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從來不缺人才。寧漢合流之前,新中國的十大元帥和十大大將,除了羅榮桓元帥外,都曾在國民政府或國民革命中任職。
當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反動派背叛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真正的革命者自然要與之劃清界限。
不過,民國畢竟處于傳統向現代社會的轉型階段。許多人仍然抱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傳統儒家觀念,希望為國府效力,謀求進身之階。
這些人盡管封建思想深蒂固,卻也不乏獨具戰略眼光的謀主。其中的佼佼者,就是蔣介石稱為“當代臥龍”的楊永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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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楊永泰出身于廣東茂名高州大井鎮大坡山村的一個殷實之家,從小接受嚴格的封建正統教育,17歲考中秀才。
受影視劇影響,秀才在當今的網絡上不值一提。其實吧,秀才還是很難考的。很多讀書人皓首窮經,卻一輩子止步于童生階段。
楊永泰年紀輕輕考中秀才,可以看出他天賦不凡,非常聰慧。
1901年,楊永泰考入廣州高等學堂,開始接受西方近代教育。
不久,他又轉入北京政法專門學校學習法律。畢業后,回到廣州做報社記者、編輯。
憑借流暢的文筆、敏捷的思維、深刻的論述,楊永泰很快便聞名于珠江兩岸。
傳統知識分子尊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楊永泰也不例外,他一直渴望進入政壇。
但那時候要想從政,只有兩個途徑,一是考試,二是走關系。
楊永泰盡管家境不錯,卻沒有當官的親朋好友,所以靠關系當官這條路走不通。
他倒是不怕考試,然而清政府1905年廢止了科舉制,新的人才選拔考試制度又沒有建立起來,所以考試這條路也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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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老路走不通,那只能另辟蹊徑了。
1908年,隨著慈禧和光緒帝歸西,各省發起立憲運動,紛紛成立省諮議局,要求實行君主立憲。
楊永泰在這場風潮中,利用手中的輿論陣地,為立憲運動搖旗吶喊,得以當選為廣東省諮議局議員。
1912年,清政府垮臺后,楊永泰又當選中華民國臨時國會議員。
在趕赴北京就職的路上,楊永泰心情很好,認為輝煌的前景正等待著自己。
然而到了北京,楊永泰才發現自己有多么天真。國家大事依然是那些掌握兵權的軍閥說了算,國會不過是擺設。
1914年,袁世凱甚至解散了國會。
楊永泰目睹袁世凱的獨裁蠻橫,漸漸對孫中山的革命學說產生興趣,遂從立憲派轉為革命派,追隨孫中山,投身民主革命運動。
1916年,袁世凱因為復辟帝制,眾叛親離,在國人的聲討聲中病死。
同年,黎元洪繼任大總統,段祺瑞出任國務總理,國會重新恢復。
此時的國會中,舊國民黨議員(改組前)分裂成了幾個派系。其中的一個派系以“研究政務、實行改進”為宗旨,被稱為政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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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學會成員多具有法律或政治背景,楊永泰正好是學法律的,便參與了會章的起草,成為政學會的創建人之一。
1917年,張勛進京擁護溥儀復辟,再次解散國會,黎元洪被迫下臺。
不久,段祺瑞打跑張勛,卻拒絕恢復《臨時約法》和國會。
孫中山對此非常憤怒,舉起護法大旗,動員150余名國會議員南下廣州,召開“國民非常會議”。宣布成立中華民國軍政府。
護法軍政府成立后,孫中山原本打算讓楊永泰出任財政廳廳長。
這時,政學會的張耀曾、李根源跟楊永泰說:“孫大炮沒有實力,是個空架子。以你的才華,不如投靠西南實力派,定會前途無量。”
楊永泰雖然足智多謀,但其政治立場不堅定。看到政學會成員大多投靠了云南督軍唐繼堯、廣西督軍陸榮廷,他便遲遲不就任。這種投機態度,令孫中山周圍的胡漢民等人十分反感。
1920年,陳炯明率駐閩粵軍殺回廣東,驅逐桂系陸榮廷。
次年春,孫中山在廣州就任中華民國非常大總統。楊永泰當初站隊西南軍閥,如今在廣州已無法立足,只得投靠北洋政府。
可他不是北洋系圈子的人,在北方也沒有無用武之地。
就這樣,楊永泰因為自己的短視,白白浪費幾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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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席卷全國,楊永泰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遂向新桂系首領李宗仁、白崇禧遞上萬言書,陳述他對時局的看法以及對現時政治的主張,表達了要躋身政壇的強烈愿望。
李、白二人肯定了楊永泰的才華,卻又對他的人品十分鄙視:一個投機分子,政治上靠不住,再有才華也不能用!
