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響起,隨后傳來的,是一陣比較古老的吆喝聲:“走腳過路,陰邪避讓!”
正坐在客棧門口打盹的段子霖聽到聲音后,瞇著眼睛朝門外看去。很快,兩道人影緩緩走到了客棧門口,客店老板急忙迎了上去,來者是個衣著光鮮的年輕公子哥,一臉福相,他進門后笑吟吟地對著店老板說道:“老板,天亮了!”
老板一聽,真是人不可貌相,立馬應和道:“是啊,改歇了!西廂房什么都有,您自行前去即可!”
言罷,年輕人再次搖晃起手中的銅鈴,站在門口那人聽到聲音后,立馬跳過門檻,乖乖地站在了一個角落里。段子霖側頭看去,發現那人身穿壽衣,額頭處還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公子哥進屋后,門口又出現了兩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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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時期,南寧府以北有一座小山包,山腳處有一家客棧。這家客棧有些奇怪,白天從來不開門,只在夜里營業,且客棧一樓放著好幾口棺材。懂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家專門接待走腳的客棧,所謂走腳,也就是趕尸人,該客棧不接陽人,只渡陰鬼。
客店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姓趙,他是從爺爺手中接過的這家客棧。除了那些趕尸過路在此歇腳的趕尸匠外,客棧還有一個常客,準確的說是個乞丐。
乞丐喚作段子霖,有些瘋癲癡傻,他看起來四五十歲,衣著破舊,但很有精神。餓了他就來客棧要吃的,困了就到客棧門口,躺在長椅上睡一覺。
趙老板的爺爺臨終前交代過,只要段子霖有需要,能幫就幫,萬萬不可怠慢。也正是如此,段子霖才能在客棧里為所欲為。趙老板也想不通爺爺為何這樣對一個臭乞丐,但自己又不敢忤逆,只能盡可能地幫助段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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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尸匠一般都是白天休息,夜里趕路,因此客棧晚上開門,只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能看見一兩個客人。可這天太陽剛一落山,天空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趙老板剛下樓,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來者正是乞丐段子霖。
段子霖一進門,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天氣,隨即拉過長椅躺了下來,自顧自地打起了盹。趙老板笑著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他也習慣了,加上自己一直一個人,有段子霖相陪,他也沒那么孤單。
可能是下雨的緣故,客棧很快就來了第一單生意,正是那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趙老板本以為他只是個喜歡奇門八卦的紈绔公子,怎料人家一開口就是行家。
天亮了其實就是一句行話,既表明身份,又詢問了可否停尸;這時候店里若有空房或停尸的地方,老板就會回答“該歇腳了”,若是沒有,則回答“太陽還沒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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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看看公子哥嫻熟的趕尸手法,定是個老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公子哥剛進屋,門口就又出現了兩道人影,段子霖本就沒有睡著,他側過身子,瞇著眼看向新來的兩人。
若不是這場雨,一晚上怕是也接不了兩單生意,趙老板一臉欣喜,趕忙上前去迎。來者是個身披道袍,須發皆白的老者。段子霖清楚地看到,老者一路前來,地上撒了不少紙錢。其實這些紙錢,并不是給所趕尸體的,而是給路上的小鬼的。都說小鬼難纏,若是不買通那些小鬼,被纏上也是很難甩掉的。
老者一臉滄桑,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深不可測,趙老板自然不敢怠慢。老者進屋后說了跟趙老板對了兩句行話,隨即停好尸體。可就在他準備進屋的時候,卻看到了段子霖,他臉色微變,露出了十分嫌棄的表情。
段子霖撇了撇嘴,也沒當回事,下意識地看向了老者所趕的尸體。是一具女尸,額頭也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可段子霖在看到符紙上的咒語后,眉頭卻皺了起來,但很快便舒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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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兩位客人后,段子霖把趙老板吆喝道身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趙老板笑著點了點頭。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光是這兩單生意賺的錢,估計都夠趙老板吃一年的了。
果不其然,趙老板還特意加了兩盤菜。趙老板也不嫌棄段子霖,準備好碗筷后,便跟他坐在一張桌子前吃起了飯。
這時,那老者從屋里鉆了出來,撅起鼻子嗅了嗅:“好香啊,老板可否加雙筷子,也好叫老漢填一填我的五臟廟!”
