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恐怖時期的臺灣,特務(wù)審人從來都有手段,多少人扛不住刑訊就松了口,可審理過“吳石案”的李資生,后來卻直言“對吳石的偵訊是最困難的事”。要知道李資生當(dāng)時的正式職務(wù)是臺灣地區(qū)“國防部”保安司令部軍法處審判官,主要負責(zé)初審問話、記錄審訊內(nèi)容,最終判決得由軍法處高層和蔣介石定,他經(jīng)手過不少政治犯案子,經(jīng)驗不算少,怎么偏偏在吳石這兒栽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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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得說李資生的經(jīng)歷——他從抗戰(zhàn)后期就跟著處理軍法案件,國民黨退到臺灣后,成了保安司令部軍法處的骨干,參與過不少“共黨嫌疑案”的審理。按他后來在回憶錄《白色恐怖審判實錄》里寫的,之前審案子,要么用刑訊逼供,要么拿家人威脅,大多人撐不過三天就會招供,可到了吳石這兒,這套全不管用。
1950年3月1日深夜,吳石在臺北家中被捕,第二天就被押到保安司令部審訊室,李資生是第一批參與問話的人。一開始特務(wù)沒動刑,想跟吳石“講道理”,問他為什么要給共產(chǎn)黨送情報。吳石沒繞彎子,直接反問:“你們看看現(xiàn)在臺灣的百姓,飯都吃不上,國民黨拿著槍不是保家衛(wèi)國,是打自己人,我做的事,對得起良心。”李資生后來回憶:以前審的人要么哭求,要么抵賴,從沒見過有人這么直接硬氣。
接下來的日子,特務(wù)開始動真格的。老虎凳加了三塊磚,他沒喊一聲疼;灌辣椒水時,他嗆得滿臉是淚,卻只說“要殺要剮隨便,想讓我咬別人,不可能”。有次李資生親自去審,拿著吳石辦公室搜出的情報文件,問他“這是不是你給朱楓的”,吳石瞥了眼文件,只說“文件是我寫的,但跟朱楓沒關(guān)系,要算賬沖我來”。李資生后來承認,那時候他就覺得“這人骨頭太硬,怕是審不出什么”。
吳石邏心里也特別清晰,不管怎么套話都不上當(dāng)。3月16號聶曦被捕后,特務(wù)又換了招,故意跟吳石說“聶曦都招了,說你是主謀”,想騙吳石認賬,吳石直接反問“聶曦在哪?讓他來跟我對質(zhì)”,特務(wù)沒轍,只能岔開話題。李資生在審訊記錄里寫“吳石態(tài)度堅決,無供詞可錄”,這在他經(jīng)手的案子里,幾乎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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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被捕后沒多久,他的妻子王碧奎和17歲的長子吳韶成也被監(jiān)控起來,好在次子吳韶芬當(dāng)時在大陸求學(xué),沒被牽連。特務(wù)想拿家人威脅他,派人把吳韶成的照片送到審訊室,說“再不說,你兒子可能見不到你了”。吳石看著照片紅了眼,可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我兒子要是懂事,會明白我做的事”。李資生后來跟人聊起這事,說“那會兒覺得他不是鐵石心腸,是心里有比家人還重的東西,這才最難辦”。
3個月的審訊里,吳石沒供出一個同伴,反而好幾次借著審訊的機會,跟李資生聊起時局。有次李資生問他“你都這把年紀(jì)了,圖什么”,吳石說“我圖的是中國人能過上安穩(wěn)日子,不是現(xiàn)在這樣惶惶不可終日”。這些話后來李資生沒敢寫進記錄,只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偷偷記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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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案子要宣判前,李資生最后一次見吳石,問他“有沒有要交代的”,吳石只說“幫我把絕筆詩交給家人”。那首詩里“憑將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對我翁”的句子,李資生后來記了很多年。他在回憶錄里寫“審吳石這幾個月,比審十個案子還累,不是累在手段,是累在你明明知道他的‘罪’,卻佩服他的人”。
后來有人問李資生,到底為什么覺得審吳石最難?他沒繞圈子,說“以前審的人,要么怕疼,要么怕家人受牽連,心里有弱點;可吳石心里有個‘東西’撐著,那東西比疼、比家人還重,你拿什么都打不垮他”。看過吳石案史料的人都清楚,那是對家國的信仰。
當(dāng)年特務(wù)以為靠手段能撬開所有人的嘴,卻沒想到,有人的骨頭里,藏著比生命還重的信念:這或許就是李資生覺得“困難”的真正原因,也是吳石能撐到最后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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