘浩東被捕，雖沒供出人，但審訊中提到“老鄭”這個化名。

這正是蔡孝乾的代號，保密局谷正文聞風而動。10月底，高雄工委副書記李汾被捕，供出陳澤民，陳澤民扛不住拷打，交代蔡孝乾在臺北泉州街住處。

1950年1月29日，谷正文帶隊突襲，抓了蔡孝乾。搜身時找到筆記本，記著“吳次長”字樣，一張十元臺幣上寫朱楓女兒家電話，還有他小姨子馬雯娟照片。這些東西成了追查線索。

保密局先不知他身份，谷正文審訊時沒用嚴刑，給食物煙酒軟化他。他假裝合作，要去波麗露餐廳吃牛排，帶特務去據點，途中跳窗逃到南部鄉村。但留下的物品讓保密局查到馬雯娟曾找吳石副官聶曦辦證。

原來蔡孝乾妻子在大陸，他讓朱楓聯系吳石辦出境通行證，用假名“計小姐”，地址填吳石舊居，由聶曦簽發。這操作太松懈，違反保密原則，留下紙跡。

1894年吳石生福建閩侯，早畢業保定軍校、日本陸軍大學，任國民黨陸軍中將。1947年4月上海秘密入黨，潛伏高層，提供舟山防御圖、美援清單等情報。

1949年8月16日攜聶曦抵臺，任防務部參謀次長，繼續工作。1905年朱楓生浙江鎮海，1945年入黨，1949年11月27日抵臺，作為華東局特派員聯絡吳石，攜帶情報多次轉船避險。

1950年2月4日，吳石安排聶曦送朱楓去舟山機場，朱楓持吳石簽發通行證。2月26日朱楓舟山機場被捕，搜出通行證，暴露吳石。保密局詐供臺灣電力公司總經理劉晉鈺，他承認收朱楓信。

2月27日凌晨突襲吳石家，帶走妻子王碧奎審問，她確認朱楓身份。3月1日吳石被捕，同時抓聶曦、陳寶倉。1900年陳寶倉生在河北遵化，1948年入黨，提供后勤情報。

蔡孝乾逃后受不了鄉村苦日子，3月10日穿西裝去鎮上餐廳吃飯，被認出再抓。這次他沒扛住，提出讓馬雯娟入獄同住，就供出上百黨員名單、地址、密碼，導致400多人被捕，1800多人牽連，1100人處決，整個臺灣地下黨崩盤。

吳石等獄中拒招，5月30日特別法庭判死刑，6月10日臺北馬場町刑場就義。朱楓中七槍，吳石等人從容赴死。蔡孝乾供詞中“吳次長”直接指吳石，結合通行證加速逮捕。他的舉動讓情報網全毀，起義計劃中止。

叛變后，蔡孝乾沒被國民黨處死，反而被用起來。蔣介石授他少將軍銜，1952年任防務部情報局匪情研究室副主任兼司法行政部調查局副局長，1956年晉升少將。但這些職位沒實權，就整理檔案、寫回憶錄、分析地下黨結構，當反共宣傳工具。

國民黨把他當示范，招降其他共產黨人，宣傳變節好處，同時擔心他再翻盤，派警衛監視公寓，門外有狼狗，出門有人跟，限制行動，防止泄密或接觸外界。他每月津貼剛夠生活，低調度日，不社交、不寫文章，鄰居只知他賣豆漿。

為什么到死都沒清算？從國民黨那邊說，他們榨干他的情報價值后，就把他晾著，既不殺以免引起共產黨報復或內部不滿，也不給他真自由，怕他捅婁子。留著他還能當活例子，唬人自首。

兩岸對峙，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美軍第七艦隊封鎖海峽，大陸情報通道斷，無法派人刺殺或抓他回去審。臺灣地下組織毀了，滲透難上加難。蔡孝乾自己也清楚處境，一輩子小心翼翼，不敢離島，怕回大陸面對審判。

這事影響深遠。蔡孝乾叛變不光毀了臺灣地下黨，還間接讓解放臺灣計劃擱置，本來1949年底到1950年初，解放軍在準備，但情報網沒了，國民黨加強防御，機會溜走。

吳石提供的舟山防御情報本可幫大忙，但暴露后全白費。那些犧牲者家屬幾十年不知真相，檔案解密后才明白是被自己人賣了。

蔡孝乾晚年糖尿病纏身，雙腳潰爛，1982年10月8日在臺北榮民總醫院病死，74歲。葬陽明山公墓角落，沒墓碑。和他第二任妻馬雯娟生的子女被迫改姓，遷南部鄉下，干修車、賣豆漿，不敢提身世。

吳石妻子王碧奎被捕后獲釋，1980年移居美國洛杉磯，1993年死。與吳石五子女中幼子吳建成定居美國。1973年吳石獲國務院民政部追認革命烈士，故居福州倉山區螺洲鎮保存，英雄廣場紀念碑常有鮮花。

1950年7月朱楓獲上海市市長陳毅批準為烈士。1952年陳寶倉中央人民政府追認，骨灰安八寶山。聶曦也獲烈士稱號。

說到底，蔡孝乾這種人到死沒正式清算，是因為政治算計和時代局限，但恥辱柱上他的名字擦不掉，后人一提就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