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別人逼入絕境的人,最后發現自己無路可走。
1967年的寒冬,張愛萍被關押審問,一位權力在握的專案組副主任對他極盡羞辱之能事。諷刺的是,近二十年后,當這位副主任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時,他最渴望得到的,恰恰是張愛萍的一句原諒。
但將軍的回答斬釘截鐵,一聲拒絕出口,兩人最后仍沒有解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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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到線索不擇手段
1967年的冬天,凜冽刺骨。當大多數人沉浸在家人的溫情中時,張愛萍卻被囚禁在專案組掌控的斗室之中。這位曾指揮千軍萬馬的開國上將,此刻面對的是一場全新的“戰爭”,一場旨在從精神到肉體徹底摧毀他的車輪戰審訊。
在晃眼的值班燈下,熟悉的面孔變得陌生。有人裝模作樣翻著材料,有人死死盯住他每一個細微表情,最終都會演變為歇斯底里的質問:“說,你到底是不是特務?”
專案組分成三班,輪番上陣,“哪怕審一百遍,也要熬到你崩潰。”他們的足跡踏遍五省一百三十五個單位,收集的材料堆疊如山。
諷刺的是,最終形成的調查結論竟然是基本相符,這與他們預設的“特務”“反革命”目標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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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白紙黑字的證據,當時的專案副主任惱羞成怒,不惜再掀深挖,仿佛硬要找到他是特務的線索才肯罷休。于是為了這個目標,他親自奔赴上海核查,結果自然是徒勞無功。
眼看精心編織的理由一次次失敗,他只能氣急敗壞地將張愛萍硬指為《紅燈記》里的叛徒王連舉。
個人意志被“上層決定”所取代,是非曲直被派別立場攪得渾濁不堪。人們并非不知道對錯,卻在群體盲動與生存壓力下屈從,選擇閉眼舉起了手中的“刀”。
那位副主任就是一個觸目的異數。他顯然不滿足于按部就班執行指令,而是將整個案子打上了強烈的個人烙印,主動將迫害推向了極限。
“不打成反革命,我不姓這個姓!”徹底暴露了他的心態,這已非完成任務,而是以此證明自己、獻媚邀功的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
張愛萍曾坦言,那種連續的、不讓人喘息的審訊,是對生理與精神極限的摧殘。然而更令人心寒的是副主任的刻意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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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步調查的結論“基本相符”擺在面前時,面對與預設目標的巨大落差,他沒有止步,反而更加狂熱地試圖“深挖”。
所謂再查一遍的動力并非真相,而是偏執地要把結論扭轉向他所期望的“有罪”方向。這種近乎病態的執著,遠遠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奉命行事。
副主任對張愛萍施加遠超組織命令的精神與肉體酷刑,這種主動為之的“積極性”,將執行任務的表象下隱藏的個體責任問題暴露無遺。權力一旦落到私念膨脹、不甘平庸的人手中,便能激發遠超指令的殘忍。
可是,命運這東西,沒有誰能真正掌控未來的方向。風光一時、手段狠辣的專案組副主任終究跌入命運的深淵。
八十年代中期,病魔纏身已久后,死亡的黑影終于濃重地壓迫到他無法喘息的地步。在生命垂危之際,良知沉重地浮出水面。或許是恐懼死后無從安息,或許是終不能無視自己靈魂的污點,他感到了徹骨的、無法排遣的愧疚與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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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求個心安”,這是他臨終掙扎時最真實的愿望。他念及的對象,正是昔日被他推入深淵的張愛萍將軍。
不被接受的道歉
病魔纏身已無力行動,直面張愛萍需要難以企及的道德勇氣。于是他將希望寄托在了張愛萍的長子張勝身上。張勝時任總參謀部工作,這條“渠道”被他視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贖稻草。他托人輾轉傳遞了乞求寬恕的口信。張勝面對這份充滿臨終恐懼的懇求,內心充滿掙扎。然而基于基本的孝道與對父親知情權的尊重,他最終選擇如實轉達。
他的臨終托付未能換得解脫,只換回張愛萍將軍一句異常清晰的答復:“不行,這是不能被原諒的,這不是我和他個人的問題!”
這聲“不原諒”非關意氣,超越私怨。當年副主任手中權力所犯下的惡行,不僅是對張愛萍個體的摧殘,更是對革命公義的無情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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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任臨死前才想“心安”,可是懺悔來得太遲,且避開了公共責任的承擔。將軍的拒絕在更高維度上形成了一種無聲卻雷霆萬鈞的道德審判:若無真正面對、反省并擔責,任何形式的臨終告解都無法抹煞歷史污點。如果輕易接受私下的道歉,無異于宣告那段歷史可以被原諒、權力曾犯下的錯誤能夠被消解,這本身就是對歷史公平的巨大玷污。
人們不禁要問:“他只是奉命行事,一個工具而已,環境如此,如何反抗?”、“人都快死了,還有必要這么絕情嗎?”
誠然,在嚴酷政治高壓下,多數專案組成員只是機械執行命令,陷入沉默是常態。但副主任的所作所為遠超“被動服從”:他主動叫囂“非打成反革命不可”,其決心之堅令人窒息;他設計“三班倒”酷刑,將國家權力異化為個人施虐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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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愛萍眼中,這位副主任并非毫無選擇余地的提線木偶。他對權力的極端濫用與主動加害行為,已經逾越了被迫執行的底線。
當年專案組對張愛萍查得有多狠多細,后來張愛萍復出得就有多高多穩——1975年恢復工作,80年代官至國務院副總理、國防部長。那些曾參與審訊的同僚后來見到張勝,要么轉身繞道要么假裝陌路。
當遲來的道歉只為平息私心忐忑,卻回避直面公共領域的歷史責任與真相還原時,一句原諒也太過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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