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達：長子陳小達臥軌自殺，那一年是1960年，年僅26歲

引言

1960年，北京的西南角，有一條不是很繁忙的鐵路，這是一條經(jīng)過西便門車站通往豐臺的鐵路。

當一列火車呼嘯而來的時候，毫無預兆的，一個年輕人跳上了鐵軌，臥倒在了鐵軌上。司機看到了那個年輕的身影，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呼嘯而來的火車，就這樣碾碎了一個年輕的生命。

這個男青年叫陳小達，年僅26歲，他是陳伯達的長子，當時在核工業(yè)部（第二機械工業(yè)部）工作。

26歲的陳小達，正處于人生的黃金發(fā)展期，當時，他的父親顯赫一時，很有地位。他為何會想不開，就這么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呢？

正文

陳小達出生在戰(zhàn)爭年代，為了讓兒子有個好的生長環(huán)境，才五歲的時候，父母就把他送去了遙遠的莫斯科。

他就這么一個人在莫斯科長大，后來進入蘇聯(lián)的莫斯科大學物理學就讀。畢業(yè)之后，他于1958年回國，來到了北京和父親住在一起。

當年，父母的愛情也是頗有些浪漫。

那一年，20歲出頭的陳伯達去莫斯科留學，在火車上結(jié)識了褚有仁。兩個年輕人在火車上交談甚歡，在異國他鄉(xiāng)也滋生出了愛情。

陳小達回國的時候，母親褚有仁在水電部的水電建設總局工作，擔任研究室主任和機關(guān)黨委宣傳部的部長。她不在北京，常年在四川和重慶來回奔波。

在異國他鄉(xiāng)生活長大的陳小達，完全適應了莫斯科的生活，說著一口流利的俄語，反倒是漢語幾乎都給遺忘了。即便是在家里，他和父親之間的溝通也是使用俄語，這就給陳小達的日常生活帶來諸多的不便。

父親不得不把孩子送去北京大學旁聽漢語課。

那時候，他的父親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身居高位。作為高干子弟的陳小達，在政治上肯定是絕對的可靠。再加上他是物理專業(yè)畢業(yè)的，故而就被安排去機要的核工業(yè)部工作，盡管他學的并不是專業(yè)的核物理學。

這個單位有來自蘇聯(lián)的專家，陳小達是在蘇聯(lián)長大的，也就把他安排和蘇聯(lián)專家一起工作。能和蘇聯(lián)人一起工作，在當時是一份不小的榮譽和責任感。

這時候的陳小達，出身好，工作好，他未來的生活道路，是鋪滿了鮮花和掌聲的。

而且，那時候的他，還有一個女朋友，倆人的感情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

鑒于他中意的女子還健在，我不方便透露其名字，就以L代替吧。

倆人可以說是門當戶對了，都住在中南海的甲區(qū)，倆人打小就認識。L也在莫斯科生活過，能說一口流利的俄語。倆人相戀的時候，L經(jīng)常去陳家，倆人一聊就是很久。陳小達也會去她家，一起聽她從蘇聯(lián)帶回來的唱片。

冬天的時候，北海公園結(jié)了冰，倆人經(jīng)常去公園的冰面上滑冰。

他們彼此用俄語交流著，呼喊著對方的名字，嬉笑打鬧著。這對年輕的戀人，吸引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倆人的感情很深厚。

1960年，這時候的陳小達已經(jīng)26歲了，按理說，也是到了該去女友家提親的年紀了。

對于陳伯達來說，他是舉雙手贊成這門親事的。要是兒子能順利娶到L，在政治上他就多了保險。但是，L的母親是極力反對這門親事的。

就在陳小達憧憬著和女友的未來，女友毫無預兆的提出了終止戀愛關(guān)系。女友并沒有告訴他，這是來自母親的意見，雖然倆人不能成為戀人，但還可以做朋友。

這對陳小達而言，無疑是沉重的一擊。

他多年在蘇聯(lián)生活，回國后沒有一個知心好友。父親整日忙于工作，父子之間也是聚少離多，母親又常年駐扎在外地，陳小達身邊就只有女朋友陪著?？梢哉f，那時候的愛情，就是這個26歲的年輕人的全世界。

當愛情突然消失的時候，仍舊陷入熱戀的陳小達，他的心似乎被掏空了，精氣神也被瞬間抽空了。

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源于工作上的一個重大失誤。

他工作的單位是核工業(yè)部，失戀那段時間，恰好是他正在主持一項重要的實驗。而且實驗又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失戀中的陳小達恍恍惚惚，在實驗中出了大事故。

打小就去異國他鄉(xiāng)生活的他，長大之后本就感情脆弱。

愛情和工作的雙重打擊，讓這個年輕人的情緒壓抑到了臨界點。原本，他是想找父親好好的談一次，或許父親的開導會讓自己走出情緒的臨界點吧。然而，父親忙于工作，說過幾天在和他聊。

