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期國際上的軍事沖突,又將現代戰爭話題推上熱門。
如果說2019年的印巴空戰還是一場依靠目視距離作戰的空戰、作戰半徑在幾十公里,6年后的今天,這個作戰半徑已經被拉到了200公里,雙方戰機進行的是“超視距作戰”。
在這樣翻天覆地變化的背后,依靠的是一套數據鏈攻擊的能力。這種算法與硬件的結合,在軍事上被稱為“數據鏈攻擊”。
在俄烏戰場上,烏克蘭軍隊的無人機萬里奔襲俄羅斯空軍基地,展開“蛛網行動”,炸毀了多架俄羅斯戰略轟炸機。
在計劃實施前,烏克蘭對無人機進行了AI算法訓練,對戰略轟炸機和預警機進行3D建模,訓練AI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自動識別這些機型,并針對發動機、油箱、掛載導彈等等部位展開襲擊。
這兩次局部戰爭,一個顛覆了空戰,一個顛覆了陸戰,它們預示著未來“先進算法戰爭系統”的樣子。而大數據和AI正是未來戰爭背后的關鍵技術。
在硅谷,有一家極具爭議的公司正在為軍事和商業應用加速研發先進算法,這就是Palantir。
Palantir以兩個案例名聲大噪:第一是通過分析海量數據和情報,協助美國軍方找了本·拉登;二是幫助多家大型銀行,追回了龐氏騙局的數十億美金。
而在俄烏戰爭爆發后,Palantir的聯合創始人兼CEO Alex Karp成為第一位親赴戰爭前線的美國科技公司創始人。
他在接受《時代周刊》采訪時說:“俄烏戰爭,很可能是地表最后一場主要發生在物理世界的大規模戰爭...以前,戰爭是控制物理世界的斗爭,而未來的‘虛擬戰爭’,則是算法之間的沖突。”
2024年Palantir放出的廣告語簡單而有力,結尾處幾個字:Battles are won before they begin.言下之意正是強調算法對軍事力量的強勢加持。
如今,隨著硅谷右翼崛起的趨勢,Palantir幾乎成為了美股中的“國運股”代表。同時,順著AI浪潮,Palantir希望通過AI agent來將AI算法應用于軍事和商業領域的公司,幫助政府、軍隊和企業快速提效。
這種雙成加持,讓Palantir從2023年初至今,股價大漲了15倍,漲幅超過了英偉達,被散戶們追捧為“AI信仰股”之一;同時Palantir的市盈率高達520倍,讓公司躋身美國科技市值前十名。
今天分享的這篇文章,我們來試圖來打開Palantir的神秘黑匣子:
看看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它的算法到底厲害在哪里。同時,華爾街何如看待Palantir這樣的“AI信仰股”和所謂的“美國國運第一股”的?
希望對你有所啟發,enjoy~
01
Palantir的早期故事:打入軍方內部
作為一家成立于2003年的大數據公司,Palantir即使在成立多年后也鮮為人知,神秘程度可見一斑,主要是因為Palantir起家的重要客戶是美國軍方,而打入軍方、得到信任、獲得訂單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
這本Peter Thiel的傳記“The Contrarian”《逆勢者》里面詳細講述了Palantir早年的崛起細節。
在成立的前幾年,Palantir絞盡腦汁想打入美國軍方,獲得合約。《逆勢者》中寫到,公司最開始將目標對準愿意嘗試新事物的軍方中的中層指揮官,提供免費的軟件版本供他們使用。
這些指揮官被Peter Thiel稱之為“工程師兼銷售人員”,他們如果覺得Palantir的軟件產品好用,自然會說服軍方內部。
這個策略是奏效的,幾年時間中,Palantir更是從下到上,培養了數位軍方內部的游說力量。
這包括陸軍第2步兵師、第5斯特賴克旅戰斗隊隊長哈里·滕內爾上校,在2010年年初就說服了美國陸軍購買了Palantir的軟件用于阿富汗作戰;這個軟件在阿富汗戰爭的使用引發了時任駐阿富汗美軍情報主管邁爾克·弗林的注意,而弗林之后更是成為奧巴馬政府的國防情報局局長;
另外一條線還有Palantir的 游說代表特里·保羅 ,他成功游說了眾議員鄧肯·亨特在國會中舉行聽證會,也是幫助Palantir爭取到了不少機會。
不僅是軍方,還有美國中央情報局CIA也是Palantir的大客戶,購買了后者開發定制的軟件,實現整合的信息檢索和提取及分析關鍵信息。
而在華盛頓擁有日益強大影響力的Palantir也越來越強勢,甚至不畏懼將政府和軍方大客戶告上法庭。
2016年,Palantir成功贏下了起訴美國陸軍的官司,理由是美國陸軍拒絕考慮商業上可替代其現有數據和分析平臺的方案。
自此,美國陸軍開始從原來具有壟斷性質的雷神公司(Raytheon),與Palantir兩家公司中,選擇一家來開發未來的情報平臺。在2019年3月,Palantir贏得了整個合同,這是政府第一次選擇一家民營的軟件公司,來領導國防項目。
而Palantir能最終獲得美軍的青睞不僅僅因為華盛頓游說團體、扶持內部人脈以及司法手段上的魄力,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軟件服務產品得好用才行。
在阿富汗戰爭期間,美軍幾乎每個人都認識到:需要有更好的情報系統來評估特定道路的安全性,識別炸彈和抓獲敵軍。
![]()
但令很多情報人員沮喪的是,他們雖然已經掌握了所需的情報,比如說曾經襲擊的記錄和地點、使用過的炸彈制造材料類型、被俘叛亂分子的指紋掃描結果和手機號碼,以及被美國情報機構招募的叛亂分子的報告等等。
但這些信息存在于幾百個政府系統中,任何人只要獲得適當的許可都可以訪問。但是要想把這些信息綜合形成有用的結論,比如巡邏隊在計劃訪問鄰近村莊時,到底應該采取哪個路線,幾乎是不可能的。
![]()
Palantir CEO卡普在他的自傳《技術共和國》里寫到,他認為這里面的結癥在于,軍隊軟件系統的設計者(當時政府承包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程序員)與軟件的實際用戶(也就是戰場上的士兵和情報分析師)相差太遠。
用互聯網產品的話說,就是用戶與開發人員之間的鴻溝太大,根本無法理解真正的需求是什么。
那么Palantir怎么去理解真正的軍隊對于軟件和數據的需求呢?它的產品到底好在哪里?接下來這個章節,就讓我們深入神秘的Palantir。
02
Palantir到底是做什么的?
