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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年,鄧艾偷渡陰平,一舉突破蜀漢防線,成都陷落,劉禪投降。
全天下都認為蜀漢已走到盡頭,不曾想,遠在南中的一支蜀軍,卻沒有隨著都城的覆滅而消失。
他們在隨后的七年間,于交趾一帶百戰余生。
他們為何錯過了蜀漢的最后一戰?又為何能以寡敵眾,長年堅守孤城?

魏景元四年,曹魏大軍分三路伐蜀,劉禪麾下的防線如風中殘燭,步步崩塌。
漢中告急,成都動蕩,遠在千里之外的南中,一位名叫霍弋的將軍卻正坐鎮建寧,望穿西北山河,心如焚火。
霍弋乃是霍峻之子,生于將門,自幼習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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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曾是劉備托孤后諸葛亮倚重之將,而霍弋繼承父志,自諸葛亮南征以來,便留守南中,歷任建寧太守、安南將軍,兼掌南中七郡軍政大權。
霍弋治地十余年,撫夷漢、定邊亂,頗得南中大姓部族之敬重。
就在魏軍大舉入川的前夕,霍弋便率先上表成都,懇請率南中之師北上勤王,親自領兵救援中原。
可等來的卻不是出征,而是一紙嚴令,劉禪下詔:“備敵既定,毋得妄動。”
成都城中,也許是君臣尚抱僥幸,亦或是權衡利弊、力不從心。
但在霍弋眼中,那卻是拱手放棄的一刻。
更令他憂心的是,一旦成都失守,南中孤懸,便再無歸路,可命令已下,軍令雖重,忠義更重,霍弋能征能戰,卻從不擅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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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知南中之地已多年不安,夷獠叛亂時起時伏,若非霍弋苦心治理,此地早亂如麻。
而今經過十年休養生息,這支由夷漢混編而成的“五部都尉”軍團,已成蜀漢最有戰斗力的勁旅之一。
其骨干將校,多出自爨、孟、毛、李等南中大姓,世代為將,兵員以當地豪族子弟及精銳征卒為主,素有“無前飛軍”之稱。
這支軍隊能征善戰,若得征召,必能與魏軍一決死戰,可惜,他們卻連踏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
成都陷落那日,霍弋聽聞劉禪開城請降的消息,建寧府中無戰鼓響起,卻遍地素服,霍弋率領將佐衣白戴孝,率眾痛哭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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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部將紛紛勸降,皆言大勢已去、天命難違,唯霍弋不語,只是在夜深時獨坐帳中,點燃一炷香,低聲喃喃:“主上生死未卜,豈可貿然降敵?”
他終究仍是忠臣之心,直至確認劉禪已赴洛陽,方才接受現實,率南中歸順。
可即便歸降,霍弋依然以舊將身份獲封“南中都督”,其治地得以保全,轄區百姓安堵如故。
而那支未能參戰的精銳之師,也未就此解散,蟄伏在南疆,蓄勢待發。

若非魏軍橫掃蜀地,若非劉禪倉皇投降,這支南中勁旅,或許永遠只是邊陲的一支地方守軍,維穩于山川之間。
然世事無常,國家既亡,朝命既斷,蜀漢滅亡后的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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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魏國雖新吞蜀地,卻自身風雨飄搖,鐘會之亂方平,朝局未穩,交趾地界便又生波瀾。
吳國太守孫谞盤剝百姓,橫征暴斂,終至激起民變,郡吏呂興率眾起兵,將其誅殺,并遣使北上,自請歸附。
這場變局,讓魏國大為震驚,交趾雖遠,然一旦控制,便可制吳南疆,斷其海外商路,是戰略要地,豈容有失?但朝廷此時無力自北方調兵,于是目光再度落在了南中。
霍弋接詔令之時,尚在建寧治所,他沉吟不久,便點將出征。
他沒有親自領兵,而是派出了“爨谷”作為先鋒大將,統率南中子弟前往交趾。
隨同出征的,還有董元、毛炅、孟干、孟通、爨熊、李松、王素……
這些皆是南中豪門之子,幾乎個個出身大族,身后皆有族人部曲、鄉兵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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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南征之后,曾大力推行“撫夷”和“屯墾”政策,將漢人軍戶遷至南中,設五部都尉,由爨、孟、李、毛等大族統轄。
爨氏是南中大姓,一家曾起事反蜀,后又世代擁漢;孟氏曾出猛將孟獲、孟琰,其族人好戰勇猛;李氏、毛氏與諸葛亮舊部皆有淵源。
他們或騎或步,穿雜色衣甲,頭裹布巾,背弓挎刀,虎視鷹瞵,與此同時,吳國聞訊震怒,調遣大軍南下,欲奪回交州舊土。

