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唯一未建交的鄰國，究竟卡在哪？

在世界地圖上，有一個小國，面積僅有3.8萬平方公里，人口數量相當于北京一個較小城區的人口，它處于喜馬拉雅山南邊，被中國和印度夾在中間，如同一個“孤島”一樣。

不丹是中國唯一尚未建交的鄰國，也是除印度、孟加拉之外，很少向世界開放駐外使館的國家，1971年，不丹加入了聯合國。

然而歷經半個多世紀，其國門在實際情況中依舊緊閉，靜靜地待在國際舞臺的邊緣。然而這種低調，并非源于封閉，乃是歷史、地理與現實相互作用下的“靜靜堅守”。

翻開歷史來看，恰似一張不停加密、而且不斷被分裂的拼圖，7世紀時，不丹僅是吐蕃王朝的一個屬地。

松贊干布的軍隊，首回將青藏高原與南坡密林連通在一起，吐蕃覆滅之后，不丹脫離“帝國鏈”，成為眾多獨立部落間的山林游俠。

在這片被云霧籠罩的山谷之中，藏傳佛教的影響席卷而來，12世紀里，噶舉派占據了高地，佛法的傳播與征戰都頗為激烈。

1616年的時候，西藏僧人阿旺南杰，憑借自身力量整合各方勢力，初步搭建起現代不丹王國的雛形，可是和平并未長久保持。1730年代出現內亂，清朝駐藏大臣便有了參與的契機，清軍參與到里面，把不丹首領封為“德布王”，從此不丹歸入清帝國藩屬體系，剩下的獨立山地，慢慢被大國秩序所環繞。（參見《中國藏族通史》）

帝國的更迭好似山風，不丹的命運，每逢周邊有大的變化都會被牽扯進去，18世紀末，英國征服印度后，便向北用兵，《辛楚拉條約》使得不丹失去了兩千平方公里的土地，19世紀，是不丹作為“緩沖地帶”受難的時段，1907年，旺楚克王朝借著英國的勢頭，終結了德布體制，現代不丹的政體由此誕生，從那以后的每一步，都在英、印的影響下艱難前行。

外面的世界已在變，印度于1947年獨立后，成為了新的“山谷巨人”，不丹與這個后殖民強鄰，簽訂了《永久和平與友好條約》，憑借被動“接受指導”，來維持王朝以及邊界的完整。

條約明文規定，重大外交事務須與印度協商，針對不丹的每一份海外公函、每一次建交嘗試，印度都緊緊相隨。（參照印度外交部2021年的《印度不丹關系概覽》），因而便有了眼下這般狀況，全球皆快速邁向全球化，可不丹卻還與多數主要大國“不相往來”。

截至2024年，除印度、孟加拉外，僅有少數的亞洲及歐洲的小國有常駐使館，此時建交國數量為54個，

聯合國的五個常任理事國中，沒有一個與不丹正式建立外交關系，不丹不僅與中國保持距離，與美國、俄羅斯、英國、法國也保持一定距離，并不怎么親近，（2024年，數據源為不丹外交部）

為什么？真的只是地理邊界作祟？不丹本是一處山地“孤島”，其三面皆與中國相鄰，然而所有的交通及港口通道，卻都隱匿于通往南下印度的隧道之中。

2022年，這個國家的GDP僅有23.6億美元，80%的人仍依賴農業生活；外貿的77%流向印度，80%的商品得依靠從印度輸入。每一輛機動車、每一度電、每一筆貸款，幾乎都與印度有關聯，世界銀行有統計，近十年里，不丹對印度商品供應、投資資本、基礎設施合作的依賴程度，較其他南亞小國要高許多（參考亞洲開發銀行2022年的資料）。

經濟結構與地理結構在現實里是相互關聯的，正如一些經濟學家所言：“不丹由于地理以及市場接入方面的限制，難以具備追求戰略獨立性的能力”。（聯合國發展署《人類發展報告：不丹》，2023）

若僅以“弱者無外交”來闡釋邏輯，未免過于簡單了，畢竟同樣處于山地夾縫之中的地域，尼泊爾在1955年，便同中國建立了外交關系，它不傾向于任何一方，使得印度與中國的援助、投資、交通，在加德滿都構成三岔路口。后來的東帝汶、萊索托并非是被鄰國緊緊卡住，時機一到，不也融入多元外交領域了？（參照《小國地緣戰略比較》，該書由牛津大學出版社于2012年出版）

然而不丹有所不同，不丹在印度長期“指導”之下，外交試錯的空間有限，1971年加入聯合國，已是最大的突破；自那之后，建交的國家名單增長得十分緩慢。

即便如此，不丹也并非全然處于被動之中，在近年里，我國和印度兩國圍繞不丹邊境的磋商也更加頻繁，不丹也逐步彰顯出些許外交韌性，2021年，新華社報道稱中不雙邊開啟“三步路線圖”，邊界談判有了嶄新的進展，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多次公開宣稱：“同不丹維持時常的建設性溝通，力圖妥善解決邊界問題，達成合作共贏”。

印度方面，2021年其外交部官網屢次著重，不丹對外方針“自主權不會被危害”，還稱印不聯系，是“互信賴且互依托”的模范，慢慢琢磨，這實際上是對外界覺得“印度主導不丹交際”，這一說法所做的緩解回應，而實際上仍然緊緊把控協作的“程度”。

經濟范疇中，印度始終在不丹的水電、道路、電信等基礎設施建設層面投入諸多資金。不丹的絕大部分外貿都流向印度，依托印度港口出海，甚至成了其“戰略呼吸器”，亞洲開發銀行2022年的報告表明，不丹的對外貿易通道開放程度，在全球是非常少見地單一，極易遭受鄰國政策影響，同它形成明顯反差的是，尼泊爾、東帝汶的“多元外交”和不丹的單線出海情形大不相同。

可是不丹自身，未失主見，現任政府歷屆聲明始終著重“不結盟、不依附”，秉持“大國對等，友好共處”，即便得權衡各方壓力，不丹也常于多邊會議中陳言，倡議尊重小國自主，“咱們會按照自身利益，適時擴展外交網絡，”（不丹外交部，2023）

山谷中的風，常常無法繞過最高的雪峰，因為地理上的封閉，以及經濟與權力的交織，形成了不丹最難以擺脫的“外交邊緣”，即使境外狀況多變，不丹的國土始終安定，人們依然在山林中低吟，在佛塔旁禱告，這也許是一種獨特的“靜里守候”。

未來是否會有那么一天，不丹能如東帝汶、尼泊爾一般，更為自在地開展外交？大國的博弈必然會有所變化，山地的國門也終會有云淡風輕之時，只是不丹，得等到哪一陣山風，才敢推開那扇由歷史與現實共同鑄就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