雖然說Palantir非常神秘,很多信息非常不透明,但因為它現在好歹是家上市公司了,所以也有不少信息我們可以挖的。
如果你細看Palantir的業務,你會發現它還挺獨特的,沒有明顯的同行可供參考,也不能完全歸入一個確定的分類。
它被籠統地認為是一家“AI公司”;但深入研究后你會發現,它既是一家數據公司,因為做了很多數據集成;也是一家AI Agent公司,它的核心產品AIP,就是一個企業級的AI Agent應用,以及它還是一家類似于麥肯錫、埃森哲的咨詢公司,它會給各行各業的公司提供IT咨詢和AI解決方案;它還是一家國防公司,因為它有一半的收入來自于政府和軍方。
![]()
那么Palantir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呢?這里的關鍵詞是:定制化。
這就很有意思了。如果Palantir是一家SaaS公司(Software as a service軟件即服務),那絕大部分SaaS公司都盡量把自己的業務做到標準化,這樣才好快速復制,去搶占更多的市場份額。
但Palantir一開始就是走的定制化路線,在與企業客戶簽訂合同之后,它會派一隊工程師去到公司內部,深度了解公司的業務模式,挖掘基礎數據,然后做一個定制化的AI系統部署。這種“定制化”是硅谷公司們極力避開的,因為模式實在是太重了。
但Palantir硬是把這條路給走通了。
![]()
更有趣的是市場對Palantir的想象力,并不完全來自政府訂單。因為如果只是政府訂單,市場空間的上限,是很有限的,特別是現在美國政府還在不斷削減開支的情況下。政府訂單的作用是提供一個穩定的現金流,要想打開公司增長的天花板,還是要針對商業領域的業務。
在商業領域,Palantir針對的客戶都是大企業,前20大客戶平均每年花費7000萬美元來購買Palantir的產品和服務,而確實,只有他們才付得起Palantir的這種“定制化服務”。這些大客戶包括了空中客車、摩根士丹利、默克、菲亞特克萊斯勒汽車等等。
Torres 孫田浩 美國二級市場投資人 新加坡鹿可基金資深投資人: 它本身就是定制化,而且它貴,但貴是有道理的,因為它是真的能給企業解決很多效率問題。 比如空客造飛機,是花了幾千萬,讓Palantir給它定制軟件,但是它造飛機的ROI(投資回報率)提升至25倍,這個東西是非常節省預算的。
2025年第一季度數據顯示,Palantir擁有769家客戶,季度營業收入為8.84億美元,如果換算成年度收入,平均每個客戶的收入在400萬美元以上,這以軟件行業的標準來看非常高。
并且,Palantir的前20名客戶貢獻了14億美元的收入,占總收入的41.5%。換句話說,與大多數軟件公司相比,Palantir最大客戶的收入比例非常高。
![]()
定制化是否價格昂貴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給Palantir花的這些錢,能不能帶來足夠的價值。Palantir并不是普通地賣SaaS軟件,而是在為不同企業建立一個定制“AI大腦”,而這些“大腦”凌駕于所有公司原有的數據和軟件之上。
Palantir到底提供什么產品?
