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讀到這句話的1秒里,宇宙中約368公里的距離,已被載著你的地球狂奔跨過。這個距離,夠從北京到天津再打個來回。日出月落我們習以為常,只是地球自轉與公轉的局部動作。真正的星際航行發生在更大尺度上:太陽系正帶著我們在銀河系里破浪前行,銀河系本身也在移動,向更深邃的宇宙海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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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億顆恒星,在銀河系里分布著,整個星系不停運轉,太陽就是其中一顆,跟著一起動。銀心到太陽的距離,約2.6萬光年,太陽處在獵戶支臂上。繞銀心公轉的速度,太陽正以220 km/s維持著,地球繞日速度,比這個速度慢7倍有余。完成一圈需要2.2~2.5億年,上一次回到原點時,地球上還是恐龍剛剛登場的三疊紀。這么快的速度我們沒感覺,全靠宇宙空間太大,星體間距離遠到能抵消顛簸感,在平穩的高鐵上類似,不看窗外根本察覺不到自己在飛速移動,宇宙的窗外沒有參照物而已。
太陽在銀河系轉動時,并非紋絲不動。向銀心內側滑的速度,太陽保持在8 km/s,垂直銀盤上浮的速度,是7 km/s。這兩個速度,合成了15 km/s的漂移。太陽在盤面里走出一條螺旋波浪線:每7000萬年穿出盤面一次,再7000萬年沉回另一側。會想,要是能把太陽的漂移軌跡畫出來,會不會是我們小時候在筆記本上隨手畫的波浪線?這個波浪線每一圈都要繞銀河系轉好久,久到人類文明都只是上面一個小小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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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拉遠看,靜止的背景,銀河系本身并不是。仙女座星系、三角座星系等60余位鄰居,和銀河系一起組成本星系群。本星系群,正被2.5億光年外的巨引源以600 km/s的速度拖著,朝長蛇座-半人馬座方向去。宇宙微波背景(CMB)為參照,我們的凈速度約368 km/s,獅子座方向是前進的目標。不少人覺得宇宙里的運動都帶著方向感,巨引源的牽引沒有任何意圖,只是引力的自然作用,地上的球會滾向洼地,洼地對球沒有特殊吸引,地形和重力讓它必然往低處去,宇宙里的運動也一樣。
給感官一次星際航行的實感吧。1秒里,368公里被我們跨過,這個距離夠從上海外灘飛到杭州西湖上空。2.2萬公里,是我們1分鐘內走過的路,超過地球赤道周長的一半。132萬公里,我們1小時就能走完,這個距離夠在地球與月球之間打個來回。水星軌道的范圍,我們1天走的3168萬公里能把它甩在身后。這樣的速度下,地月距離,我們每過4分鐘就能跨越一次,1個天文單位(日地距離),我們每過3個月就能飛出。刷手機刷著刷著,半小時就過去了,可很少有人會想,這半小時里我們已經在宇宙里跑了1980萬公里,很多人一輩子去過的所有地方加起來的距離,都沒這個數多,只是我們自己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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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億年后,銀河-仙女大碰撞將降臨本星系群,引力之舞推動下,兩大旋渦星系最終合并成一顆橢圓星系。更宏大的宇宙結構,正牽引著我們向2.5億光年外的巨引源進發。未知的超星系團,可能潛伏在那里,暗物質織就的宇宙瀑布,也可能在那個方向。600 km/s的時速算下來,抵達那里需要1250億年,這個時間遠超太陽的壽命,卻給了人類想象力的帆以永恒的順風。
別只注意星星亮不亮,獅子座的方向,正等著我們用每秒368公里的速度靠近。眼里落下的那些星光,它們沒主動來,是我們朝著它們跑過去撞到的。我們在宇宙里,不是站著不動,是被帶著一路向前,沒有停的時候,也不用想什么時候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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