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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提到《易經》(或《周易》),一般人都會認為是迷信之書,因為把命運交給了一本有3000年歷史的籍。
但歷史上,仍有無數先賢和知識分子用其當代的語言體系進行了解讀。從這個角度來看,《易經》又是一本發展之書。
對《易經》的誤解,本質上是我們陷入過往的思維慣性,陷入了認知的牢籠。實際上,占卜,不是求取答案,而是清晰自己內心問題的關鍵,那些卦辭恰恰是我們思考的原點,成為解決問題、擴展思維邊界的驅動力。
從迷信走向德性,最后獲得自我的率性,才是《易經》的真正使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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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清問題,比尋找答案更重要
1.問題不清晰,是最大的問題
小時候,我常常思考一個問題:人為什么要拜神或者祖先?
寬泛一點來說,我們會說保佑我們萬事如意,一帆風順,皆大歡喜。但一般都不會這樣問問題,因為這是行話。通常情況下,我們都會有針對性,比如保佑孩子身體健康、自己的學業順利、婚姻美滿、家庭和睦等等。
所以,這里的“拜”,其實是在干一件事情——明確自己的訴求。很多人這一輩子,過的日子其實像一團稀泥。他的問題不在于他“沒有”問題,而在于他的問題不清晰。
換一個角度,我們用deepseek問問題時,可以發現提示詞越清晰,它給的答案就越符合你的要求。
Knowledge,中國人的翻譯不是“答案”,而是“學問”。所謂“學問”,就是學會提問。一個讀書人,終其一生就是要學會“提問”,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問出好問題。
當一個人沒有問題或者只能問很模糊(含糊)的問題,就是一個人最大的問題。
我因此常常借由一個人問的問題來思考我到底該怎么同他聊天,甚至洞悉這個人。
有一次,我同時采訪劉慈欣(著名科幻作家)和吳恩達(人工智能專家)。
當時我問劉慈欣:如果此刻你問吳恩達一個問題,你會問什么?
劉慈欣認真地想了三分鐘,問吳恩達:據你所知,未來的人工智能會和人類的大腦一樣去思考問題嗎?
吳恩達坐在那里思考了十分鐘,最后說:會。以智能駕駛為例,人只有一雙眼睛在看,而車載系統可能同時整合了很多車上看到的道路數據,甚至包括衛星上看到的,或者電線桿上的攝像頭等很多數據一起匯聚在后臺大腦,進行即時運算。
人工智能會超越人的原因,不僅是算力問題,更重要的是視角問題。
在這樣一個互動過程中,我感受到劉慈欣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是他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而且有自己的“某種”答案。
因此,一個人的問題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基于自己的假設。
一個人如果能夠提出問題,代表他對這個領域進行了很多思考,但在某些點還沒完全明確的情況下,他才會有問題。
2.答案,就在問題里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問是第三步。
通常情況下,在看病人的第一眼,大夫對病人已經有所判斷了;聞,其實包括聽和聞兩個方面,聽病人表述和聞他的味道,又能獲取一些信息;到了“問”這個階段,其實只需幾個問題就已經很清楚了;最后用“切”(摸脈)進行確認就可以了。
所以,望聞問切是有次第的。在“問”的前后都有一大堆與之相關的東西。
鬼谷子曾經對弟子張儀和蘇秦說:要讀懂別人真正的需求,就看他問什么問題。鬼谷子認為真正的洞悉就是“讀”問題,透過一個人的問題去了解真正他會關心的事情,并且知道他處在什么階段,處在什么段位。
所以,讀問題比給答案要更容易幫他捕捉真相。就像搜索引擎就是根據你的關鍵詞去了解你要什么,然后匹配相關的答案,以及相關的廣告推送。
很少有人去搜索一個假問題或者一個不關心的問題,雖然給出的答案不一定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搜索的關鍵詞一定真切地反映了他的狀況。
這和周易有什么關系呢?如果你是一個沒有問題的人,你就不需要去占卜,這就是所謂的“不惑不占”,沒有迷惑就不會占卜。