這也是父子倆之間，最后的一次對話。

情緒得不到開解的陳小達，苦悶至極的陳小達，恍恍惚惚之間，獨自走到了西便門，來到了那冰冷的鐵軌邊。

當他縱身撲向鐵軌，和冰冷的鐵軌接觸的時候，或許，有了那么一絲解脫的快樂吧。

陳小達去世后，工作人員擔心上了年紀的陳伯達，難以接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殘酷現(xiàn)實，身邊的人都瞞著他。就連L，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的戀人臥軌自殺了。

一直到一年之后，陳伯達才得知長子自殺的消息。

回想起一年前，兒子突然想找自己談話，而自己卻拒絕了。他想，如果當時自己和兒子談心之后，是不是就會避免悲劇了呢？

念及于此，他嚎啕大哭，也是無濟于事了。

一年之后，他才得知兒子不在人世的消息，可想而知，父子倆之間的日常交流幾乎是沒有的。母親又常年在外地，這家的溫情，于陳小達而言，是沒有感受到的。

當褚有仁得知兒子去世的消息后，猶如五雷轟頂。

她記得，那是1939年的一個夏天，兒子還是五歲的年紀，就被送去了蘇聯(lián)。當兒子回國后，看著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陳小達，褚有仁心里很是歡喜。當兒子去世的時候，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褚有仁難以接受這個現(xiàn)實，她埋怨丈夫沒有照顧好孩子，以至于往后一直對此耿耿于懷。

倆人離婚之后，更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沒有了兒子，年過半百的褚有仁很孤獨。

她向組織提出了一個要求，想要收養(yǎng)一個養(yǎng)女陪伴自己，照顧自己的晚年。

組織上同意她的請求。

于是，褚有仁就從四川老家那邊的親友里，認了一個干女兒。

她對這個干女兒很好，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干女兒的戶口遷到了北京，還給安排了工作。

不久之后，養(yǎng)女談了個對象，這讓褚有仁很開心。養(yǎng)女成家之后，她和養(yǎng)女一家住在一起，那就更熱鬧了。以后再生個孩子，更是其樂融融。

可是，六十年代中期的時候，褚有仁被打成了“特務”。

養(yǎng)女也受到了牽連，失去了工作，去上山下鄉(xiāng)了。養(yǎng)女和男朋友一起，被安排去了遙遠的黑龍江，戶口也一并遷了過去。打這之后，褚有仁和養(yǎng)女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這讓褚有仁再次陷入孤獨之中。

過了一些日子，她離開了北京，去到杭州的新安江紫金灘水電站。在這里，她過著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生活。

七十年代初，顯赫一時的陳伯達，那個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兩報一刊”上面的陳伯達，一夜之間突然沒了蹤跡。

盡管和丈夫離了婚，也老死不相往來，但畢竟倆人有過真摯的感情。褚有仁那段時間也經(jīng)常關(guān)注報紙上消息，但久久沒有看到關(guān)于丈夫的任何消息，這在之前是絕無僅有的事情。根據(jù)這個信息，她知道丈夫失勢了。

至于丈夫是否還活著，她也不得而知。

那時候，陳伯達其實是被軟禁在了北京的家里，不久之后就被送去了秦城監(jiān)獄。

一直到了1980年的11月，他才又重新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只不過，那時候他是站在被告席上了。

當時的審判，采取的是電視直播的形式。

褚有仁從報紙上看到了丈夫被審判的照片，這才曉得，原來他還活著。

不過，那時候的丈夫不再似以前的意氣風發(fā)了，反倒是顯得老氣橫秋。這讓褚有仁，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丈夫再次成為公眾人物之后，也給褚有仁平靜的生活帶來了些許的影響。

旁人看到這個老太太之后，會在背后說：諾，那就是陳伯達的第一個妻子呢。

越是這樣，越讓褚有仁遠離人群。

褚有仁對丈夫的感情是復雜的，既有眷戀的一面，又有怨恨的一面。當她成為“特務”的時候，那時候的丈夫顯赫一時，雖然沒有出面幫她做過什么，她也不怨恨。

唯獨兒子的死，她難以原諒。

她和丈夫相識于去莫斯科的火車上，相戀于莫斯科。回國后，1933年和陳伯達結(jié)了婚，不久就生下了陳小達。

兒子五歲的時候就被送去了莫斯科，雖然1958年回國了，母子之間也是聚少離多。這般算來，她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怕也是不超過七年的光陰。

對于兒子，在感情上，作為母親的褚有仁是虧欠的。

晚年獨自生活的她，時常抱著一本相冊，里面有很多兒子的老照片，那一張張發(fā)黃的老照片，寄托著對兒子的思念。

1985年的春節(jié)，萬家團圓的喜樂日子里，褚有仁孤零零的債醫(yī)院的病房里度過。

在兒子去世后的25年，1989年的2月23號，褚有仁離開了人世。

或許，在另外一個世界，她和兒子團圓了。

那一天，是正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