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河南,讀懂中國”。河南衛視圖文新媒體特別推出“豫見名人·共游中原”專題策劃,帶你穿梭古今,探尋名人在河南留下的珍貴記憶。今天,讓我們一同走進“法家集大成者”韓非的世界,開啟一場穿越時空的文化之旅!準備好,精彩即將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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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畫像
韓非(約前280年—前233年),后世人尊稱其為“韓非子”或“韓子”, 戰國時期韓國都城新鄭(今河南省鄭州市新鄭市)人。戰國末期帶有唯物主義色彩的哲學家、思想家和散文家,法家的主要代表人物和集大成者。
一、口吃公子,筆鑄法魂
01.法家集大成
韓非子,約公元前280年出生于韓國新鄭(今河南新鄭),為韓國宗室子弟。他口吃,不擅言辭,卻有著驚人的思考力和寫作才華。
戰國末期,韓國積貧積弱,飽受強秦欺凌。身為韓公子,韓非子目睹國家危難,多次上書韓王提出變法圖強之策,卻未被采納。于是,他轉而著書立說,寫下了《孤憤》《五蠹》《說難》等不朽名篇,成為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
韓非子的思想冷靜而深刻。他綜合了商鞅的“法”、申不害的“術”和慎到的“勢”,并非簡單疊加,而是構建了一個以 “人性自為” (人人皆為自己謀利)為哲學基石的完整理論體系。在他看來,人際關系本質上是利益關系。因此,君主必須處勢、抱法、操術三者并舉:即牢牢掌握權力(勢),以公開、嚴明的法令(法)治理國家,同時運用隱秘的考核與控制手段(術)來駕馭群臣。
他的筆鋒犀利,直指要害:“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于卒伍” 強調實踐經驗;“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主張法律平等;“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則批判了在他看來會破壞秩序的力量。韓非子是一位卓越的系統構建者,他將前人的思想碎片熔鑄成了一套嚴密而冷酷的政治哲學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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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淮安:韓非子雕像
02.故國的淪陷
韓非子青年時代生活在韓國都城新鄭,彼時的新鄭,雖地處中原腹心,卻因韓國西迫于強秦,南制于雄楚,東接世仇之魏,而淪為風雨飄搖的“四戰之地”。這給年輕的韓非子留下了切膚之痛,也深刻塑造了他務求實效、力圖富強的思想底色。
然而,韓非子在韓國始終得不到重用。當他的著作傳到秦國,秦王嬴政讀后卻大為傾倒,感嘆道:“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
公元前234年,秦軍壓境。在兵鋒威脅之下,韓王被迫派遣韓非出使秦國。這構成了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歷史場景:一心存韓的宗室公子,其價值卻只能通過敵國的賞識來體現;而意圖滅韓的虎狼之秦,其君主恰恰是他思想最激賞的讀者。
當他奉命離開新鄭,西行入秦時,其內心所承受的國族責任與個人理念之間的張力,可想而知。他攜帶著存韓的使命,卻要去面對一個將他的學說奉為圭臬、并以此作為兼并天下藍圖的對手。這種個人身份與學說效用之間的巨大錯位,使其秦國之行從開始就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之下,也構成了他個人悲劇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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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東莞清溪公園浮雕墻,韓非子
03.命運的轉折
韓非子到達秦國后,雖受秦王政賞識,但這場相遇迅速演變為其人生悲劇的開端。
當時秦國的權臣李斯,與韓非子師出同門,皆受業于荀子。李斯意識到韓非的才華與其“韓國公子”的身份,將對自身地位及秦國的統一大業構成雙重威脅。于是,他向秦王進言時,并未簡單詆毀,而是運用了法家的利害邏輯:“韓非,畢竟是韓國公子。如今大王要兼并諸侯,他的心終究會向著韓國而不會幫助秦國,這是人之常情。若不能用他,讓他久留后再放歸韓國,無異于自留后患,不如找個過錯依法殺了他。” 這番說辭,精準地利用了秦王的猜忌,將韓非置于忠秦還是忠韓的身份困境中。
秦王聽信其言,將韓非下獄。李斯隨即派人送去毒藥,逼其自盡。公元前233年,韓非欲訴無門,冤死獄中,年僅四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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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國家典籍博物館韓非子二十卷
二、人性自為,法勢術合一
韓非子是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與系統構建者。他并非簡單繼承前人學說,而是創造性地將商鞅的“法”、申不害的“術”和慎到的“勢”三者熔于一爐,構建了一個以“人性自為”為基石、系統、嚴密、可操作的政治哲學體系。這一體系解決的不僅是治國手段問題,更是權力運行的頂層設計,展現了前所未有的理論完整性。
01.哲學基石:“人性自為”論