“惑”是什么呢?“或”字下面一個心,意思是心上有“或”,也就是你要問的問題這樣可以,那樣也可以,你到底該怎樣的一種狀態。
而一些人連一些選項都沒有,假如有神明,神明也無法回答你,即便是先知也需要有一些問題。有沒有神明其實不重要,我們可以存而不論。但在此之前,“你有沒有問題”“問題的本質是什么”,這是可以討論的。
知識的“知”,左邊是“矢”字,意為箭矢,右邊是一個“口”字,口的意思是要像箭一樣正中靶心。所以我們要學會一個東西,不是去尋找答案,而是要尋找問題。
到了今天,幾乎人人都在使用人工智能問問題,不管是用豆包、deepseek,還是ChatGPT,但你會發現一件事情,你到底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尤瓦爾在《未來簡史》最后一章寫過這樣一句話:當人類擁有了去向任何地方的能力之后,到底去哪兒就變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在現代社會中,如何界定問題本身越發成為領導力的核心。用甲方和乙方來做個比喻:乙方可以提供很多選擇,也可以提供很多支持,但乙方不會告訴你要去哪里,這是甲方的事情。所謂的“主導權”,本質上就是對自己的問題的設定權。
3.《答案之書》的使用技巧
《答案之書》,是我在做周易注解時的一個副產品,大概寫了有100萬字,后來發現大部分人可能看不了。有一次在書店發現了《答案之書》這種工具書的類型,發現非常適合用于普通人的解讀。
我把周易的64卦及其384爻的每一卦每一爻都對應一個答案,用與當代人比較貼合的語言模式作了專注或者簡單的注解放在上面,當大家在某一時刻存有疑問的時候可以翻開它。
①屏氣凝神,安靜下來才能清晰問題
日本明治時期,被稱為日本易圣的高島吞象曾準確預測伊藤博文去朝鮮談判的時候會遇刺。后來他寫了《高島易斷》這本書,里面寫了大量的案例及其推測過程。他在書的前言中講述了如何用好《易經》,如何才能得到最好的答案的方法,它就是屏氣凝神。
書法家在寫字之前,也要屏氣凝神;打太極在起勢之前,也要先把精神收回來;一個真正的廚師,在做飯之前,都要把精神收回來。更何況是要和神明打交道,這個神明在哪里呢?其實就在我們的內心。
莊子在外篇中講過一個故事:美女不會去黃河邊站著,那樣她被水浪卷走;但美女總愛去平靜的湖面去顧影自憐,她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湖,而是喜歡平靜湖面映射的自己。
我們的心就像一面鏡子,平常有很多念頭在起伏翻滾,甚至很多的念頭同時涌現,同時并存,有意識,有潛意識。
大部分人其實很難真正捕捉到自己清晰的想法,你能夠看見幾個同時涌現的念頭就很不錯了。如果能夠從看到變到看清楚,只有一個最后剩下的念頭,已經是很高的境界了。
有一派修行的法門叫內關,其中一個工作就是每意識到自己有一個念頭升起的時候,就把它關掉。最后實在關不掉的那個念頭,就是你的真心。
所以,一個人在提問題的時候,其實用不用《答案之書》不重要,你可以問問祖先,也可以問自己,也可以只是借一個扶手。你只需要在這個過程中,用調息的方法把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五臟六腑中,唯一一個既受主觀控制又不受主觀控制的臟器就是肺。我們身體的肌肉受到自主神經和非自主神經的控制,只有肺你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大一點或小一點,慢一點或快一點。
南懷瑾先生說,假設不能控制的是陰臟器,可以控制的是陽臟器,那么肺是唯一溝通陰陽的臟器。
一切的修行法門都從調呼吸開始。因為調呼吸可以調心率,甚至可以調血壓、調情緒、調荷爾蒙。一個人通過更長的呼氣,可以讓自己更平靜。長吁一口氣,就是透過調呼吸的方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調節呼吸的秘密是讓呼吸的時間比平常再長一點,呼氣時間是吸氣的兩倍或者三倍,這樣更容易安靜下來。
② 爻辭,只是一個思考的原點
安靜下來之后,自己的問題會更清晰。這時候我們可以拿著《答案之書》,隨便翻開一頁或者以一個數字作為起卦,比如我們用當下的時間(8點4分,以804)來起卦,這本書一共是448頁(64卦加上384爻),以804減去448得到356,356頁就有你要的答案。
你在當下,以這種方式找出這個數字,對你來說就是有意義的。有一句話特別有意思,叫有意義的偶然。一切看似偶然的事情,可能都在更深更廣的層面上擁有它的某種意義。
重點不是如何獲得這個數字,重點是當你清晰地問自己的問題了之后,然后再用這個隨機獲得的這個數字打開了這一頁,這句話對你帶來了什么啟示?