今天我們就來詳細拆解一下公司的四個核心產品線:Gotham、Foundry、AIP、Apollo。
Chapter 2.1 Gotham(哥譚)
Gotham可以說是Palantir的起家本領——軍事和情報分析產品,主要服務于政府機構和國防部門。
Gotham的核心是整合多元數據,特別是那些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整合到一起,通過數據分析,來發現金融詐騙、阻止恐怖襲擊,或應用于軍事領域。

這里的“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具體來說,包括各種信息來源:衛星圖像、監控畫面、銀行流水、郵件來往、錄音、個人出行、交通罰單、醫療記錄、指紋信息等等,通過把它們交叉整合,發現其中異常,來幫助分析者快速獲得洞察力,優化決策過程,甚至提前預警,防患于未然。這款產品的客戶群包括CIA、FBI、美國軍方、北約等等。
Gotham其實已經運用在了俄烏戰場上:比如指揮官在電腦上輸入目標坐標,然后算法自動計算開火方向和與目標的距離,并把任務分配給性價比最優的武器。
這個機制與打車軟件Uber很像,一個是把乘客需求分配給最近的司機,而Palantir則是聚合更多信息,把打擊任務分配給最優的炮兵或導彈。最終Gotham還要統計結果,并將結果反饋給算法,經歷一個自學習的過程。

當然,以上還只是一個武器管理系統和統籌戰斗力的單點應用。Gotham更強大的地方在于,它可以提供一整套AI驅動的作戰系統,提供從太空到地面的整體決策優勢。以前可能需要2000個人來做決策的過程,現在可以減少到20個人。
首先是Gotham可以整合大量信息,變成一個戰場助理,地形如何、敵人在哪、什么裝備、你有什么可選的武器和部隊,備選的作戰策略有哪些,這些都可以由Gotham生成,最終給到指揮官,這時候指揮官做決策的效率就會很高,因為他已經獲得了幾乎所有他需要的信息。然后后續實時的信息和預測,Gotham也一樣能生成。

在這個過程中,Gotham到底沒有用,是被軍方視為“上帝視角”,還是被當成好看不中用的花瓶,核心就在于AI在整合了大量信息之后,到底能不能發現那些,以前容易被人類忽視的深層信息。
當然,Gotham已經證明了自己有用。在我們在前文提到的阿富汗戰場上,有一件一直令美軍頭疼不已的問題,就是“路邊地雷”。后來,Gotham就被用于尋找那些埋地雷的敵人。Gotham曾經發現了一個戴著紫色帽子的當地人,這本來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幕,但是系統發現這種顏色在當地極為罕見。
通過持續追蹤這個異常特征,再結合其他的行為模式分析,最終發現這個人其實是一名正在埋設地雷的恐怖分子。
![]()
更為有趣的是,當地村民后來知道了這個神奇的系統,竟然跑來問美軍能不能幫助他們,去找是誰偷了他們的羊。
另外,在軍事情報領域,Palantir最知名的案例就是協助美軍找到了本·拉登的藏身處。Palantir幫助情報人員,構建了一整套人物知識圖譜,精準篩選出關鍵人物的出行記錄、通訊聯絡、資金流向等等蛛絲馬跡,最終鎖定了本·拉登的唯一信使艾哈邁德。

然后再通過監控這位信使,發現他頻繁出入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的一處院落,并且這個院子有6米高墻、帶刺鐵絲網、兩道安全門、墻體厚度可以抵御重火力,院內自主焚燒垃圾、從不往外面傾倒,住戶從不出門,領居曾經目睹院內人員貼墻行走,這可能是為了防止空中偵查拍到面部,這些可疑跡象都是很重要的線索。最終美國軍方鎖定了本·拉登的藏身地點。
在講述拉登喪命經過的《終結》(The Finish)一書中,作者馬克·鮑登(Mark Bowden)寫到,Palantir的軟件“是名副其實的殺手級應用”。
![]()
Torres 孫田浩 美國二級市場投資人 新加坡鹿可基金資深投資人: 我為什么覺得這個好呢?因為以前這些東西只有人做,首先我得自己畫個作戰地圖,然后我去告訴你,敵方的人在干什么,我方的人在什么。而且這往往不是一個人能告訴你的,是很多個人,然后戰術參謀又有一批人,這就亂了,這個效率肯定不會那么高。但是現在等于所有東西都融合到一個APP里,你自己看就好。這個就是Gotham做的事情,極致的決策效率提升,而且這個決策效率的質量還高,因為它把所有的物理世界的信息,它有能力都融合到它那一個APP里。這個是Palantir最亮眼的地方。
Chapter 2.2 Foundry
第二個核心業務是Palantir的Foundry。
我們知道,Palantir在大力拓展商業訂單,同樣的技術也可以應用于商業領域。Foundry就是Palantir針對大企業應用的產品,通過整合大企業的海量數據,用算法去發現其中異常,在金融領域可以發現詐騙或資金異常,在供應鏈、制造業領域則用來幫助企業提升效率。

我們在和一些投資AI應用的投資人聊天的時候,對方認為,當下阻礙AI應用于企業客戶的一大困難,就是原始數據來源過于繁雜,以及數據孤島問題,導致很難真正切入企業的工作流程。而Palantir Foundry就是針對這個問題而誕生的。
Foundry的本質邏輯與Gotham類似,只是Foundry是針對商業領域的,Foundry也是將分散在企業各個地方的數據整合在一起,這里不是簡單的整合,而是與公司的運營邏輯一起做結構化融合。其中應用的邏輯是Palantir的“本體論”(ontology),這一點我們后面會聊到。
Foundry在各行各業里都有應用,從電力、石油、汽車、航空航天,到制造業、零售業、物流、金融、醫療等等。
