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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腌菜仿佛是天、地、人共同造就的美味。酸菜在飲食中可以是開胃小菜、下飯菜,也可以作為調味料制作菜肴。東漢許慎《說文解字》解釋:“菹菜者,酸菜也”,即類似酸菜,由此可見,中國酸菜的歷史頗為悠久。
品嘗著酸辣爽口的酸菜炒粉條,腦海里閃現出母親腌酸菜的場景。一早,母親叫我們兄妹去街頭買大白菜。等大白菜過了秤,我們便推著一車大白菜,在自行車、貨車、拖拉機中間,拐著彎兒擠出來。街道兩旁楊樹的葉子紛紛揚揚,一片片金黃色,帶著秋意的惆悵從頭頂飄過,偶有幾片落在白菜上,將秋天的蒼涼與飽滿抒寫得充實。
過去,忻州每家的主婦都得提前準備一冬天的蔬菜。采購白菜也就十多天的時間,天一變臉,下一場小雪,菜就運不過來。母親把一顆顆大白菜切成四瓣,倒了兩大盆子溫水,叫我們幫她洗菜。很快,一車的大白菜被洗得干干凈凈,擺放在炕桌上,碼得整整齊齊。菜葉子是綠的,菜心是嫩黃的,菜幫子是白的。母親說白菜就是好,包得緊實,里面干凈,沒有蟲子,重要的是味道好。
母親不慌不忙,舂碎了花椒面、青鹽,剁碎了大蒜,準備好紅艷艷的辣椒面,腌酸菜的料算是備齊了。一切準備就緒,酸菜缸也早被母親拾掇得干干凈凈。母親在缸底鋪了一層白菜幫子,先抓一把鹽,均勻地灑上,又抓一把花椒面、一把辣椒、一把大蒜,然后再放一層白菜幫子。炕桌上的菜摞子一點點變低,缸里的菜卻冒出尖。母親小心地將石頭壓上去,腌酸菜算是暫告一段落。
過了一兩天,缸里的菜陷了下去,母親又補了幾層。壓好缸蓋,封嚴實,讓酸菜缸在外屋的一角靜靜地等待冬天的來臨。又過了將近一個月,母親說酸菜該熟了。每天從屋子里進進出出的,屋角酸菜缸散發出的香味越來越濃,那股味兒誘惑我多日了,就等著母親發話。揭開缸蓋,扳開石頭,撈一顆出來,撕下一塊塞進嘴里,麻辣酸脆,香氣瞬間透入五臟六腑,好好安撫了那期盼已久的胃。
腌酸菜講究氣溫,白菜總在零下幾度泡著,才能泡出獨有的味道。每次撈酸菜,冰疙瘩纏著酸菜,撈上來手都凍僵了。我最喜歡將切碎的酸菜放進飯里,或在酸菜上面潑點熱油,就著飯吃。燒湯時,湯里調了洋芋蘿卜,還有用溫水泡軟的干菜,揪幾顆蔥花用清油熗了,滾進湯里,有滋有味,再加上酸菜,就更酸辣爽口了。
跟著母親買菜、洗菜、腌菜,差不多有十多年的時光,除了酸菜還腌蘿卜、苤藍、芋頭、豆角、黃瓜、蒜等。后來我有了自己的小家,腌酸菜的活母親指望不上我,每次到家蹭飯,臨走母親都要撈幾顆酸菜讓我帶上。我喜歡做酸菜炒粉條,或買一條魚,滾了湯,放進酸菜,味道真是鮮美極了。想母親做的酸菜了,我就學著腌,但沒成功,也就沒了腌酸菜的勁頭。而今,市場上的大白菜貨源充足,善做蔬菜生意的人開的小店越來越多,小區門口就有好幾家。主婦們看誰家的菜新鮮就買誰家的,蔬菜品種多,各個季節的都有,只是沒了本源的味道。
多年以前,酸菜是黃土高原上百姓飯桌上的主角,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酸菜已被冬季暖棚里的蔬菜取代,從飯桌上慢慢淡出了。如今去下館子,尤其是在農家院,酸菜炒粉依然是一道頗受歡迎的菜肴。平日里已難得吃到的酸菜,偶爾嘗一回,解解饞也是挺不錯的,看到熱乎乎的端上桌,聞著那味兒,就不由想起母親腌制的酸菜。無疑,母親親手腌的各類菜品是最香的!那味兒,足以讓我用一生去回味!(文圖:米廣弘)
來源:忻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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