比如,我看見的是,一件事要做成,必須要學會跟隨一個人,而不是自己去做成功。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你要迅速想到要去找誰。
南懷瑾先生說,有人做事情要找比自己能力弱的人,但高手都會千方百計找比自己能力強的人。
當你意識到需要跟隨別人的時候,就啟動了一個內在世界的陀螺。你的思考從怎么做這個事情,變成要找誰來做這件事情。
一個人找比你能力差的人不難,但找比自己能力強,還要讓他帶領你去做想做的事情,這就是一門藝術。
這會引申出一系列問題:他憑什么帶著你做?憑什么去做你所希望的這件事呢?你要想:一個能量比你高,能力比你強的人,都愿意去做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的意義在哪里?驅動力在哪里?
這只是一個例子,它意義在于:許多時候周易中的某一句話,給我們的只是一個思考的原點,或者思考的一個把手。很多時候,我們思考是需要工具的,是需要鏡子的(照見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也許你以前很少去思考這個問題(跟隨別人成功而不是自己去成功)就去做這件事情,可能真的很難改變歷史的進程,你未必能靠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相反,你可能跟隨某個人或者某件事,就把它做成了,而這一些可能始于這個原點的討論和思考。
一個優秀的解卦師,本質上應該擁有某種見地,這種見地可以幫助你拓寬領域。更廣泛地說,不管做什么,總有些人是有境界的。
你要做的事情,是要確保這個解卦的人,境界不在你之下,否則你就會把命運交給一個比你境界低的人,一個看問題更狹隘的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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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易的三重境界
在學習周易的時候,通過對內容的不斷揣摩,與它建立鏈接的過程,會有三個境界。
1.迷信境界
第一個境界,往往是陷入“迷信”的狀態。
這個境界的人總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無論是祖先、蒼天,還是如來、基督這類信仰中的存在,都會不自覺地把自己的命運完全交出去,指望這些“外在力量”替自己做決定。
可這種托付又格外矛盾:如果“神明”的指引符合自己的想法,就歡天喜地照做;一旦不符合,就反復追問、反復求算,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肯罷休。生活里太多人都是這樣——算卦算十幾次,只要結果不順著自己的心意,就絕不甘心。
反過來想,這就像你身邊的同事來問你方案:你給出A、B、C、D四個選項,明確建議選A,他卻偏執著于B,嘴上問你的意見,心里早就定了主意。既然已經認定要選B,那又何必來問你呢?
同樣,那些反復跟“神明”強調“我就要這個、不要那個”的人,本質上也是如此——看似在求“外在力量”做主,實則是想讓“神明”順著自己的意愿來。既然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求卜”呢?
所以,人在最初的迷信階段,最典型的狀態就是“矛盾”:一方面不加分辨地把命運托付出去,另一方面又根本不真正相信這份“托付”的結果,只想要符合自己預期的答案。
這樣的人必然是“非理性”的,表面上是對“神明”的依賴,骨子里卻是對“自我意愿”的執拗。
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類人的生活往往過得不輕松。連自己內心的矛盾都理不清,連自己托付的“外在力量”都要強行“扭轉”,又怎么可能理順和身邊人的關系、處理好生活里的瑣事呢?說到底,連自己都沒活明白,生活自然容易陷入困頓。
2.德性階段