由此,楊永泰對桂系懷恨在心,埋下了復仇的種子。
不久,隨著北洋政府勢微,原政學會成員紛紛轉投南京政府,被稱為“新政學系”。
楊永泰一直與政學會成員保持密切關系,便借機交好新政學系首領熊式輝、黃郛。使他日后有了投靠蔣介石的臺階。
1928年,張作霖被關東軍炸死,國民黨沒了外敵,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桂系割據一方,形成對峙局面。
當時蔣介石第一集團軍有55萬人,馮玉祥第二集團軍約42萬人,閻錫山第三集團軍有24萬人,李宗仁、白崇禧第四集團軍在30萬人上下。
如果單挑,蔣介石不懼任何一方。可如果馮、閻、桂聯合反蔣,老蔣就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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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始終認為“國家只能有一個領袖”,有意“削藩”,卻拿不出具體方案。
某天,蔣介石與黃郛閑談,感嘆幕中人才匱乏,希望黃郛推薦一些運籌帷幄的“謀士”。
黃郛見狀,宛如“徐庶走馬薦諸葛”,當即對老蔣說:“我倒是認識一位胸羅經綸,吾之不及,足以佐治的人才。”
蔣介石與黃郛是拜把子的兄弟,關系極好。黃郛推薦的人才,他自然要接見。
而黃郛口中的佐治之才,正是楊永泰。
閑居期間,楊永泰沒有閑著,他發現了國民黨新軍閥各自的弱點。
桂系占據廣西、兩湖、津滬,看似居高臨下,壓老蔣一頭。但其弱點顯而易見,那就是戰線長達千里,首尾難以兼顧,最適合軍事打擊。
馮玉祥人多勢眾,部隊戰斗力也較強,敢于拼命。但弱點也很明顯,太窮了。
正所謂人窮志短,如果采取金錢收買馮部將領,輔以武力打擊,馮必定崩潰。
閻錫山經營山西多年,有些家當。而山西的地勢又易守難攻。無論軍事打擊,還是金錢收買都難以奏效,那不如許以高官厚祿,暫時先穩住閻錫山。等滅了桂系和馮玉祥,再圖謀山西。
至于張學良,遠在關外,安撫即可,不用管他。
于是在面見老蔣時,楊永泰侃侃而談,拋出了一記民國版的“隆中對”:以經濟手段瓦解馮玉祥,以政治方法穩住閻錫山,以軍事方法解決新桂系,以外交方法拉攏張學良。
蔣介石聽后,頓時心明眼亮,稱楊永泰為“當代臥龍”,拜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參議。楊永泰也由閑野布衣,一躍為老蔣的“首席智囊”。
1928年10月,蔣介石在南京召開國軍編遣會議,討論裁軍問題。
會上,蔣大義凜然的說:現在仗也打完了,國內一片和諧,為了減輕百姓負擔,我們都裁軍吧。
裁軍沒有問題,問題是怎么裁。
對于軍閥而言,軍隊就是命根子。誰都希望裁別人的軍隊,自己不裁或少裁,結果自然是一地雞毛——老子不裁軍,你蔣介石能奈我何?
蔣介石見文斗行不通,便決定動武!
