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青牛縣前年新來的趙縣令,那可是個"笑面虎"。平日里穿著補丁官服,拄著根破竹杖,見人就噓寒問暖。
上個月李員外家的小孫子丟了,趙縣令親自帶著衙役把縣城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在城隍廟后頭找到了孩子。
那天趙縣令抱著孩子回來時,官服都刮破了,感動得李員外當場就要下跪。
可您猜怎么著?就在三天前,一個騎著毛驢的外鄉少年,愣是用一個肉包子,把這"青天大老爺"的真面目給遛出來了!
這還要從趙縣令那個怪癖說起——他最愛吃王家肉鋪的醬肉包子。每天晌午,衙役都得準時去買兩籠,差一刻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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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暗地里都說:"咱們這位縣太爺,見了肉包子比見他親爹還親。"
這日正午,一個叫阿奇的少年騎著毛驢進城。他頭戴破草帽,腰間別著根竹笛,在茶棚歇腳時,聽見兩個衙役在嘀咕。
"師爺說今晚要送走那批'貨',"胖衙役低聲道,"讓咱們申時去西跨院..."
阿奇眉頭一皺。他三天前在鄰縣就聽說,青牛縣最近丟了七八個孩子,都是夜里不見的。正想著,忽見那衙役腰帶上掛著串鑰匙,其中一把沾著新鮮面粉。
"這位差爺,"阿奇突然高聲問道,"聽說王家包子鋪的面粉都是特供縣衙的?"
胖衙役嚇了一跳:"胡說什么!我們縣太爺最是清廉..."話沒說完,鑰匙串"當啷"掉在地上。
阿奇搶先撿起,瞥見鑰匙上刻著小小的"西倉"二字。
胖衙役手忙腳亂搶過,還想踹阿奇一腳泄憤,卻不想因為身軀龐大,一腳出去反倒自己栽了個狗吃屎。
次日清晨,王家包子鋪對面多了個少年攤販。阿奇擺開爐灶,蒸的包子香氣竟比王家鋪子還濃三分。路過百姓紛紛駐足,連王家掌柜都探頭張望。
"小兄弟,你這包子..."王掌柜湊過來,突然變了臉色,"你這餡里加了什么?"
阿奇笑而不答,只是掀開蒸籠。只見包子皮薄如紙,隱約透出里頭琥珀色的醬汁。
這時吳師爺搖著扇子路過,鼻子猛地抽動:"這味道...莫非是陳記醬園的十年老醬?"
"師爺好見識。"阿奇遞過一個包子,"用這醬配野山菇,神仙聞了都走不動道。"
吳師爺三口吃完,眼睛發亮:"小兄弟,你這手藝..."忽然壓低聲音,"我們縣太爺最愛這口,你開個價,把這配方..."
"配方不賣,"阿奇擦著手,"不過師爺要是能幫我個忙,送籠包子給縣太爺嘗嘗倒不難。"
吳師爺捻著山羊須,小眼睛滴溜溜轉:"小兄弟要老夫幫什么忙?"
阿奇湊近半步,聲音壓得極低:"聽說縣太爺審案子時,最討厭被人打斷?"
"那是自然!"吳師爺挺起胸膛,"去年有個不長眼的在堂外喧嘩,被打了二十大板!"
"妙極了!"阿奇突然從蒸籠底層端出個描金食盒,"勞煩師爺把這個送進去,就說...是巡撫大人薦來的廚子特制的。"說著往師爺袖子里塞了塊碎銀,"等縣太爺吃到第三個包子時,您就假裝慌張地喊'西跨院走水了'——這點小把戲,對師爺來說不難吧?"