《周易》并非單一固定的版本,而是在不同年代不斷演進、疊加而成的。
最早可追溯到周文王的版本:他為每一卦擬定了卦名,還寫下一句類似“總綱”的卦辭,用來概括這一卦的核心意涵;而每一卦包含的六爻,也各有一段爻辭,但這些爻辭往往寫得玄奧隱晦,像“云山霧罩”一樣,大部分人初讀時很難完全看懂,這便是《周易》早期的核心框架。
后來,《周易》又逐漸衍生出“象傳”(即“大象”“小象”)的內容——這部分并非出自一人一時,而是周公旦、孔子等不同年代的先賢,在原有基礎上不斷補充、迭代形成的版本。
“象傳”里最典型的表述,就是反復出現的“君子以……”:比如“君子以自強不息”“君子以厚德載物”“君子以正為民命”,每一句都帶著鮮明的道德指引色彩,像是把《周易》的內涵往“道德規范”的方向收攏、聚焦。
我早年曾覺得這種補充有些多余,直到后來才慢慢讀懂其中的差異。
周文王版本的《周易》,核心是“觀象知變、指導行動”,更像是站在“開創者”的視角,試圖讓自己的決策與行動,和時空、宇宙中最關鍵的八種自然現象——水、雷、山、天、地、風、火、澤(即“八卦”所對應的物象)建立關聯,本質是借自然規律校準決策的方向。
而以孔子為代表的先賢,則在這個基礎上提煉出了更核心的思路,那就是“推天理而明人事”:不再僅僅是借自然規律指導行動,而是更進一步——看到一種宇宙現象,就去思考“我做人、做事應該遵循怎樣的準則”。
比如,看見風調雨順的平和景象,會反思自己待人是否該溫潤包容;看見晴空霹靂的突發狀況,會警醒自己行事是否有疏漏、是否需敬畏。當你開始習慣用這樣的方式思考,就相當于完成了“個人行為與自然規律”的深度鏈接。
這份鏈接的意義至關重要:當你把自己的行動與自然運轉關聯起來時,其實是把自己的生命,放進了天地宇宙的大運轉框架里。
這種結合,不是簡單的“順應”,而是讓個體生命融入更宏大的時空背景,仿佛被注入了宇宙的“生命力”——你的念力、你的意識,不再局限于“自我”的小圈子,而是扎根在那個更廣闊的時空背景中,與天地規律相連。
這就像一滴水融入海洋:單獨的一滴水容易干涸,但當它與整片海洋相連,便有了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周易》的這層演進,本質上也是讓人的意識完成一次躍遷——從最初可能依賴“外在力量”的迷信,走向了“以天地為鏡、校準自身德性”的清醒,最終讓“做人的準則”與“自然的天理”達成了統一。
3.率性自在
當認知再往前邁一步,你會發現,之前所秉持的那些道德性說教,有時反而會變成一種束縛——它用既定的標準框定你的選擇,讓你在“應該怎樣”里感到不自由。
這時你才慢慢醒悟:比起執著于外在的道德規范,更重要的是守住自己內心的那份安定,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欲望從何而來,也坦然面對自己的恐懼藏在何處。到了這一步,就完成了從“迷信”到“德性”之后,又向“率性”的跨越。
“率性”這種狀態,特別像那些活得通透的老人——他們走過漫長歲月,到了一定年紀,反而長出了最本真的模樣。
跟他們聊天,說的都是大白話,沒有華麗的修飾,卻句句耐人尋味;他們從不會苛責你的不完美,也能坦然接納自己的小缺憾,活得松弛又自然。仿佛把人生的風雨都經歷了一遍,內心卻依然保留著一份天真,不世故、不擰巴,這種狀態格外動人。
當一個人的認知能走到“率性”這個階段,就相當于完成了一場完整的認知演化三部曲:從最初依賴外在力量的“迷信”,到以道德為標尺校準自我的“德性”,最終抵達忠于內心、接納本真的“率性”——每一步都是對自我的重新審視,也每一步都讓生命更貼近“真實”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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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業力:阻礙你的,是你的過往
1.別陷入認知的牢籠
西方不少哲學家最終陷入精神困境,核心原因或許在于“陷入了無法停止的追問,卻困在了概念與名相的牢籠里”。