理解韓非子的思想體系,必須從其“人性自為論”這一邏輯起點出發。他徹底拋棄了儒家“人性善”的樂觀假設,雖受其師荀子“性惡論”的啟發,卻走向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不再糾纏于人性的道德善惡,而是將人對利益的追求視為一種客觀的、可被利用的行為規律。
在《外儲說左上》中,他通過雇主與雇工的經典案例,冷徹地揭示了人際關系的本質:一切社會行為,從生產活動到君臣相處,其底層邏輯都是精確的利害計算。人的行為動機根植于“自為心”,即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理性傾向。
因此,建立在對道德自覺的期望之上的治國方略(如儒家仁政)必然是脆弱且不可靠的。治理國家的唯一有效途徑,就是承認并利用這一冷酷的現實,通過精密設計的制度(法)、權謀(術)與權勢(勢),以賞罰為驅動力,系統地引導和駕馭臣民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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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國家博物館館藏《韓非子》
02.三位一體的治國術:法、術、勢
“法”——公開的準則,國家的軌道
韓非子主張“法莫如顯”,法律必須明文公布。其核心原則是:“法不阿貴,繩不撓曲。” 強調執法上不偏袒權貴,以維護法令的威嚴。
“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確保刑罰與獎賞能觸及社會各個階層。“以法為教” 確立法律作為唯一的社會規范與價值標準。
“法”的作用,在于建立一套清晰、客觀的國家運行規則,使社會擺脫人治的隨意性,高效地趨向“富國強兵”的目標。
“術”——人君的權謀,御下的手段
“術”是君主藏于心中,用以駕馭群臣的隱秘考察與控制方法。韓非子認為,君主必須懂得“術”。
“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 構成了一個基于職責與績效的考核系統。“藏之于胸中…潛御群臣者也。” 要求君主深藏不露,通過參驗信息來暗中掌控。“君無見其所欲” 旨在防止君主的好惡被臣下利用。
“術”是基于對“人性自為”的冷靜預設,而形成的一套不可或缺的控臣技術。
“勢”——絕對的權力,統治的根基
“勢”是君主發號施令的權力資本。韓非子以“飛龍乘云,騰蛇游霧”為喻,指出:“勢位之足恃,而賢智之不足慕也。” 權勢地位才是根本,君主必須牢牢掌握生殺予奪之“勢”。一旦失勢,再高的才能與道德也無從施展。
“法”是公開的規則,“術”是隱秘的手段,“勢”是推行規則與手段的權力根基。三者如同鼎之三足,缺一不可,共同構成了一套確保君主絕對權威、驅動國家高效運轉的嚴密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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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高碑店漕運歷史文化游覽區韓非像韓非子像
03.歷史進化觀與“耕戰”立國
韓非子反對“法先王”的復古思想,提出了 “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 的歷史發展觀。他認為:上古時期在道德上競爭,中世在智謀上角逐,而當今則完全依靠實力相爭。在“強國事兼并,弱國務力守”的戰國末期,唯有實力才是存亡的根本。
因此,他主張將全國力量高度集中于兩件事:農耕與戰爭(耕戰)。一切不直接服務于耕戰目標的群體,如儒生、縱橫家、游俠、商賈、手工業者,都被他視為蛀蝕國家的 “五蠹” ,主張從政治和社會層面予以壓制和排斥。這構建了一套將整個社會組織成一架高效戰爭機器的體系,是其思想應對時代生存危機的必然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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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西咸陽古渡廊橋韓非子雕像
三、秦獄孤魂,思想永存
韓非子死后,他的思想被秦朝奉為主要的治國理念,為秦國統一六國、建立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中央集權制帝國提供了關鍵的理論藍圖。秦始皇嬴政與丞相李斯等人,均是這一學說的深度踐行者。
然而,歷史給出了無情的檢驗。將法家學說與嚴刑峻法推向極致,加之徭役無度,最終導致秦帝國二世而亡。這不僅是其思想的悲劇性反諷,更深刻暴露了其理論體系長于“進取”而短于“守成”的內在局限。
及至漢代,在“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表象之下,中國歷代王朝實質上普遍采納了“外儒內法”的治理模式。韓非子所奠定的法治框架、官僚管理體系與權力駕馭藝術,早已無聲地融入中國政治文化的血脈,成為其隱秘而堅硬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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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子》書影
今天,我們行走在河南這片土地上,站在新鄭的古城墻下,依然能感受到韓非子那冷峻的目光。他不是一個令人溫暖的思想家,卻是一個無法被忽視的存在。他對制度、權力、人性的深刻洞察,至今仍在叩擊著我們:如何構建一個既有效率又有溫度的社會?如何在權力與制約之間找到平衡?
他是韓非,他從河南走來,他是法家的魂魄,也是中國政治思想史上一座冷峻的高峰。
圖片來源于視覺中國
你有沒有去過河南新鄭,
探訪過與韓非子相關的歷史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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