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中旬,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以北的一處農場里,居民比約恩?赫亞爾塔松有了個意外發現。
他用一條浸過紅酒的絲帶捕飛蛾,結果卻粘住了三只蚊子——兩只雌蚊,一只雄蚊。
這可不是普通的昆蟲發現。10月21日,冰島自然科學研究院正式宣布,這是該國首次確認有蚊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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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冰島是地球上最后幾個沒有蚊子的地方之一。如今,僅剩南極洲還能保持“無蚊紀錄”。
更關鍵的是,雌雄蚊同時出現,意味著這些蚊子可能已經具備繁殖能力。
美國紐約自然歷史博物館昆蟲學家杰西卡?韋爾直言,人類往來冰島幾千年,從沒見過蚊子,現在突然出現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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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憑啥“無蚊”千年?
能把蚊子擋在門外幾千年,冰島靠的是一套“組合拳式”的天然屏障,缺一個都不行。
第一重是氣候的“反復絞殺”。
冰島的冬季雖不算極寒,但氣溫常徘徊在冰點附近,還伴有強風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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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春秋季的凍融循環,水體反復結冰融化。蚊子幼蟲得在液態水里發育2-4周,可冰島的水洼剛化凍,沒等幼蟲長大就又結冰了,根本完不成生命周期。
第二重是地質的“隱性防線”。
冰島是火山島,火山灰讓水體偏酸性,鈣含量還極低。
蚊子幼蟲的外骨骼需要鈣才能硬化,在這種水里根本長不大。加上北大西洋年均15-20米/秒的強風,蚊卵剛產下來就可能被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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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惠爾死火山
第三重是地理的“物理隔離”。
冰島遠離大陸,蚊子想自然遷徙過來,得飛過遼闊的北大西洋,基本不可能。
過去不是沒出過意外,飛機也曾帶過蚊子進來,但因為前兩重防線,沒有一次能形成種群。這次發現的環斑蚊,算是打破了這個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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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為啥突然來了?
蚊子能突破千年防線,核心是兩個因素在“助攻”: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
先看氣候變化的影響。北極地區的變暖速度是全球平均的四倍,冰島今年就遭遇了破紀錄的高溫。
這直接改變了冰島的“生存環境”:夏季液態水存在的時間變長,蚊子幼蟲終于有機會完整發育;冰川融水稀釋了火山灰,水體pH值和鈣含量也變得適合幼蟲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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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成蟲來說更有利,環斑蚊本就能耐受低溫,在瑞典、芬蘭都有分布。冰島農場的谷倉、地下室,甚至有供暖的附屬建筑,都成了它們潛在的越冬場所。
再看人類運輸的作用。冰島海關檢疫再嚴,也擋不住全球貿易和旅游的流動。
冰島國家感染研究所推測,這些蚊子大概率是“搭便車”來的——可能藏在集裝箱里,也可能混在船舶壓艙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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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偶爾帶入的蚊子都是“單打獨斗”,這次雌雄同體,等于直接具備了“開枝散葉”的基礎,風險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能活過冬天嗎?凍融循環成最大死穴
現在所有人都在盯著一個問題:這三只蚊子,以及可能存在的同伴,能熬過冰島的冬天嗎?
環斑蚊確實有越冬本事。它們會以成蟲形態,躲在洞穴、谷倉這類避風的地方過冬,在歐洲的寒冬里都能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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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冰島的冬天有個“殺手锏”——頻繁的凍融循環。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生態學家凱爾西?萊伯格解釋,有些蚊種對溫度波動極其敏感。
可能前一天氣溫回升,蚊子以為春天來了,從藏身處爬出來,結果第二天突然降溫降雪,直接被凍死。這種反復折騰,比持續低溫更致命。
而且種群能不能延續,還得看“運氣”。萊伯格說,要是這三只蚊子活不下去,或者后續來的個體太少,沒法交配繁殖,種群自然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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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過來,只要有一小群蚊子成功越冬,找到食物來源,明年春天就可能形成規模。冰島的馴鹿、候鳥,都可能成為它們的“供血對象”。
不止蚊子:這是全球氣候的“警示燈”
就算這些蚊子最終沒活下來,這件事本身也是個強烈的信號——氣候變化正在改寫物種的生存邊界。
最直接的就是生態鏈的連鎖反應。如果環斑蚊定居,以蚊子為食的蜻蜓可能會跟著來。
杰西卡?韋爾就提到,帝王蜻蜓已經在北歐擴散,要是冰島有了穩定的蚊群,它們很可能隨之入侵,進一步打破當地的生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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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冰島來說,還有實際的經濟影響。旅游業占冰島GDP的15%,要是夏天到處是蚊子叮咬,肯定會影響游客體驗。
更長遠的風險是“鋪路效應”。環斑蚊雖然不傳播人類病原體,但它們要是能站穩腳跟,未來更危險的蚊種(比如攜帶西尼羅河病毒的種類)入侵時,就有了“跳板”。
現在冰島自然歷史研究所已經啟動了監測,重點盯著農場、谷倉這些潛在越冬點,就等2026年春天查幼蟲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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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本質上是北極生態巨變的一個縮影。芬蘭發現新蚊種,英國出現埃及伊蚊卵,這些都和冰島的情況類似。
幾千年來,冰島靠氣候守住了“無蚊”招牌。可隨著全球變暖,這道天然屏障正在一點點融化。
就像韋爾說的,蚊子的到來不是終點,只是氣候變化推倒的第一塊生態多米諾骨牌。下一塊會是什么,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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