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元年,吐蕃入寇,河西盡沒。
>年輕的李晟隨軍陷圍,亂軍中挽弓射殺吐蕃酋帥,三軍皆驚。
>十七歲,以功授別將,守臨洮。烽燧夜舉,他單騎出塞,斬吐蕃探馬而還,晨懸其首于轅門。
>“唐兒血性,便在刀鋒之上。”
>此后轉戰隴右,每戰必先登城,身被數十創,猶大呼酣斗。
>軍中號曰:“萬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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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廣德元年,秋深,隴右的風里已帶了肅殺的寒意。可這寒意,遠不及吐蕃鐵蹄卷起的塵煙更讓人心膽俱裂。旌旗委地,烽燧斷續,曾經的大唐河西走廊,正被一片片染成血色。一支唐軍殘部陷在重圍里,進退維谷,士氣低迷如將熄的炭火。
亂軍之中,有一年輕軍士,甲胄染塵,面容猶帶稚嫩,唯有一雙眸子亮得駭人,緊盯著吐蕃陣中那個揮舞彎刀、呼喝指揮的酋帥。那酋帥極其驍勇,所向披靡,唐軍陣腳已被他撕開一道口子。年輕人默不作聲,自背后取下硬弓,搭箭,引弦。手臂穩如磐石,仿佛周遭的喊殺、潰退都與他無關。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嗖”!
破空聲尖銳刺耳。
正自得意的吐蕃酋帥喉頭猛地一顫,歡呼卡在了一半,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穿透自己脖頸的雕翎箭羽,隨即轟然墜馬。喧囂的戰場竟為之一靜,無論唐蕃,目光皆聚焦于那收弓的年輕身影。
“何人所射?”有將領嘶聲喝問。
無人應答。那年輕人已挺起長矛,匯入了反撲的人潮。然此一箭,已點燃了唐軍殘存的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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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名喚李晟。
年僅十七,因這亂軍中的一箭之功,李晟被授為別將,戍守臨洮。這里已是前線的前線,殘破的城墻外,便是虎視眈眈的吐蕃游騎。每當夜色深沉,遠方山脊上的烽燧驟然燃起,刺破黑暗,也刺穿著守軍緊繃的神經。
一夜,烽火又舉,示警有敵窺探。營中稍有騷動,卻見李晟已然披甲執刃,翻身躍上戰馬。
“將軍欲往何處?”麾下兵卒急問。
“殺賊。”
聲音落下,人已如離弦之箭,單騎撞入沉沉迷夜。塞外風烈,吹不散他周身殺氣。黎明前最暗的時刻,馬蹄聲碎,他踏著晨露歸來,征袍下擺浸染著深色血污,手中卻多了一顆須發虬結、面目猙獰的首級。那是吐蕃哨探首領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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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言,只命人將這首級高懸于轅門之上。朝陽初升,第一縷光照在那顆頭顱猙獰的臉上,也照亮了下方面無表情的李晟。他環視漸漸聚集的士卒,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唐兒血性,不在別處,便在刀鋒之上。”
自此,李晟之名,開始在隴右之地傳揚。他轉戰各處,凡有戰事,必身先士卒。攻城,他第一個攀上云梯,任滾木礌石擦身而過;野戰,他突入敵陣最深處,左右劈殺,渾身浴血。鎧甲之下,傷痕累累,舊創疊著新傷,他卻恍若未覺。每每戰至酣處,雖身被數十創,仍揮刀大呼,聲震四野,敵為之奪氣。
他麾下的士卒,受其感染,亦化作虎狼之師。軍中漸起一個名號,隨著他的戰旗在風沙中飄揚:
“萬人敵,李晟。”
這不再僅僅是一個勇將的稱謂,更是一面旗幟。在帝國西陲風雨飄搖之際,李晟,就像一桿死死楔入大地的鐵槍,用自己的鋒芒,宣告著大唐男兒的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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