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當馮鞏從姜昆手中接過曲協主席的大印時,相聲圈內外一片歡呼雀躍,大家普遍期待他能憑著正宗出身、圈內好人緣徹底盤活相聲這門老藝術,甚至讓體制內外實現聯手。
兩年過去,船卻還在淺灘擱著,那把曲協主席的椅子,旁人看著風光,只有馮鞏自己才知坐得熱不熱乎。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當初上任怪不得郭德綱那么高興,原來這兩年是在給他做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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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鞏自從坐上中國曲協主席這把交椅,他延續了前任的路子,開會、搞非遺大會,逢年過節組織慰問演出,一切都規規矩矩,按部就班。
他私底下的行事風格,也把“穩”字訣刻到了骨子里,許多人當初眼巴巴地盼著他能大刀闊斧改革,可他呢,卻把大量精力花在了個人短視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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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搭檔閆學晶拍拍段子,帶帶徒弟,畫面溫馨祥和,一派親民的模樣。
這在外人看來,多少有點“不作為”的意思,似乎辜負了大家的期望,但換個角度琢磨,這或許才是體制內生存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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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位置上,想求“大功”太難,一個不小心,反而容易引火燒身,尤其調和主流與民間矛盾這顆燙手山芋,碰了就容易“燙”傷自己。
馮鞏作為馬季先生的高徒,和姜昆是同門,他的人脈和根基都在這個圈子里,他太明白,平衡好各方利益,比什么激進的改革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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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平衡”的考量,最直白地體現在他刊登在《中國藝術報》上那篇文章,洋洋灑灑回顧相聲七十五年發展史,他把牛群、姜昆等一眾主流名家提了個遍。
可對于在民間有著潑天影響力、甚至重新定義了小劇場相聲的郭德綱,卻愣是一個字都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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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不是什么私人恩怨,作為主席,他代表的是官方話語體系,文章要寫的是相聲的“正史”,而不是所謂的“野史”江湖。
更何況,當主流相聲團體的市場表現普遍不盡如人意時,如果主席再官方發文去給已經占據市場壟斷地位的德云社“背書”,那不是給體制內的同行們臉上添堵嗎?無疑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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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窘境,單看一場演出就能明白。
中國廣播藝術團在北京的專場,網上顯示“想看”的人數才61人,那種冷清,簡直讓人心酸,為了避免這種場面,許多主流的大型演出開始選擇“南下”,比如去深圳這樣的南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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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后的小心思,大家其實心知肚明,北方的觀眾,特別是京津一帶的,耳朵實在太“刁”了,作品不夠硬,是真會喝倒彩的。
而去南方,觀眾對相聲本來就不那么熟悉,沖著馮鞏、姜昆這些老面孔的名氣,即便節目效果平平,也能收獲滿堂彩,這與其說是一種策略,不如說是無奈中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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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郭德綱呢,在他這個江湖里,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唯一的規矩就是市場,唯一的評委就是買票進場的觀眾,德云社的崛起,正是把這套法則玩到了極致。
他們不僅牢牢霸占著國內一二線城市的商業演出市場,更是把相聲一路說到了海外,所到之處,無不一票難求,這種場面,靠的不是官方賜予的頭銜,而是實實在在能讓觀眾掏錢買笑的作品和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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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覺得有意思的是,郭德綱功成名就后,并沒有止步于說相聲,他轉身投入更多精力,去“拯救”那些日漸式微的姊妹藝術。
他創辦的麒麟劇社,硬是把許多從不聽京劇的年輕人拉進了戲園子,如今也是場場爆滿,實打實地盤活了一方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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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專門辦了鼓曲社,讓妻子王惠親自坐鎮,免費培養新人,就為了這門老手藝能有口飯吃,有條活路,他自己也時常登臺亮嗓,用自己的名氣和號召力,為這些傳統曲藝續命。
這些事,本該是中國曲協這樣官方機構的份內之責——繼承和發揚傳統藝術,可在現實中,我們看到的卻是郭德綱這個“江湖人”,用最市場化的手段,實實在在地做著,而且做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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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他在天津辦的那場德云社相聲春晚,請來了楊少華、田立禾等一眾相聲界老前輩。臺上臺下其樂融融,那才更像是一場相聲界真正意義上的“大團圓”,遠比任何官方組織下的“匯報演出”來得真實。
把這兩條線放在一起看,結論就變得很清晰了,馮鞏坐鎮的“廟堂”,更像是一座安靜的藝術品展館,小心翼翼地保管著那些被官方認證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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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的活力和與觀眾的連接,似乎正一點點流失。
而郭德綱的“江湖”,則像一個熱鬧非凡的市集,人聲鼎沸,生機勃勃,雖然有時可能顯得有些喧鬧,不那么“高雅”,但它真真切切地活著,而且還在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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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過去,馮鞏或許完成了一個“合格”的任期,他沒有犯錯,守住了圈子的穩定,但觀眾的目光,卻被那個在體制外拼命生長,把相聲和戲曲帶向更廣闊天地的郭德綱死死吸引。
這已經不能簡單歸結為馮鞏個人的能力問題,而是一個時代的縮影,當一種藝術形式的主要從業者,需要靠回避行家、遠走他鄉才能完成一場演出時,它的生命力,可能真亮起了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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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藝術的評判權不在于誰坐在主席的位置上,而在于誰能讓老百姓心甘情愿地坐到臺下,為之喝彩。從這個意義上說,誰在真正地為相聲續命,誰在發揚傳統文化,老百姓心里,早就有桿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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