![]()
比如在航空航天領域,空客(Airbus)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空客的供應鏈管理極為復雜,一架A350飛機由500萬個零部件組成,需要數百個團隊一起打造,分布在4個國家和8家工廠。而推動生產的各種數據,比如生產計劃、排班計劃、零部件交付、工單、質量問題等等,也全部分散在不同國家的團隊手中。
這就導致在空客的生產過程中,沒有一個人能回答關鍵問題:在某個時間點,正在生產的某家飛機,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每個團隊都只根據自己能獲取的數據做決策,而沒有考慮全局,這就拖慢了交付速度。
而要想提高A350飛機的交付速度,這背后其實是一個數據整合和數據協作的問題。Palantir派駐了一個工程師團隊到空客,將所有關于日程安排、人員輪班、零部件、交付和質量問題的信息,都整合到Foundry平臺中,并創建了一個統一的用戶界面,為參與A350生產的所有人員,提供規劃指導和故障排除。

空客的供應鏈管理人員,可以通過這個系統,清晰地看到每一個環節的實時情況,如供應商的交付進度、生產線上的產品狀態以及物流運輸的位置等。
Foundry內置的AI模型,可以預測某些環節可能出現的潛在問題,比如基于歷史數據和外部變量,像天氣、罷工等情況,哪些供應商可能出現交付延遲,并且根據這些預測給出多種解決辦法,及這些辦法的優劣對比。
![]()
而在食品行業,泰森食品利用Palantir的AI技術,來管理產品分銷和庫存。這個問題一直是食品行業的痛點,很多產品的保質期短、客戶需求又不是恒定的,時大時小,導致供需往往很難匹配,造成浪費和降低利潤。
Palantir的解決方案是,通過整合銷售數據、庫存數據以及市場預測數據等,幫助泰森食品更準確地了解市場需求,優化產品分銷策略。根據不同地區的銷售歷史和實時需求,合理安排產品的配送,減少庫存積壓和缺貨現象的發生。通過對庫存數據的實時分析,及時調整庫存水平,確保產品在保質期內能夠及時銷售出去,以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
那這就是Foundry這塊業務,感覺市場潛力還是非常大的。可能你會注意到:Foundry其實很適合變成一個第三方平臺,畢竟它涉及的行業太多了,而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獨特的know-how。
Palantir現在也在嘗試做這件事。Foundry具備開放的API和數據格式,允許多樣化的分析工具接入,從而提供多樣化的高級分析能力,如果在未來能夠吸引更多優質的Agent創業者加入,就類似于蘋果的應用商店生態,而我們都知道,蘋果的App Store生態,才是它高毛利率的核心引擎。

Chapter 2.3 Palantir AIP
第三個業務就是Palantir AIP,這款產品于2023年推出,是這一波AI熱潮下的明星產品,也是支撐它“最具潛力AI Agent”故事的基石。
AIP并不是一個獨立的產品,而是類似一個基于Foundry的交互插件,讓你能夠輕松調用市場上的大語言模型,比如ChatGPT,并與Foundry的能力結合在一起,幾乎是“開箱即用”、“傻瓜式操作”。

AIP的核心是應用層面的,它做到了“可視化和去代碼化”,大大降低了非技術人員使用Palantir各種功能的門檻,企業客戶不再需要雇傭昂貴的軟件工程師,甚至不需要數據工程師來參與項目落地。非技術人員就像與助手聊天一樣,來完成原本很復雜的技術操作,AIP可是把使用Palantir產品的門檻,從天上拉到了地下。
AIP就是Palantir的Agent產品,這也是Palantir在商業市場獲得高速增長的核心武器。
我們來看2個有趣的例子:
第一個例子是在制造業場景中:在內華達州松下能源的工廠,這里在為電動汽車生產數百萬塊動力電池。工廠設有一個由350人組成的設備維修團隊。不過別忘了,在美國很多地方的產業工人都是不夠的。這家工廠位于內華達州里諾市,這座城市以博彩業聞名,全球最大的老虎機公司的總部就在這里,所以這里沒有任何鋰電池的制造業基礎。
對于松下能源來說,要想招到有經驗的技術人員簡直是天方夜譚,能招到人就不錯了,很多時候都需要從零培養。動力電池工廠里的一個核心設備是卷繞機,它把正極、負極和隔膜組裝在一起。
但當車間里有數百臺機器、每臺機器都有上萬個活動的零部件時,每天的數據量巨大,同一時間,很多機器都會產生錯誤代碼,如果你要想找到解決方案,培訓師會告訴你,每個錯誤可能都有多種解決方法,但只有一部分解決方案是嘗試過的,剩下的就只能邊干邊摸索了,但如果這個維修團隊都還是新人,效率可想而知。
![]()
后來松下能源和Palantir一起,基于AIP開發了一款Copilot AI機器人,稱為“Atom”。
松下能源工廠的系統里,存著超過一百萬張以前的工單,這里面充滿了各種維修知識。Atom,也就是Palantir的這個AIP產品,可以閱讀所有歷史維修數據,并按照從易到難的順序進行總結,指導技術人員如何推進工作。在修好之后,技術人員會記錄他們這次的修復過程,錄入系統,給整個數據庫添磚加瓦。這讓整個新人團隊,從本來需要3-6個月的學習周期,縮短到短短幾周就能上手。