吳師爺捏著銀子,突然警覺:"你怎知西跨院..."話沒說完,阿奇又往他另只手里塞了塊更大的銀子。
"師爺明鑒,"阿奇眨眨眼,"我表兄在巡撫衙門當差,說最近總有孩子失蹤的案子..."他故意留了半句,看著師爺額頭沁出冷汗。
"罷了罷了!"吳師爺一把抓過食盒,"橫豎就是送籠包子。"轉身時卻偷偷用指甲在第二個包子底下掐了個記號——這老滑頭打算讓縣令吃到第二個就打斷,好昧下第三塊銀子。
半刻鐘后,阿奇托著食盒站在縣衙側門。他悄悄把早準備好的紙條塞進最底層包子——那是他昨夜在西跨院外蹲守時,親眼看見衙役往地窖搬麻袋的記錄。
片刻后,院里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只見趙縣令踢翻案幾,舉著咬了一半的包子沖出來:"這...這餡是誰調的?!"
阿奇早有準備,撒腿就往街上跑。趙縣令竟提著官袍追出來,活像餓狼見了肉。滿街百姓都看呆了——他們"清廉節儉"的縣太爺,此刻嘴角流油,追著個少年滿街跑。
"大人!您慢點!"吳師爺帶著衙役在后面追。趙縣令卻只盯著阿奇手里晃悠的包子:"站住!那醬料..."
阿奇突然轉向西跨院,從懷里摸出那把銅鑰匙。
這鑰匙來得可不容易——昨夜三更天,他蹲在縣衙后墻的槐樹上,眼看著胖衙役醉醺醺地從角門出來,腰帶上的鑰匙串在月光下明晃晃的。
等衙役走到暗處解手時,阿奇用竹竿挑著驢韁繩,輕輕一勾就把鑰匙串拽進了草叢。
"你!"吳師爺突然尖叫,"那是張班頭的鑰匙!"
"不錯,"阿奇晃著鑰匙,"昨晚張班頭在醉仙樓喝花酒時丟的。"說著"咔嚓"一聲捅開鐵鎖,"諸位請看——"
地窖里赫然坐著八個被綁的孩子!最醒目的是賣豆腐老張家的閨女,手里還攥著半個王家包子——和趙縣令手里的一模一樣。
"諸位看清了!"阿奇高舉賬本,"縣太爺用特制包子迷暈孩子,為的是賣給人販子!這賬本記著,每個孩子值五十兩銀子!"
原來阿奇早發現蹊蹺:王家包子鋪每月憑空多出三袋面粉;失蹤孩子都在吃過街邊零食后不見;而趙縣令頓頓吃包子卻從不見胖。他故意用陳年醬調餡,就是因為趙縣令曾為這味醬逼垮過陳記醬園!
后來官兵在地窖里搜出二十多套小衣裳,后院還埋著三個裝過迷藥的醬缸。最諷刺的是,趙縣令書房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后面藏著本《販童賬目》。
正當百姓們圍著地窖怒罵時,城南突然傳來鳴鑼開道聲。只見一隊穿著絳紫色官服的差役擁著頂八抬大轎疾步而來,轎簾上赫然繡著"刑部巡察"四個金字。
"本官巡查至此,聽聞此處有販賣人口的勾當?"轎中走下一員方面大耳的官員,腰間玉帶在陽光下泛著青光。
趙縣令頓時癱軟在地——這位竟是素有"鐵面判官"之稱的刑部侍郎周大人!
原來阿奇前日路過鄰縣時,早將寫滿線索的狀紙塞進了巡撫衙門的鳴冤鼓。那狀紙上不僅畫著縣衙地圖,還詳細標注了西跨院地窖位置,更絕的是——阿奇用醬汁在背面拓下了趙縣令私印的紋路!
"好個'明鏡高懸'!"周侍郎一腳踢翻地上的匾額,從夾層里抖出本燙金賬冊,"連買家姓名、交易銀兩都記得一清二楚!"
突然賬冊里飄出張當票,正是趙縣令當掉朝廷賑災銀打的如意算盤。
等官兵押著趙縣令一干人犯游街時,百姓們才聽說,那周侍郎是專程為查鄰省兒童失蹤案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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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阿奇?早騎著小毛驢往府城方向去了。守門老漢說,少年臨走時往驢背上掛了串銅鈴,響聲聽著像官衙的驚堂木:
"叮——當!肉包子,熱騰騰,狗官聞了現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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