怎料聽到這話,段子霖和趙老板同時皺起了眉頭,趙老板淡淡道:“大哥不是第一次趕尸吧,走腳期間,趕尸匠都是不吃別人給的東西的,畢竟擔心里面會有問題,趕尸之路兇險,一旦趕尸匠出點問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的房間有灶臺,你若想吃,后廚有菜,你自己拿著去做吧,不過價錢另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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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聽后,臉色微紅,也不再言語,低頭鉆進了后廚,不一會便抱著一籮筐蔬菜鉆進了房間。趙老板見狀,邊坐下繼續吃飯,還跟段子霖吐槽,說這個人看起來厲害,但辦事還不如那個公子哥呢。段子霖聽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夜深了,可能是下雨的緣故,一向精神的趙老板聽著雨聲,趴在桌上睡著了。到了夜里子時,段子霖被一陣尿意憋醒,他起身到門外撒尿,可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了清脆的風鈴聲。
段子霖臉色驟變,他回過頭,看向了掛在客棧屋檐角落處的風鈴。凡是接待趕尸匠的客棧,在屋檐角落都會掛個風鈴,這風鈴掛在屋子里,不管東南西北風都吹不響,當它響的時候,就代表屋內出現了另一種風——陰風。
陰風現,尸體變,看來那兩人帶來的尸體有問題。段子霖趕忙上前檢查,果真發現了問題所在,女尸額頭處的符咒居然貼反了。其實老者來的時候,段子霖就發現了一些異常,但沒有當回事,誰能想到他會連這么基礎的錯誤都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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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尸體額頭處貼的都是聽話符,是趕尸匠用來趕尸專門研發的符咒,尸體貼上此符,行動就會受銅鈴操控。符咒貼反雖然沒事,但他們來的時候下雨了,雨水又被稱為無根水,想必那老者應該是忘記更換符咒了,符咒被無根水打濕,如今馬上就要失效了。
而無根水蘊含天地靈氣,沒了符咒的束縛,眼前這具女尸已經進化成行尸了。行尸不好對付,現在最好趁著她還未徹底沖破符咒的控制,壓制住她的煞氣。符紙馬上就要脫落,來不及叫醒他們,段子霖立馬鉆進后廚,弄了一些黃豆。
對付普通的僵尸,糯米有效,可行尸更為兇殘,糯米的效果就小了很多。段子霖將拿出兩顆黃豆,將其塞在了女尸的鼻子里,又將一大把黃豆灌入女尸的嘴巴里。做完這一切后,他將剩下的黃豆磨成粉,和成泥狀,分別涂在了女尸的鼻孔、天門、印堂和喉嚨之處。
做完這一切后,符咒剛好脫落,女尸身體抖動了兩下,想要喘氣,口鼻卻都被黃豆堵死,扭了兩下就不動了。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了拍手的聲音,段子霖回過頭,發現那公子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后,此刻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厲害,厲害,以黃豆制服行尸,非一般人知曉,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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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的聲音吵醒了趙老板和那個毛手毛腳的老者,老者看到自己女尸頭上沒了符咒,被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沖了過來,好在局面已經被控制,若不是段子霖出手,他們今日恐怕都難逃一劫。
段子霖沒有回答公子哥,而是詢問老者為何如此粗心大意。老者羞愧地低下頭,這才道明了事情的真相。原來他并不是趕尸匠,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趕尸,他是個賭棍,欠了賭坊不少錢。他沒錢還,剛好賭坊老板的爹去世了,找來的趕尸匠也病倒了,他為了還錢,主動請纓說要幫忙趕尸,這才會出現如今的局面。
眾人聽后嘆了口氣,公子哥則表示,自己跟他順路,可以帶著他,這讓老者很是高興。
第二天夜里,兩人告別段子霖和趙老板,趕尸離開。看著二人的背影,趙老板又扭頭看了看衣衫襤褸的段子霖,感嘆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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