并且,這款AIP產品還可以繼續推出2.0版本,從出了問題再去維修,變成主動預測哪里會出問題。未來松下能源還會在美國堪薩斯州德索托,再去建第二座電池超級工廠,這款AIP產品也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第二個例子是在一些超市、倉庫等,涉及勞動力管理的場景中,就拿超市來說,你需要管理收銀員、購物車管理員、補貨員(看看哪個貨架缺貨了)、酒水管理員、理貨員(管理產品陳列、核對價簽)等等,還要根據客流量的情況,來調度不同的角色。這時候就可以用AIP,它有一個動態調度系統,如果你是超市的老板娘,你不需要會寫代碼,直接跟AI對話就行了。
這是一個超市的“工作流程構建圖”,它就像一張透視圖,可以實時透視所有業務流程和運行情況。
![]()
你可以在這套系統中,隨時創建新的調度需求,如果與既定規則有沖突,AIP就會告訴你哪里起了沖突,如果哪里效率太低,AIP也會給你相應的優化方案。因為是實時的,這就使得這套系統非常適合用在大部分勞動力管理的場景里,降本增效。
AIP對Palantir業務增長的驅動作用非常明顯。在AIP剛推出的2023年第二季度,是Palantir增長率最低的一個季度。此后,每季度的收入增長都在加快,毫無疑問AIP確實促進了Palantir的整體增長率,這使Palantir成為少數幾家直接將AI貨幣化的軟件公司之一,Palantir自己也毫不猶豫地將收入增長歸功于AI。
2024年Q1和2025年Q1期間,Palantir的商業部門訂單收入增長71%;而同一時間政府業務的收入增長45%。在美股市場,Palantir也被市場投資者劃入“AI受益概念股”的名單中,從2023下半年開始股價飆升。

Chapter 2.4 Apollo
Palantir Apollo這個產品主要用于Gotham和Foundry的軟件部署和數據集成,它的一個重要特點,是解決數據安全和隱私問題。
我們知道,Palantir是定制化的,每個企業的數據格式和結構都不一樣,Apollo就提供了一個軟件部署的基座,把通用性的東西集成好,在此之上再去做定制化,同時還能自動做更新和版本管理,降低了企業運營成本。這對于Palantir很多傳統企業客戶來說,非常有吸引力。
Torres 孫田浩 美國二級市場投資人 新加坡鹿可基金資深投資人: 傳統企業問題包括:首先是業務簡單、效率低,而且即使運作了很多年,數據庫都很陳舊了,也沒有能力更換。而這個就是Palantir的優勢,結構又簡單,用Apollo就能直接更換,所以它們就主打這個市場,是很有優勢的。雖然它的故事很大,但我們還是要看它一步一步的腳踏實地,看它怎么做業務。
更重要的是,要想真正應用AI,數據安全是企業非常關心的。很多企業都想要一個部署在圍欄里的數據庫,而Apollo就特別適用于這種高安全環境,可以實現在隔離的系統中,進行軟件部署,Palantir既然都能滿足軍事和國防的特殊需求,那么商業企業的數據安全,理論上也綽綽有余。
這一點也構成了Palantir的又一大核心優勢,無論是Google、微軟這些科技大廠,還是Snowflake、ServiceNow這些數據軟件公司,總有一些業務與Palantir有相似之處,但是Palantir在數據安全、監管合規方面確實無可替代。
張璐 硅谷Fusion Fund創始合伙人: Palantir確實有一點做得很好,就是它把數據隱私安全、合規、監管這些東西作為一個優先級放到它的平臺上,因為它要做政府訂單。 政府訂單一來就是對安全系數要求很高,合規要求很高,所以它們也可以通過這些領域的經驗,還有包括這個本身給它帶來的公司的形象,都會讓它更容易地去獲得一些客戶的信任。這部分也就天然的放到了它非政府訂單里,現在 AI 時代,反而這個層面上成為了它一個比較明確的優勢。
畢竟科技大廠們,它們的很多商業模式,實際上就是建立在販賣數據之上。所以它們在企業端去推AI的時候,往往需要做更多工作,才能讓企業級客戶放心把自己的數據分享出來,但對Palantir就少有這樣的擔憂。
所以總結來說,這些工具讓Palantir那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西裝革履的IBM、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手中搶來了客戶,因為Palantir的產品部署速度更快,結果更清晰。
如果往更遠去想,Palantir這四大業務組合成的平臺,如果能成為構建B端企業級AI Agent的關鍵技術層,覆蓋各行各業的高價值場景,這將把AI Agent的故事推向更高潮。
Palantir的業務其實很難找到一個直接競爭對手,在UBS的一篇研究報告中,訪談了23位Palantir的客戶,他們基本無法找到Palantir的直接競爭對手。
![]()
而如果我們往更深層去看,Palantir真正的優勢,也就是貫穿Palantir各個產品的,其實是一個理論基礎——數據本體論(ontology),它可以說是理解Palantir產品的一把鑰匙。
03
數據本體論:Ontology
非常有意思的是,Palantir的創始人卡普并不是技術背景出身,他其實在德國攻讀的哲學博士。但可能正是他的哲學背景,造就了公司的核心競爭力, 讓Palantir難以被模仿。
Ontology(本體論)這個詞是由17世紀的德國經院哲學家魯道夫·郭克蘭紐首先提出。最開始,它是研究“存在的本質”這樣的哲學問題。但近幾十年中,這個詞被應用到計算機界,并在人工智能、計算機語言以及數據庫理論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而Palantir用 “Ontology” 來命名它的核心概念,也是想表達如何通過結構化模型,來將現實世界中的各種事務、事件、關系,轉化為數據和算法,在虛擬世界中建立新的“存在”。
數據本體論到底如何幫助Palantir崛起的呢?