他們執著于從自然現象提煉抽象概念,再用概念去解構世界,可一旦落入“名相”的圈套,就像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說中那樣——你用語言定義的“道”,早已不是那永恒流動的本質;你用概念框定的“存在”,也只是片面的切片。
于是人會在自己構建的概念螺旋里反復打轉,就像老鼠困在風箱中找不到出口,最終被無盡的追問逼到崩潰。比如糾結“時間有沒有開始”,接著又會追問“時間開始之前是什么”,這類問題一旦陷入,便會因無法突破認知邊界而陷入無解的困境。
其實很多問題本就不能問,其根源在于人的局限性:語言有邊界,無法描述超越認知的存在;思維與“算力”有上限,算不清突破邏輯框架的問題。
更關鍵的是,我們早已默認了許多“隱秘的假設前提”,這些前提像無形的框,把思考限制在了“有限”的維度里。
就像有人問“偶數多還是自然數多”,若順著提問的邏輯走,會覺得“每個自然數乘2都是偶數,自然數應該比偶數多”,這其實落入了“默認兩者是有限集合”的陷阱——在無限的世界里,“多少”這個比較維度本就不成立。
偶數是無限集合,自然數也是無限集合,無限與無限之間,不存在“誰更多”的說法。
這種“超越有限、無法用數量衡量”的特質,其實對應著“無量壽”的概念——“無量”即沒有數量、沒有時間的限制,而它對應的“無量壽佛”,音譯過來就是“阿彌陀佛”,這背后藏著對“無限本質”的通透認知。
一本叫《有限與無限的世界》的物理學書籍,就很透徹地探討過這類問題。它讓我們明白,很多時候我們爭論的問題,看似是“答案之爭”,實則是沒發現“大家默認的前提不同”——就像討論“多少”時,我們隱秘地假設“世界是有限的”,可一旦切換到無限維度,“多少”的比較便失去了意義。
有限世界里的“零和游戲”(你多我就少),在無限世界里完全不成立:你的“多”不會擠壓我的空間,我的“少”也不會讓你更充裕,因為無限本就沒有邊界。
想通這一點,就會發現人類本就是“無限世界里的有限存在”。既然如此,我們追尋的不該是“唯一且永恒的答案”,而應是“在追問中不斷逼近本質的過程”——當你圍繞一個問題,層層拆解出更多新問題,答案的輪廓反而會慢慢清晰。
每一個當下提出的問題,其實藏著你過往的思維慣性、邏輯陷阱與隱藏假設。
2.沒被處理的情緒,都將成為我們的“業力”
意識到這一點,我們才算真正明白《周易》的意義:它不是一本給固定答案的書,而是一場“思想實驗”——透過卦辭、爻辭那些看似玄奧的文字,反復觀照自己當下的困擾、擔憂,尤其是深藏的恐懼。
絕大多數行為的背后,都藏著對某種恐懼的回應,而《周易》的作用,就是幫我們在追問與觀照中,看清這份恐懼的本質。
有句話說得特別透徹:“事有不成,必有所懼。”
一件事如果沒做成,不用糾結表面的原因,只要追問自己“到底在怕什么”,答案很快就會浮現——那些讓你卡住、邁不過去的坎,本質上就是你內心的恐懼點。可很多時候,我們連自己怕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更別說判斷這份恐懼到底值不值得。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我特別害怕“被人追”的場景。我慢慢回溯起根源——其實這是小時候被狗追過的陰影。
那天被狗追著跑,我慌不擇路摔在地上,滿臉是血。當時我哭了兩聲,卻發現沒有一個大人過來扶我、安慰我,沒人在意我的狼狽。見沒人看,我只好自己爬起來,把眼淚憋了回去。
可這件事就像沒拆封的傷口,一直卡在心里,沒人幫我化解,也沒有自我疏導,就這么硬生生壓在了潛意識里。直到后來一次催眠,我才真正直面這份恐懼:原來“被追逐”的感覺對我來說,早已不是簡單的害怕,而是一種深入本能的應激反應。
就像有人提到“黑狗”會聯想到抑郁,我只要看到穿黑衣服的人朝我靠近,小時候摔倒時的劇痛、慌亂逃跑的沖動、滿臉是血的無助……所有感官記憶會瞬間被喚醒,眼耳鼻舌身意的感受一股腦涌出來,形成一個牢牢困住我的“卡點”。
想想我們的人生,其實藏著無數個這樣的“卡點”:一次當眾出糗的尷尬、一場努力后失敗的挫折、一段被忽視的委屈……這些沒被好好處理的情緒,會像一個個“情緒開關”,儲存在我們的記憶里。