楊永泰早就說過,要打就先拿桂系開刀。老蔣便依計而行。
1929年3月,蔣介石下令討伐桂系,蔣桂戰爭爆發。
戰爭期間,老蔣一面調集精銳威逼兩湖,一面策動平津地區隸屬桂系的雜牌軍倒戈。同時派楊永泰到香港聯系原桂系四號人物俞作柏。
當初蔣介石下令“清黨”,李宗仁、白崇禧積極響應。俞作柏因為同情工農運動,結果惹下大禍,跑路到了香港。
楊永泰深知俞作柏與李宗仁、白崇禧的矛盾,便開出價碼:只要能策動李明瑞、楊騰輝倒桂,中央就任命你為廣西省主席,省府委員也由你決定。
俞作柏見能回鄉主政,還能復仇,當即便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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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在俞作柏的策動下,桂系大將李明瑞、楊騰輝臨陣倒戈。兩湖的桂系駐軍全部瓦解。平津地區的桂系雜牌軍也很快倒戈,白崇禧差點被活捉。
半個月后,蔣介石指揮本部人馬及粵軍陳濟棠部、滇軍盧漢部、湘軍何鍵部,分幾路殺奔廣西。
李宗仁、白崇禧火速趕回廣西,與新桂系三號人物黃紹竑會合。決定以廣西殘存的兵力,再加上前來投奔的粵軍張發奎殘部,與蔣軍死磕到底。
但雙方兵力懸殊,戰斗很快變成一邊倒。李宗仁被迫逃往香港、白崇禧逃入越南。
李宗仁、白崇禧殺出廣西,打下一片基業,用了三年時間。結果還不到兩個月,就被老蔣用楊永泰之計,打回了原型。
桂系垮臺后,馮玉祥感到兔死狐悲,決定拼命反抗。
然而蔣介石早有準備。按照楊永泰的指導方案,老蔣采用“銀彈”攻勢,策動西北軍大將韓復榘、石友三以及劉鎮華、馬鴻逵、楊虎城等一眾西北軍的雜牌軍將領倒馮。
一槍未放,就有十幾萬人叛變了,這仗還怎么打?馮玉祥只能宣布下野。
馮玉祥吃了悶虧,親赴山西找閻錫山幫忙。
閻錫山其實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桂系已經玩完,若是西北軍再玩完,下一個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但隨著老蔣拋出籌碼:兩百萬軍費,允諾閻錫山可以在太原就任全國海陸空軍總司令。
閻錫山這個老六居然把馮玉祥給軟禁了,企圖“攜馮自重”。
直到1930年1月,蔣介石密令韓復榘逮逮捕正在鄭州開會的閻錫山。閻老西才明白是禍躲不過,徹底與老蔣翻臉。
同年4月,中原大戰爆發。面對80萬反蔣聯軍,楊永泰胸有成竹地向蔣介石建議:
一,采取陸戰為主、空軍協同的戰術,威懾聯軍;
二,繼續“銀彈”外交,瓦解馮玉祥的西北軍;
三,不惜一切代價,拉攏取觀望之勢的張學良。
蔣介石立即派吳鐵城攜巨款到東北,極力拉攏張學良。同時用重金收買了馮部將領劉茂恩,誘捕馮軍豫東前線總指揮萬選才,在戰略上占據了主動。
經過半年激戰,蔣介石大獲全勝。閻錫山避居大連,晉綏軍被舉兵入關的張學良加以整編;馮玉祥移居汾陽,西北軍被蔣介石化整為零,一個個吃掉,僅保留改編后的第29軍。
隨著“諸侯”接連垮臺,蔣介石躊躇滿志,舉兵南進,一連對中央紅軍發動三次圍剿。
然而三次圍剿下來,國軍連連敗北。
蔣介石感到很費解,各地“諸侯”近百萬人馬都被自己收拾了,區區幾萬烏合之眾,怎么就死活滅不掉呢?
楊永泰認真分析前三次圍剿的失敗原因,認為紅軍絕非烏合之眾,而是真正有信仰、不怕死、不受撫、不感恩、不懼威、兵民一體、上下同心的人民軍隊。老蔣錯把紅軍看成軍閥武裝,怎能不敗?