如果把本體論應用在商業世界,其實就是如何用一種層次結構,來表達一個特定領域的概念、特征、關系網絡等等,給AI提供一種理解人類社會、或者公司業務的知識圖譜,再根據這個知識圖譜去進行推理、做出行動。
在現實世界的企業中,我們有非常多的這種層次結構,比如環環相扣的供應鏈。在給企業搭建新的數據平臺時,本體論就是去盡可能復刻,客戶在現實世界中已經存在的一切關系,包括各種生產、銷售關系、內部架構等等,幾乎復刻出一個客戶的“數字孿生體”,讓客戶能夠以低成本,完成從“物理世界”到“數字世界”的遷移。
用Palantir自己的話說,本體論可以分成三個部分:Data(數據)、Logic(邏輯)和Action(決策)。
首先是數據,這里面就有數據沼澤的問題。數據沼澤,顧名思義,就是當你把各種各樣的數據融合在一起之后,因為背后的格式可能都不一樣,整個數據庫就會變成一片混亂的沼澤,當你想要去通過某個具體的數據來分析問題的時候,就不得不在這篇泥沼里艱難跋涉。
那Palantir是怎么解決這些問題的呢?它是根據本體論的思路,把數據庫按照知識圖譜來設計的,Palantir存儲的不是數據本身,存儲的是這些數據之間的關系,當你需要找到某種類型的數據時,本質上Palantir就可以根據關系去尋找,效率會高很多。

第二層是邏輯,Palantir會設計很多Model,有小Model、中Model和大Model,分了三層,小Model主要用來處理最原始的基礎數據,更多是在定義層面,然后中Model負責處理它們之間的關系,大Model就更多是做出分析和判斷。這里面也是一個層層遞進的結構。

第三是決策,也是對應于最后的應用環節。就是說怎么能把通過這些復雜數據,得出的結論,能讓用戶快速理解,并且不需要這個用戶懂代碼。這一點也是Palantir的核心理念,盡最大可能去降低用戶的使用門檻。
![]()
對于很多在混亂的數據海洋里掙扎的CTO們來說,“本體論”非常有吸引力。比如一位來自非常傳統的化工行業公司的CTO,在一次演講中分享了自己第一次聽Palantir解釋本體論時的心情:當時這家公司剛剛收購了一家德國同行,高管們隨即發現,公司的數據部門徹底不堪重負了。
因為兩家公司的數據系統完全不一致,并且整個公司有多套ERP系統并行,數據冗余嚴重。團隊耗費大量時間梳理遺留代碼,只是為了確認"這兩種材料是否相同?這些產品是否是同一個?"這嚴重拖累了效率。
![]()
隨后這家化學品公司與Palantir合作,在Foundry上開發了多款應用,來加速對公司數據的清洗和分析,它徹底解放了化學家的創造力。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本體論如何運作的例子,相當于Palantir給這家公司建立了一個實時更新的“數字孿生”,枯燥的數據工作讓Palantir的AI來做,而真實世界里的化學家們,就有了更多時間,去研究新配方。
不過對于Palantir來說,AI的故事是一條明線,但讓Palantir異軍突起、股價飆升、PE超過科技股七巨頭平均市盈率10多倍的背后原因,還有一條暗線:特朗普勝選以來,刮起的美國“國運股”概念風潮、和硅谷右翼勢力的崛起。
04
MAGA:“美國國運第一股”
盡管Palantir不是一個消費品牌,客戶還都是B端企業,但它在散戶投資者中已經積累了一批狂熱的粉絲。
根據FactSet的數據顯示,Palantir大約一半的股票由個人持有。這一比例,超過了深受小投資者喜愛的特斯拉。
而比起馬斯克與華爾街的“不共戴天”關系,Palantir和卡普明顯更會玩投資者關系。
Palantir不僅直接允許非機構股東參與財報電話會議的問答,還專門針對散戶投資者群體發表評論。
在Reddit上有一個專門討論Palantir股票的論壇,名為r/PLTR,擁有約6萬名會員。支持者們給公司取了昵稱為“Pili”,還會搶購印有Palantir公司logo的棒球帽和T恤。
![]()
我們跟很多投資人聊到Palantir的時候,對方經常搖搖頭說,“看不懂”。因為大家發現,實在是無法用金融上的一些傳統估值方法來看Palantir,因為無論怎么看都是太貴了。
Chapter 4.1 高增長軟件中最昂貴的代名詞
當然,首先Palantir的業績沒得說,它每次都能公布超出市場預期的財報,比如美股對于軟件/科技類公司有一個經驗法則:Rule of 40(40%法則)。
![]()
簡單來說就是增長率與利潤率之和超過40%,則說明這家科技公司有著很強的競爭力,谷歌的這個數字在20%、Snowflake在30%,而Palantir在最新的2025Q1財報中達到了83%,兩倍于40%基準。
Torres 孫田浩 美國二級市場投資人 新加坡鹿可基金資深投資人: 公司的回報率來源有兩個:一個是它的利潤或者收入的增長,一個是它的估值的增長。如果我們維持一個比較樂觀的看法,假如它是以40%或者30%的年化收入增長,或者它的自由現金流增長的公司,那Palantir在90塊錢的股價,已經把未來五年收入增長的預期都透支了。這個公司如果純看它的增長,它的價格已經打入了至少三年、四年以后的光景。但我們一般看一個公司,往前看一年都已經很樂觀了,比如像樂觀的時候的亞馬遜、Meta,這些最多就定價到2026年中這樣,但Palantir已經定價到2028年了,所以這個肯定是從收入端是非常高估的情況。
Palantir這種級別的估值,往往能在增長迅猛的早期創業公司中看到,但在二級市場中非常罕見。能與Palantir一比的,是曾經也暴漲過的軟件公司Snowflake。
