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特視角下的生命觀照，值得一品，評王小妮詩歌《月光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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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詩

月光白得很

文/王小妮

月亮在深夜照出了一切的骨頭。

我呼進了青白的氣息。

人間的瑣碎皮毛

變成下墜的螢火蟲。

城市是一具死去的骨架。

沒有哪個生命

配得上這樣純的夜色。

打開窗簾

天地正在眼前交接白銀

月光使我忘記我是一個人。

生命的最后一幕

在一片素色里靜靜地彩排。

月光來到地板上

我的兩只腳已經預先白了。

賞析

今天分享的是中國當代詩人、作家王小妮的詩《月光白得很》，人詩歌內容來看，這是一首贊美月光的詩，而詩人想要表達的更深層的含義是月光對人間的洗禮和救贖。詩人先用透視的表現手法，讓月亮照出骨頭，然后又通過人吸入青白氣息而變身為螢火蟲，城市變成骨架，月光使我忘記我是一個人，當月光來到地板上，腳預先白，這些場景意象的描寫，由淺入深的表現了月光并非只是照耀，而是改變和洗禮，向讀者傳遞的是救贖人間的深刻意義。在詩人看來，人間是生病的，是需要重啟的，本質上，這是對生存和生命的揭示，是對人類缺陷的反映和渴望治愈的情結。這種幽微的情緒，無時無刻不在字里行間流露著。下面，深入詩歌文本，進一步探討。

第一句“月亮在深夜照出了一切的骨頭”，這里一切的骨頭，涵蓋面非常廣，這是一種透視的表現手法，詩人神化月亮，如同帶著特殊的信仰和敬畏之心。月亮這一照，仿佛了解了人間的疾苦和生命的陣痛，有一種特殊的象征意義。

第二節，詩人以自己和城市為書寫對象，是為了驗證月光的神圣和心理渴望。從吸入青白氣息到人間的皮行變成螢火蟲，這種變異很顯然是進化的意圖，“螢火蟲”象征著光明和希望，有美好的寓意。這句“城市是一具死去的骨架”，暗示了城市的消亡和死寂，這是對昨晚城市的書寫，體現出一種陰森感，體現出詩人對城市的排斥感，這種主觀情緒的表現，說明詩人是更愿意親近自然的。而人間皮毛變身螢火蟲，仿佛是來渡化城市，給其光亮和希望，有一絲童話氛圍感。

在第三節中，詩人寫道“沒有哪個生命/配得上這樣純的夜色”，這樣純的夜色是指被月光照耀的夜色，月光的純白象征著高潔，無污染，這就暗示了人間的復雜和渾濁。詩人用夸張和對比的表現手法，一是贊美月光，二是揭示人間的不純。接著，詩人來到第一人稱視角，通過描寫個人與月光的互動，表現忘我的情緒，這是比較傳神有意味的。為什么在天地交接白銀時，詩人忘記自己是一個人，說明詩人已經神游太虛，在月光的純凈中，詩人進入深度幻想世界，記憶自己是一個人的存在，這就是月光的感染力和對人的救贖感。詩人用夸張的表現手法，為讀者制造了一個幻境，以展示月光的神奇力量和人類的虛弱。

最后一節，這兩句“生命的最后一幕/在一片素色里靜靜地彩排”，通過“素色”和“彩排”渲染生命盡頭時的氛圍，這是對死亡的書寫。當月光來到地板，腳預先白了，這樣的場景描寫，帶有強烈的主觀情感，從月光的白過渡到身體的白，顏色的渲染，是對死亡的重構，生和死發詩人的幻想中發生著奇妙的轉變。為預先白的腳或許暗示著生命正在接受月光的洗禮和救贖，象征著生命重新開始。詩人這種愿望的表達，本質是對美好的向往，對純凈生命的渴望。

這首詩通過主觀情感的投射和對月光的崇拜、神化，將對人間的不滿轉化為對月光的渴望。體現了詩人的生命訴求和對生命本質的揭示。“月光白得很”，這句口語化的表達，是對人間“黑”的厭惡。雖然情感不是那么強烈，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不滿。詩歌結尾再次回到“白”，是以生命的終結為例述說的，說明這“白”有著特殊的象征，是生命本質狀態的表達。

拋磚引玉，就詩論詩，以寫代學，至此，就結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歡迎評論區交流。

詩人簡介

王小妮，滿族，1955年出生于吉林省長春市。中國當代詩人、作家。1978年春考入吉林大學中文系。1982年畢業于吉林大學，畢業后做電影文學編輯。1985年遷居深圳。1988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2001年夏受德國幽堡基金會邀請赴德講學。2005年至2010年在海南大學人文傳播學院任教。作品除詩歌外，涉及小說、散文、隨筆等。1999年獲安高詩歌獎。2003年獲得由《星星詩刊》《詩選刊》《詩歌月刊》聯合頒發的“中國2002年度詩歌獎”。2004年獲茶花杯艾青詩歌獎、華語文學傳媒獎詩歌獎、新詩界詩歌國際獎、美國波士頓西蒙斯大學漢語詩歌獎。2012年獲第五屆珠江詩歌大獎。2019年獲第二屆草堂詩歌獎年度詩人大獎。

格命草

格命草，自稱詩者，讀睡詩社創辦人，《讀睡詩選》主編，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主編出版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目前選評經典詩歌，名人名詩700余首，《格命草詩評（一）（二）（三）（四）（五）（六）（七）》已完成，詩評系列叢書正在持續創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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