心理學上把這稱為大腦神經元的慣性反應——當類似的場景(比如當時的天氣、某句話、某個動作)出現四五個,甚至七八個時,這些關聯的記憶就會瞬間被激活,形成連鎖反應。
從更深層的視角看,這種被過往經歷塑造的、反復出現的慣性反應,就是我們常說的“業力”。
當“業力”浮現的那一刻,那些被喚醒的情緒、本能的反應,其實也是“自我”的一部分——它藏著我們未被療愈的過去,也悄悄影響著我們當下的選擇。
常說“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從本質上講,其“業力”實是過往無數次經歷沉淀下來的“情緒記憶”——它不僅包括我們能清晰回憶的童年經歷,甚至能追溯到娘胎里感知到的情緒。
就像有些孩子,一輩子都帶著“害怕被拋棄”的恐懼,追根溯源,可能是母親懷他時的經歷埋下的伏筆:比如母親當年為躲避計劃生育,不得不四處躲藏,還常和家人討論“要不要打掉這個孩子”。
那時他雖在腹中,聽不懂具體的文字,卻能敏銳感知到母親的焦慮、惶恐與猶豫——這些情緒像種子一樣,悄悄種進了他的潛意識里。后來只要遇到類似“可能被放棄”的場景,哪怕只是微小的信號,那份深埋的恐懼就會被激活,讓他瞬間陷入緊張。
所以,我們當下很多激烈的情緒反應,本質上都不是“當下的問題”,而是“過往回憶在當下的爆發”。就像你此刻因為一件小事暴躁、焦慮,看似是眼前的事惹惱了你,實則是這件事觸發了過去某段相似的、未被化解的情緒記憶。
當你明白“此刻的情緒源于過往,而非當下”,你就已經開始走向“覺醒”了。就像有句話說的:“所有的問題都不來源于當下,當下只不過是一個‘引誘的錨’(anchor)”——它的作用,只是把那些藏在潛意識里的過往,暫時“勾”到表面而已。
看清這個真相,你就不會再被當下的情緒牽著走,反而能更清醒地去面對和梳理那些真正需要化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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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易的本質:
順勢而為,待“機”而動
1.《易》,是發展之書,是延展之道
《周易》從不是一本一成不變的典籍,自誕生以來,就不斷有人為它注解、賦予新的內涵。每個時代對《周易》抱有好奇的人——無論是知識分子還是普通研究者,都會用自己時代的話語體系、當時的認知與發展成果,去印證對它的新體悟。
這個過程,其實很像我們現在在知乎上“跟帖”:歷經兩三千年,無數人在《周易》的“主帖”下留下自己的思考,時間則像“篩選者”,慢慢沉淀下有價值的內容,剔除那些不夠深刻的觀點,再有人把這些優質“跟帖”整合起來,形成更完備的解讀。
我們每個人,本質上都是這場“千年跟帖”里的參與者,誰都可以用自己的理解為《周易》添上一筆,就像我們在網上看到一篇好文章,也會忍不住分享自己的看法一樣。
所以我特別期待有一天,大家能因為了解《周易》,真正和它產生深層的連接與互動——當你有了自己的思考,甚至想試著為它做注解時,那才是最讓人開心的事。
因為這意味著你生出了一顆“愿力之心”:你主動想要和這門承載了千年智慧的“偉大生命”對話,而《周易》從不會拒絕這樣的連接——它一直就在那里,你若主動靠近,它便會回應你。
2.所有問題,都在“順應”與“突破”
“如何用《周易》解答復雜的現代問題”,其實是句不太正確的表述。
深入思考后你會發現,“現代問題”本身就是個偽命題——看似當下有無數新問題,可仔細拆解就會發現,無非是情感糾葛、賺錢謀生、健康擔憂、人際糾紛這些事,其中一半以上都和“搞錢”有關。
首先,要明白:根本沒有那么多“現代專屬問題”。
當你意識到人類面臨的核心問題從未改變時,會生出一種通透的認知——世界始終是“有變有不變”的:解決問題的答案、路徑、方法在變,但問題本身從未變過。
而抓住這些“不變的核心”,是我們在無常世界里獲得安全感的唯一方式。不管你是5歲、50歲還是100歲,面對的本質問題都一樣:無非是“如何得到想要的”“如何擺脫不想要的”,哪有什么“現代”與“非現代”的區別呢?