我們知道,Snowflake在IPO上市不久后開啟暴漲模式,市銷率(Price-to-Sales Ratio)一度高達三位數,但在背后支撐的是超高增長,Snowflake在2021年的收入增長高達124%。但Palantir可沒有這么驚人的營收增長率,在2024年的收入增長只有29%。
Torres 孫田浩 美國二級市場投資人 新加坡鹿可基金資深投資人: 本質上一個公司它的估值如果想往上走,要么是它的生意模式有很大的變化。就比如像Palantir,它之前對于政府的故事比較多,它主要是給政府供軟件的,它現在對商業也可以有一個很強的故事,這個時候它的生意模式改變了,那它估值理應該往上走。
同時還有一個就是,要么就是它的行業周期有變化,或者它對它的技術有新的解釋,讓它的收入清晰度,可見性提升了,或者說收入大幅增長了,這種情況下它的估值可以提升,但我覺得Palantir這個公司,如果它的EV/ EBITDA(企業價值/息稅折舊攤銷前利潤)在40倍以上,往往這種高成長的公司在40倍以上,那它就屬于一個很非理性的估值。
Palantir不用EV/ EBITDA(企業價值/息稅折舊攤銷前利潤),用最樂觀的PS(市銷率)估值的話,它也已經在70倍、80倍,這個時候已經非常高了。除了它的收入增長和業務能見度提升以外,它還定價了,比如說萬斯就是下一任總統,或者說彼得·蒂爾(Peter Thiel)又做了什么,把國外的政府的訂單都給搞過來,但其實這個都不太現實。
華爾街投行們則喜歡用FCF(自由現金流)來估值,UBS給出了預測2025年124倍FCF,對應80美元/股的價格,但這個水平依然是高增長軟件同行Crowdstrike和Datadog的接近2倍。Morgan Stanley則給出了88倍FCF,對應60美元/股的中性情況。無論哪種估值方法,Palantir仍然是高增長軟件中最昂貴的代名詞。
如果用更傳統的市盈率指標來看,Palantir超過500倍。要知道,在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裂前,諾基亞也是如日中天的公司,當時的PE也才100倍;特斯拉在2021年度過產能地獄后是350倍;英偉達在2023年ChatGPT很火的時候是250倍。
Palantir的估值一方面令傳統估值方法顯得可笑,另一方面說明投資人對Palantir的預期充滿了樂觀情緒,寄希望于它是一個比特斯拉、英偉達還大的故事。
當然,用這些估值工具來解釋Palantir可能本身就是徒勞,畢竟在業務和基本面之外,Palantir的一個核心邏輯——就是硅谷科技右翼的崛起,而這樣的情緒來到華爾街之際,傳統的估值工具也許都不奏效了。
Chapter 4.2 硅谷科技右翼的崛起
在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中,特朗普大獲全勝,背后最重要的一個現象就是硅谷科技陣營的加入:硅谷的創業者、企業家、投資人的政治光譜發生了顯著變化,不少人加入了右翼陣營,包括之前負責“政府效率部”(DOGE)的馬斯克、被稱為“AI和加密貨幣沙皇”的投資人大衛·薩克斯(David Sachs),還有像硅谷VC a16z的Marc Andreessen,他也發表了一篇文章:“我們為什么轉而支持特朗普”。
![]()
當然,還有我們前面提到過的彼得·蒂爾(Peter Thiel),他們都希望重塑美國的科技政策,不滿于硅谷科技的所謂“pussification”(意味著科技巨頭們變得優柔寡斷和畏首畏尾),他們也怒斥在硅谷的“政治正確”風向。
Palantir的CTO Shyam Sankar,發表過一篇《國防改革》(The Defense Reformation),其中清晰地表達了對美國國防工業的不滿,他寫道:我們正處于未宣布的緊急狀態,三十多年來,我們接受了一個停滯不前的國防工業基地,這個基地誕生于一個自滿的、沒有競爭的“一言堂”。
而這個“一言堂”指的是美國國防部內部缺乏競爭,使得科技進步無法在政府內部實現。
在柏林墻倒塌之前,美國只有6%的國防開支用于壟斷型的國防公司,而絕大多數支出都流向了同時擁有國防和商業業務的公司。比如說,克萊斯勒生產汽車和導彈、福特在1990年之前一直生產衛星、通用磨坊(General Mills)生產火炮和慣性制導系統。
![]()
但在今天,這6%已經膨脹到86%,而過于依賴壟斷型公司的后果是:商業創新已經與國防脫鉤。
所以卡普和Peter Thiel所代表的科技右翼,夢想著將科技創新重新帶回國防生態體系中。過去幾十年,硅谷精英們以標榜“遠離政治”為榮,但如今,崛起的硅谷右派們正在強勢反擊這樣的硅谷驕傲。
卡普在他的書中寫道:“風險在于,一代美國人對民族國家的幻滅,以及對集體防御的漠不關心,導致智力和金融資源,被毫無爭議地大規模投向,滿足資本主義消費文化中反復無常的需求。
這導致美國喪失了文化抱負,科技行業越來越少生產,真正具有持久和集體價值的產品,人們過多地將控制權拱手讓給了市場的恣意妄為。”
![]()
Alex Karp Palantir CEO: (我寫這本書的觸發點在于)西方作為一種理念和實踐原則,本應是優越的,而拒不承認這一點,因為通過拒不承認或矢口否認它,你可以自以為比實際更聰明或更優越,這已經給我們的社會帶來了巨大的困境。
業界其實對卡普以及Peter Thiel的相關言論多有爭議,其中批評者們認為,這兩位右翼代表的這些過激言論主要目的在于向政府兜售Palantir的服務與產品,而批判如今的硅谷科技現狀只是他們制造恐慌的方式。
