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特務頭子退休后做了件怪事,他把幾十年前親手抓捕的"敵人"供詞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那是1950年被他送上刑場的國民黨中將吳石寫下的文字,薄薄幾頁紙,谷正文看了大半輩子,直到死都說不明白。
他不理解一個人怎么會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把命都搭進去。
你說這供詞上到底寫了什么,能讓一個審訊過無數人的老特務困惑終生?
吳石這個人得從他年輕時候說起。
二十年代末,他被公派去法國學軍事,那會兒能出國留學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巴黎軍校那幾年,吳石把歐洲先進的戰術理論全裝進了腦子里。
1930年回國,正趕上內憂外患,他滿腔熱血想報效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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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爆發后,吳石的才華派上了用場。
他搞出來的作戰方案救了不少人的命,打仗不是靠喊口號,得有真本事。
就這樣一路打一路升,到抗戰勝利時,他已經是中將了。
論資歷論能力,吳石在國民黨軍隊里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這樣的履歷,怎么看都該是前途無量。
可1945年抗戰剛結束,吳石就在上海看到了讓他心涼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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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國民黨大小官員,接收敵產的時候跟搶劫似的,老百姓剛從戰爭中活過來,這些人就開始中飽私囊。
吳石在前線拼命,心里想的是救國救民,回頭一看,這些人想的全是自己的錢袋子。
1948年,吳石做了個決定。
他通過地下黨的關系聯系上了大陸那邊,代號"密使1號"。
這個身份要是暴露,那是誅九族的罪。
可吳石還是做了。
他傳遞出去的情報價值有多大?國民黨軍隊的部署、作戰計劃、兵力配置,這些東西落到對方手里意味著什么,不用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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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吳石傳出去的情報讓解放軍少犧牲了幾十萬人,這話不一定準確,但足以說明分量。
吳石自己心里清楚,這條路一旦走上就沒回頭的可能。
他不圖升官發財,那些他本來就有。
他也不圖名,這事要是成了,他的名字只能永遠埋在地下。
他圖什么?這個問題后來讓谷正文想破了腦袋。
1950年初,臺灣那邊的地下組織出了個大問題。
一個叫蔡孝乾的人扛不住刑訊,開口了。
他這一開口,把一串名單全抖出來了,吳石的名字就在上面。
保密局接到情報,立刻部署抓捕。
谷正文那會兒是行動組組長,這種大案子自然得他親自動手。
他們選在凌晨三點行動,那個點人睡得最死,也最容易控制局面。
敲開吳石家門的時候,谷正文做好了各種準備。
按經驗來說,這種級別的人物被抓,要么拼死抵抗,要么跪地求饒。
可吳石的反應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穿著睡衣開門,看到這么多槍口對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就說了句"來了"。
那種平靜不是裝出來的。
谷正文干這行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他能分辨出真正的鎮定和強裝的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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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是真的早有準備,或者說他從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天。
谷正文最想從吳石嘴里問出來的是同伙。
按照保密局的邏輯,像吳石這種級別的臥底,下面肯定還有一整套網絡。
只要撬開他的嘴,能順藤摸瓜抓一大批人。
審訊進行了好幾天。
谷正文用盡了手段,軟的硬的都來過。
吳石就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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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的供詞讓谷正文惱火,因為上面寫的根本不是保密局想要的東西。
吳石在供詞里寫他看到的國民黨腐敗,寫老百姓的苦難,寫他傳遞情報是為了讓戰爭早點結束,讓普通人少死點。
谷正文看著這些字,覺得完全是胡扯。
在他看來,當間諜就是當間諜,扯什么家國百姓純粹是給自己找借口。
"你一個堂堂中將,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你圖什么?"谷正文問過吳石好幾次這個問題。
吳石每次的回答都差不多,說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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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正文聽不進去,他覺得這是吳石死到臨頭還在耍滑頭。
1950年6月10日,馬場町刑場。
吳石和朱楓還有其他幾個人被押解到這里。
朱楓是地下黨聯絡員,協助吳石傳遞過不少情報,這次也沒能逃過一劫。
行刑前,吳石做了件事。
他面向大陸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個鞠躬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在跟那片土地告別,也是在告訴自己,這條命沒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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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的士兵里有很多年輕人,吳石臨死前跟他們說話了。
他說中國人不要打中國人,不管站在哪邊,想想都是炎黃子孫。
這話說得在場不少人眼眶發紅。
那些年輕士兵很多才十幾二十歲,他們突然意識到,這個即將被槍斃的"叛徒",心里想的竟然還是這些。
槍響了,吳石倒下了。
從被捕到行刑,他沒有求過饒,沒有出賣過任何一個人,甚至連恐懼都沒表現出來。
谷正文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
按說這種人應該享清福,可他偏偏養成了個習慣,沒事就翻出吳石當年的供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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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在找什么遺漏的線索,看著看著他發現不是那么回事。
那份供詞上真的沒有其他人的名字,也沒有什么機密情報的細節。
吳石寫的全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眼里的國民黨是什么樣,他覺得百姓需要什么。
這些東西對破案一點用都沒有,但谷正文就是放不下。
晚年的時候,有人問起吳石案,谷正文說了句實話:"那份供詞我看了一輩子,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看懂。"
這話聽起來像是玩笑,其實是真心話。
谷正文不明白,一個人為什么能為了那些虛的東西把命搭進去。
在他的世界里,人活著就是為了自己過得好,有權有錢才是實在的。
吳石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去冒這個險,谷正文怎么想都覺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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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從供詞里找到答案,想看看吳石到底被什么迷惑了,或者是不是背后有人威脅。
看了幾十年,他發現答案一直就在那幾頁紙上,可他就是讀不懂。
吳石供詞里反復提到的那個詞是"信仰"。
他信老百姓應該過上好日子,信一個國家不該讓權貴盤剝百姓,信為了這個目標值得付出一切代價。
這些話寫得很白,小學生都能讀懂字面意思。
他這輩子見過太多人,貪生怕死的、見錢眼開的、為了活命什么都能干的。
他習慣了用利益來衡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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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框架里,吳石的選擇完全不符合邏輯。
有一年谷正文對人說起這事,他說:"吳石那個人我不懂。
他要是為了錢,我理解;要是被威脅了,我也理解;就是為了那些飄渺的東西,我實在想不通。"
這話說得很坦白,也很可悲。
吳石和谷正文其實代表了兩種人。
一種人眼里有比自己更大的東西,可以是國家、百姓、理想,為了這些東西他們愿意犧牲個人利益。
另一種人眼里只有眼前的實惠,看不見也不相信那些"虛"的東西能比命還重要。
這兩種人永遠說不到一塊去。
吳石寫了那么多字,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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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看了那么多年,到頭來還是各說各話。
不是吳石寫得不清楚,是谷正文從根上就不信這個世界上真有人能為了信念去死。
谷正文臨死前還在念叨吳石的供詞。
他大概到最后都沒想明白,為什么有人能把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看得比命還重。
這份"看不懂"其實挺可悲的,不是智力上看不懂,是心靈上沒有那個容器去裝這種東西。
吳石用生命寫下的答卷,對谷正文來說永遠是道解不開的題。
有些東西不是靠時間就能理解的,需要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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