于是,楊永泰向蔣呈遞了一份萬言書,陳述自己的意見:“三分軍事,七分政治”。
在楊永泰看來,紅軍靠政治建軍,以往對付“諸侯”的套路行不通,國民黨必須搞好輿論宣傳,讓老百姓明白,國軍才是中國的“正統”。
當然,只是單純的宣傳還不行,還得整頓吏治,嚴厲打擊欺負老百姓的土豪劣紳,對于貧困戶則給予救濟。
紅軍怎么干,國軍就怎么干。使民眾不為紅軍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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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楊永泰又將“七分政治”細化為“管教養衛”一體的政治方針:
所謂“管”,就是整頓保甲,將所有的百姓管理起來。如省政府管督察專員管縣長,縣長管區長,區長管保長,保長管甲長,甲長管戶長。
所謂“教”,就是對老百姓進行集中培訓。
所謂“養”,就是實施一些公共福利政策。
所謂“衛”,就是搞全民軍事化,提升百姓的全民戰斗力。
從長遠來看,楊永泰的“管教養衛”,都是空中樓閣。
就拿“管”來說,強化保甲組織,土豪劣紳必然在鄉里橫行霸道,這與嚴厲打擊土豪劣紳明顯是相悖的。國民黨要能團結民眾,它就不是國民黨了。
還有“養”,以國府官員的腐敗程度,上面撥款,下面層層截留,福利無法落實,政策制定的再好也是白搭。
不過對于國府而言,它本身就爛無可爛,任何的正向的政策,此時都能起到積極作用。
因而,蔣介石對楊永泰的萬言書大為贊賞,隨即在圍剿鄂豫皖蘇區的過程中予以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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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紅四方面軍也粉碎了三次反圍剿,兵力發展到4.5萬人。張某人飄得不行,認為紅軍真正的對手應為帝國主義軍隊,國民黨軍不過是“偏師”罷了。
結果面對老蔣的新策略,張某人在政治上沒能采取應變措施,軍事上貫徹王明的“左傾”冒險主義路線,導致鄂豫皖蘇區第四次反圍剿失敗,紅四方面軍被迫轉向川陜發展。
蔣介石大喜過望,立即移營江西,對中央蘇區發動第四次圍剿。
1933年5月,蔣介石任命楊永泰為南昌行營秘書長,全權總攬政治事務。
中央蘇區的第四次反圍剿,國軍又被打得稀里嘩啦。不過蔣介石并未動搖,而是馬上調集百萬大軍,進行第五次圍剿。楊永泰也親自參與,負責撰寫和分發宣傳單,還積極組織賑濟活動,嚴懲欺壓民眾的惡霸,試圖通過金錢和利益來贏得民心。
這時的中央蘇區也深受王明的“左”傾教條主義荼毒,拒不接受教員的正確建議,而用陣地戰代替游擊戰和運動戰,用所謂的“正規”戰爭代替人民戰爭,使紅軍完全陷于被動地位。
經過一年苦戰,第五次反圍剿失利,中央紅軍被迫突圍轉移,開始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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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底,中央紅軍長征進入西南,蔣介石派大軍尾隨于后。
劉湘為了防止中央軍入川,積極組織力量圍剿紅軍,但損兵折將。無奈之下,劉湘只好請蔣介石幫場子。
老蔣發現四川地形險要,成都平原富饒,如果將來中日開戰,這里無疑是最好的戰略大后方,本打算就此派中央軍十個師入川。不料劉湘只想要經濟和武器援助,聲明不要蔣的軍隊。
楊永泰審時度勢,獻上良策:“先答應劉湘的條件,給錢給裝備,不派兵,只要求派遣一個沒有武裝的參謀團,協助川軍作戰。咱們只要能滲透進去,就能收拾劉湘”。
老蔣此時對楊永泰已是言聽計從,遂依計而行,命賀國光率參謀團隨楊永泰入駐重慶。
楊永泰如同孫悟空鉆進鐵扇公主的肚子里后,明面上幫助劉湘打破四川原有的防區劃分,重新劃定十八個行政專署,由省政府派人擔任督察專員,整頓川內其他大小首腦。
暗地里卻施展“掏心計”,盡力安排親蔣人士擔任督察專員,將四川省地方官員的后備隊伍抓到了手中。
隨后,楊永泰向蔣介石建議,仿照辦廬山軍官訓練團的辦法,整訓川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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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夏,駐川參謀團改為重慶行營,蔣介石任行營主任。
不久,老蔣在峨眉山開辦軍官訓練團,自任團長,陳誠擔任教育長,分批訓練川軍營以上軍官。
峨眉山軍官訓練團開辦不到兩個月就草草收場,但楊永泰還是通過分化拉攏,讓不少川軍倒向了蔣介石。
劉湘眼見中央軍在四川扎根,急得團團轉,卻毫無辦法,只能追悔莫及。
楊永泰幫助蔣介石牢牢控制四川,自然進一步得到重用,當時所有關鍵文件,都必須經過他的審查后,才能遞呈給老蔣。希望面見蔣介石的人,也須經他安排。
國民黨內派系眾多,楊永泰風光無限,其他派系大佬和權貴便心生嫉恨,尤其是以陳果夫和陳立夫為首的CC系。
陳立夫曾對人說:“楊永泰有何能力,還不就是會投機嗎?”