交趾自古多瘴癘毒蟲,卻也兵家必爭。
泰始元年,曹魏已亡,司馬氏新立晉朝,改元新政,也正是這一年,爨谷率領的南中軍團抵達交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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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們仍穿著舊蜀樣式的軍衣,背上仍佩帶南中自制的藤甲與弓弩。
吳國起初并未將這支“少數民族軍團”放在眼里,孫皓新即位,內憂外患,尚未安穩。
吳將們大多認為,只要等晉軍抽調北軍南下,這支南中軍便會如風中殘燭,坐困孤城,然而他們沒有料到,南中兵雖少,卻如硬石,不肯崩碎。
爨谷率軍初到之時,交趾百姓尚處戰亂余波,驚惶未定。
南中軍不但未加擾掠,反而重修驛道、撫恤百姓,以舊蜀法令安定新附之地。
山寨酋首紛紛遣子投誠,當地漢人與夷人皆愿歸附,短短數月間,交趾各郡縣井然有序,南中軍的威信也迅速確立。
不久,爨谷不幸病逝,接任者是馬忠之子馬融。
這位將門之后雖有才干,卻亦早逝,幾經輾轉,最終將指揮大權交到了楊稷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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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三年,吳國終于反應過來,調動交州刺史劉俊、將軍修則等人發起第一波攻勢。
吳軍裝備精良,人馬眾多,自持地利,又有南海水軍配合,一時間聲勢如虹。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楊稷不退不守,而是令毛炅、董元等人直取其鋒,三戰三捷,將吳軍逼退至合浦。
合浦一戰,晉軍以少擊多,斬劉俊、殺修則,震動吳境。
兩年后,吳軍卷土重來,調集號稱二十萬兵力,由名將陶璜、薛珝等親率南下,大軍壓境。
此時的楊稷,已在交趾經營四年,糧草充足,城池堅固,百姓軍民同心。
他依舊不退,而是先以奇兵擾其水路,再由孟岳、毛炅主動出擊,在封溪與吳軍展開激戰。
雙方交戰數月,死傷累累,晉軍雖寡,然陣法靈活,士氣旺盛,幾度擊退吳軍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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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璜雖久歷沙場,卻連吃敗,一次夜襲中,南中軍輕裝突入,劫其輜重,焚其糧倉,吳軍震駭,諸將內訌。
薛珝一度欲班師回國,南征形勢瀕臨瓦解,若非陶璜力主堅持,幾近全線崩盤。
此戰雖挫吳鋒,南中軍亦損兵折將,將養未及,吳軍再度攻來。
陶璜吸取教訓,改分兵為合圍,以重金收買夷人部落從后突襲,又以諜者挑撥民間歸晉之族,合圍交趾三郡。
這一戰,晉軍陷入真正的血戰。
合浦、九真、日南、交趾四郡,處處烽火,處處尸骨。
城墻之上,南中子弟頂著毒日與箭雨日夜守御,江水之中,戰死將士浮尸數里,蛟龍不敢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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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盡則煮草根,水斷則飲馬尿,有將士中箭不倒,將箭桿折斷后繼續戰斗;有兵卒身中四刀,仍死守糧倉不退半步。
楊稷本人更是在多次突圍中身負重傷,仍坐鎮中軍,指揮若定。
這一守,便是整整七年。
七年之中,晉國無一援軍至南,霍弋在后方建寧病逝,南中七郡的支持日漸微弱。
這支原本由蜀地遺孤、南中子弟組成的軍團,卻未有一日退縮,他們本可投吳降晉,轉身成侯,享受榮華;可他們偏偏選擇死守,以一支偏師,硬抗一國之兵。
直到泰始七年,吳軍動員十萬兵馬,圍攻交趾最后孤城。
城中僅余一千余名南中兵卒,四千余本地士兵,萬余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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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盡,人餓,箭絕,手搏。
城破前夜,楊稷囑托孟干、李松等人:“若困辱吳手,不得生降,得逃者,務必北歸,陳我輩忠節于朝廷。”
眾將聽罷,齊聲應諾,無一人畏戰。
翌日,叛徒開門,吳軍涌入,楊稷、毛炅、孟通、爨熊、張登、李松等皆被俘。
陶璜勸降毛炅不果,毛炅怒罵吳主孫皓,寧死不屈,當場被殺,楊稷在押往建康途中,憂憤成疾,嘔血而亡。
南中軍團,至此幾近全滅。
孟干、爨熊、李松被俘后,以“善造弓弩”為由留為工匠,三人忍辱負重,兩年后伺機越江北逃,途中爨熊、李松不幸被殺,唯孟干抵達洛陽,陳述七年血戰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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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無援,三郡獨守,百戰不退;吳軍十萬,連年猛攻,尚不能滅我偏師。”
晉武帝聽后動容,下詔追封楊稷為交州刺史,毛炅、爨熊、李松以及后人皆封記功。
此后南中七郡,霍、爨、孟、李、呂等家族,并未凋敝,反而借著戰爭越發茁壯。
爨氏尤其強盛,自晉至唐,數世執政云南中部,史稱“爨氏政權”,孟氏則于唐代參與西南邊政重組;而霍家的后人,則以“撫夷有道”著稱,蜀漢雖亡,忠骨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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