其中《逆勢者》這本書其實對Peter Thiel以及卡普進行了非常犀利的質疑,包括質疑Palantir的大數據服務到底是否有效,質疑找到本·拉登到底是否是Palantir的功勞,以及質疑卡普和Peter Thiel的言行是否只是出于銷售為目的。所以在我們這部分討論硅谷右翼崛起之際,“辯證看待”他們的言論非常重要。
卡普認為,如今全球50家最有價值的科技公司,美國占了其中的十分之九,而在這50家公司中,占比最大的7家——蘋果、微軟、英偉達、谷歌、亞馬遜、Meta和特斯拉,都植根在硅谷或美國西海岸。這種財富和影響力的集中程度,在現代經濟史上是首次出現。
![]()
但人們對硅谷所要求的回報太少了,硅谷工程師被賦予了如此之大的權力和財富,但公眾應該要求什么回報呢?免費電子郵件是不夠的。
所以,卡普很不爽美國社會的主流特征并非是公民或政治,而變成了圍繞娛樂、體育、名人和時尚,而卡普給出的解法是要重建“技術共和國”,需要重新擁抱集體經驗、共同目標和身份認同。這也是他的書名的由來。
Palantir的董事長是彼得·蒂爾,這位“PayPal黑幫”的核心人物,如今也是硅谷右翼的核心力量,他也經常表達對美國科技界現狀的不滿。
![]()
彼得·蒂爾 Palantir董事長: “如果我們把阿波羅太空計劃看作是最后一個偉大的科技項目,那么1969年7月,我們登上了月球,三周后伍德斯托克音樂節開始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那時科技進步停止了,嬉皮士接管了這個國家。”我認為我們現在的進步速度,比100年前要慢得多。
此前,Peter Thiel和卡普的觀點在硅谷是極具爭議、甚至是不受待見的。Palantir也一直在遭遇各種爭議和抵制,包括人們反對警方使用Palantir的分析軟件,因為可能會威脅到公民權利和自由。
相反,亞馬遜決定禁止美國警察部門使用其面部識別軟件,而IBM更進一步,宣布將放棄對面部識別能力的所有研發,因為IBM反對使用該技術“進行大規模監視和種族定性”,導致“侵犯基本人權和自由”。
而卡普對這些觀點表現得非常義憤填膺,他寫道:“國家花費了250億美元,保護駐阿富汗士兵免受路邊炸彈的威脅,而當美國人的生命在本國受到威脅時,集體的反應卻是冷漠和聽天由命。似乎這些人的生命在判斷是否使用某些軟件的時候并不重要,美國許多當權者,基本上放棄了解決暴力問題的責任,科技公司們一再被警告,不要涉足這些領域。”
![]()
但如今,事情正在變化。或許,正是因為越來越激烈的國際競爭,令硅谷科技右翼有了更大的話語權。
隨著右翼風潮在硅谷逐漸崛起,卡普和Peter Thiel正在贏得越來越多科技領導者的聲援和共識:比如說著名VC機構a16z在募集新基金時,就以“美國活力”為主旨,關鍵詞都是要投資于“國家最核心的東西”以及“符合國家利益的才是最好的公司”,投資范圍也不再避諱國防、公共安全、教育、工業和制造業等領域。
![]()
Palantir也正在與十幾家硅谷公司談判,計劃組建一個科技聯盟,共同競標美國政府的項目,目標是要挑戰美國的傳統國防巨頭,比如洛克希德·馬丁、波音、雷神等等。正在洽談加入的公司包括,馬斯克的SpaceX、OpenAI、造船商Saronic、人工智能數據標記公司Scale AI等等。
![]()
在華爾街的二級市場上,以Palantir為代表的美國MAGA國運股也正享受著估值紅利,而硅谷與華盛頓正在進入“蜜月期”。
張璐 硅谷Fusion Fund創始合伙人: 我覺得更多反而是因為它看到了整個大的市場環境的機會,地緣政治的影響,軍工訂單的提升等等。因為不管是誰,當總統的時間是有限的,比如說川普的任期其實只剩下3年多,然后還有中期選舉,科技投資,其實你想我們投企業并不是說布局說,接下來兩三年這個公司退出,是投資接下來的7年甚至10年,所以不太可能單純是因為現行的某個政策馬上去聚焦某個行業的投資,更多的是因為大家都在判斷說接下來的5年、7年,甚至10年,整個全球的地緣政治可能會處在一個相對比較不穩定的狀態。
那這種不穩定的狀態會帶來大量的對于軍工,對于國防這方面技術創新的一個需求。那這些市場機會和潛在的預算就會成為可能的一個投資機會。
也許硅谷從來都不曾遠離華盛頓和政治。曾幾何時,硅谷的仙童,惠普和英特爾等公司的員工能吃飽穿暖,都得感謝冷戰時期源源不斷的國防預算。只是如今,SpaceX和Palantir等公司成為了新一輪的硅谷右翼代表,而不知道,它們的故事又能講多久。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硅谷101,作者劉一鳴,編輯陳茜,原文標題《從追緝本·拉登到AI戰爭,解密Palantir的崛起之路》
2025盛景半年回顧
![]()
人生只有四千周,而企業生存期更短,跨越10年經營期的企業少之又少,企業要想有質量地活下去,活得更好更久,“極簡增長”就是看透并掌控事物本質的那個關鍵點。
選對了路,路就不會遠。盛景推出《極簡增長 立竿見影》在線課程,期望能夠幫助更多的企業走上增長道路。未來有多近,在于我們已經走了多遠。未來有多遠,在于我們與誰同行。期待與你同行、共勉。
歡迎大家點擊底部【閱讀原文】觀看《極簡增長 立竿見影》的在線視頻課程,了解如何用極致簡單的增長方法論,實現快速增長。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