但二陳的屁股也不干凈,他們把持國民黨黨務。蔣介石對此無法容忍,力謀削弱CC系的權力。
楊永泰很會來事,遂向蔣介石建議,借圍剿紅軍,變更河南、安徽、湖北、江西的國民黨組織。
變更之后,省市黨部設主任委員,由當地軍政大員兼任。原先的省黨部執行委員和監察委員,則被打入冷宮。
如此一來,河南等四省的國民黨省、市組織,便由CC系轉到了政學系手中。
CC系遭此打擊,對楊永泰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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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陳果夫出任江蘇省政府主席,將各縣主官換成CC系成員。楊永泰看到名單,在蔣介石身邊輕描淡寫地說:“這不成了CC的獨立王國?”
老蔣心領神會,安排楊永泰的心腹辜仁發擔任江蘇民政廳廳長,其余照準。
國民政府的民政廳廳長地位很高,僅次于省主席和秘書長。陳果夫得知消息,恨得咬牙切齒,決心整垮楊永泰。
想要除掉楊永泰的除了CC系,還有軍統的前身復興社。
中央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期間,南昌機場發生大火,燒毀了數架剛從意大利購買的轟炸機。
老蔣得知消息,命令行營調查科科長鄧文儀查明被焚原因。
鄧文儀調查一番,發現這乃是一場重大縱火案,主犯為航空署長徐培根。
原來徐培根盜用公款套購黃金,虧空無法彌補,遂放火銷毀賬目。不料天氣炎熱,大火失控,致使飛機被焚。
徐承認闖下大禍,當即向鄧文儀行賄8萬美金(也有說10萬美金),并拿槍威脅鄧,若不收下這筆錢,就開槍同歸于盡。
鄧文儀無奈,只得以“飛機場汽油,儲藏不密,天熱蒸發,故而起火”為由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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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永泰對這個結論十分懷疑,當即請示蔣介石,再度進行調查。結果真相大白。
老蔣氣得肝疼,下令將徐培根槍斃,同時免去鄧文儀的職務,任命戴笠為調查科長。
鄧文儀是復興社十三太保之一,楊永泰得罪鄧文儀,自然也得罪了復興社的一些人。
插一句,徐培根也有后臺,那就是宋家。
當時孔祥熙主張購買意大利飛機。而宋家更傾向與美國合作。如果把購回的意大利飛機燒毀,宋家就能買美國飛機,借機吃回扣。
由于徐培根上面有人,他不僅沒事,還調任軍政部兵工署軍械司司長。
楊永泰把能得罪的,不該得罪的,都得罪了。其他派系必然群起攻之。
1935年11月,行政院院長汪精衛在南京中央黨部被孫鳳鳴近距離連開三槍,差點一命嗚呼。
楊永泰頗想乘機爬上行政院院長,在更廣闊的舞臺施展自己的才華。
但由于CC系堅決反對,楊永泰組閣的愿望落空。
為了平息派系斗爭,蔣介石任命楊永泰為湖北省主席。
楊永泰還未上任,CC系又挑動武漢學生上街游行,高呼“打倒投機政客楊永泰”、“反對楊永泰接任省主席”等口號。
蔣介石聞訊勃然大怒,要求湖北綏靖公署主任何成浚徹查,如果有湖北省黨部的人摻和其中,一律軍法從事!
然而何成浚徹查一番,沒有下文。
此情此景讓楊永泰無比惆悵,心知一旦離開蔣介石的庇護,自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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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10月,楊永泰在漢口輪渡碼頭遭槍擊身亡。
楊永泰中槍后,沒有立即死亡。奄奄一息之際,楊對左右侍衛說:“吾早知必有今日”。
兩名兇手中,有一人成功逃逸,另一名兇手成燮超(真名譚戎軒)被當場被捕。
蔣介石得知楊永泰遇刺,十分震驚,責令盡快破案。由于成燮超為黔軍士官,戴笠便負責具體調查。
經審訊,戴笠判斷幕后主使為原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部長劉廬隱。戴笠還在報告中暗示劉蘆隱與桂系有勾結,建議將其暗殺。
1937年,劉廬隱被捕,判處10年徒刑。
但不少人認為劉廬隱只是背鍋的,CC系策劃了“刺楊”案。
劉廬隱為國民黨胡漢民派的骨干,胡漢民跟老蔣不對付,與楊永泰也有矛盾。劉可能為刺殺行動提供了資金,可到底刺殺誰,他應該不知道。至少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這事是他直接指使的。
堂堂封疆大吏,還是蔣介石的首席智囊,被人當街刺殺,老蔣居然不敢深究,僅處理幾個臺前的蟊賊。這還真是人走茶涼。同時也印證了杜聿明的那句話:“黨國不亡,沒有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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