其次,“復雜的問題”其實也不復雜。
問題本身沒那么多,這就是《周易》要傳遞的“易”——簡單、根本。很多你以為的“大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你覺得世界充滿復雜的糾葛,可本質上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核心矛盾。
在《周易》的視角里,所有問題最終都能歸為“祀”與“戎”兩類。“祀”指祭祀、禮儀等關乎秩序的事,“戎”則是戰爭、征伐等關乎生存的事,古人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講的就是這個核心。
放到現在,對創業者而言,“祀”就是與規律、趨勢“溝通”,“戎”就是爭奪資源、重新分配價值,本質上都在“順應與突破”的邏輯里做事。
3.不執著:順勢而為,借勢而為
《周易》里的“解卦”,既是拆解、分析,更像“解放軍”那樣打破困境。
從這個角度看,毛主席其實是深諳《周易》精髓的人,他提出的愚公移山精神、人民戰爭思想,乃至“解放軍”這個名字,都直接或間接源于《周易》的精神,尤其是他精準把握了《周易》里“利遠貞”的核心。
什么是“利遠貞”?“貞”在這里可通“針”,有“指向、方向”的含義。“利遠貞”就是說,當當下的問題解決不了時,別困在原地,要“走出去”——像長征那樣,通過改變空間、調整方向,為問題找到新的解法。
這正是《周易》最深刻的智慧之一:不執著于眼前的困局,懂得用更長遠的視角、更靈活的方式突破限制。
從1935年遵義會議確立領導地位,到1949年在天安門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毛主席僅用14年就帶領中國共產黨完成了“拿下天下”的偉大事業。
14年約5000天,這樣的速度背后,藏著一套深刻的“成事心法”。若用一個字概括,便是《周易》里“解”的智慧——剝離復雜表象,直擊核心問題,為最廣大的底層人民提供一個切實的“解決方案”:打土豪、分田地。
毛澤東的智慧在于:不是自己去直接“解決問題”,而是找到更龐大的力量,幫他們解決他們最關心的生存問題。當人民為了爭取土地、改善生活而行動時,自然就匯聚成了推動革命勝利的洪流——人民解決了自己的問題,革命的問題也隨之迎刃而解。
這正是《周易》傳遞的核心哲學:順勢而為,借眾人之力成其大事。
4.知位守時、權衡權變
《周易》里還藏著更多關于“時機”的智慧:什么時候該堅定堅持,什么時候該調整方向再繼續,什么時候該暫停等待,什么時候該向外突破,什么時候該借勢發力……每一步都有其“天時”與“地利”的講究。
它的本質,其實是一個“知位、守時、權變”的過程——清楚自己當下所處的位置,明白何時該權衡勢能與動能的轉化節點,知道在哪個瞬間啟動變化,才能事半功倍。
這個“變化的關鍵節點”,就像蕩秋千的道理:秋千蕩到最高點時,會有一剎那的短暫停頓,隨后便會往回擺。若想推得省力又高遠,絕不能在它剛停頓或剛回擺時用力——前者容易受傷,后者用不上勁;只有在那零點幾秒的“轉折瞬間”發力,才能借勢讓秋千越蕩越高。
這個節點,就是《周易》里說的“機”。所謂“知位守時、權衡權變”,本質就是精準捕捉這個“機”。
對年輕人而言,《易》能幫你看清方向,少走很多彎路;等你年老時,這份通透的智慧會讓你成為家里受尊敬的長者——因為你懂得如何在人生的“秋千”上找對發力點,在復雜的選擇中守住本心。
《周易》的核心精神,是“不放棄,但也不執拗”。很多人走彎路,不是因為不夠努力,而是太容易在受阻時放棄,或是在行不通時硬闖。
而《易》教給我們的,是“能推動時就順勢推進,推不動時就耐心等待”——等那個“時機窗口”再次出現,再順著趨勢繼續走。這是最省時、省力,也最能避開彎路的方式。
《莊子》里有“庖丁解牛”的故事:庖丁持刀解牛,遇到關節處推不動時,不會硬砍硬鑿,而是“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靜下心來摒棄雜念,等待那個能順著肌理切入的“契機”;一旦找到契機,便能順勢而為,游刃有余。
這與《周易》的“守時待機”簡直如出一轍——可見《周易》與《莊子》《中庸》《道德經》的智慧是緊密相連、一脈相承的,它們共同構成了中國人的“全流通智慧”。
蘇東坡,看似沒專門學過“管理”,卻能把寫字、畫畫、做菜、做官、解決民生問題都做得很好,還能在人生起落中自得其樂。因為他是“通達之人”——一個“易”字,打通了各個“知識孤島”之間的壁壘。
當“易”成為連接一切的樞紐,便能一通百通。
本期策劃:蘆丁
編輯: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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