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的冷風呼呼地吹,我的皮膚卻一陣陣發緊。床頭柜上,手機嗡嗡震個不停,屏幕上“老公”倆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旁邊的顧浩宇非但沒半點緊張,反而嘴角一勾,露出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壞笑。我慌得要去抓手機,他卻一把按住我的手,湊到我耳邊,熱氣噴在我皮膚上,聲音壓得低低的:“接啊,怎么不接?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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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像冰錐子,瞬間扎透了我那點心虛。電話鈴一聲接一聲,催命似的。我腦子里嗡嗡的,全身的血都涼了半截。而這所有糟心事的源頭,還得從三個月前,我翻到周建斌那本見不得光的賬本說起。
我和周建斌結婚三年,在親戚朋友眼里,我們是標準的美滿夫妻。他是建筑公司項目經理,掙錢不少;我是自由設計師,時間自由。有房有車,還沒孩子拖累,小日子看著挺滋潤。可關起門來是什么樣,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個家,越來越像個高級賓館,他是那個半夜才回來的住客,而我,是那個守著空屋子,熬到冷灶涼心的留守女士。
他總說忙,應酬、跑工地、陪客戶吃飯。開始我還信,變著花樣給他煲湯,等到深夜。后來,他回來得越來越晚,身上的酒氣卻淡了,偶爾還帶著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問他,他就推說是KTV里客戶帶的女伴多,沾上的。我心里疑神疑鬼,可沒抓著真憑實據,也只能把疑問爛在肚子里。
真正讓我心寒的,是錢。我們明明說好要存筆錢,為將來要孩子做準備。結果我偶然查聯名賬戶的流水,發現每個月固定有一筆兩萬塊,雷打不動地轉給一個叫“周建萍”的人。我問周建斌這人是誰,他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說是遠房表妹,家里困難,臨時接濟一下,很快就還。
我當時還想,男人嘛,幫襯下親戚也正常,可能是我太小氣了。可女人的直覺準起來嚇人,我偷偷加了那個“周建萍”的微信,好家伙,朋友圈里天天曬的不是名牌包就是海外旅游打卡,哪有一點需要接濟的樣子?我心里那個疙瘩,一下子變成了參天大樹,枝枝蔓蔓纏得我喘不過氣。
就在我心里最憋屈、最空落的時候,顧浩宇出現了。他是我一個項目的甲方代表,比我大幾歲,處事穩重,說話也風趣。最關鍵的是,他好像總能看穿我的強顏歡笑。開會時我走神,他會不動聲色地把要點推到我面前;我熬夜改方案眼睛通紅,他會“恰好”送來一杯熱拿鐵和一塊小蛋糕。
他從不打聽我家里的事,但關心總落在最需要的地方。我知道這很危險,拼命提醒自己是有夫之婦,底線不能碰。可周建斌的冷漠和顧浩宇的體貼,就像寒冬臘月的北風和暖陽,我控制不住地,想往暖和的地方靠。
那天晚上,周建斌又說來不了。我一個人對著一桌涼透的菜,心里堵得像塞了團濕棉花。顧浩宇正好發信息問方案進度,我沒忍住,回了句:“一個人,沒心情。”他電話立刻就打過來了,聲音低沉又帶著磁性質感:“在哪兒?我過來找你。”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我頭一次對外人,倒出了這三年的委屈和猜疑。顧浩宇就安靜聽著,等我說完,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說:“婉晴,你不該過這種日子,你值得更好的。”就這一句話,我心里筑了三年的堤壩,轟然倒塌。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們從咖啡館轉到私房菜館,最后走進了這家酒店。我心里滿是負罪感,可又有一股報復性的快意往上涌:周建斌,你不在乎我是吧?你的錢都拿去養“好妹妹”了是吧?那我也找個知冷知熱的人!
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周建斌的電話會在這個時候打進來。手機的震動在安靜的房間里像警報一樣刺耳。顧浩宇眼里的笑意更濃了,他非但沒松手,反而故意在我脖子上啄了一下,留下個明顯的紅印。
我氣得一把推開他,壓低聲音吼:“你瘋了?!”
“接啊,讓他聽聽,我們在一塊兒。”他說得輕飄飄,好像在討論天氣。
看著他那張英俊卻突然變得陌生的臉,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懂我的人。這一刻我才驚覺,他可能只是個享受狩獵過程的獵人,而我,就是他手里那只驚慌失措的獵物。
不行,絕不能讓他得逞,更不能讓周建斌發現!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甚至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按了接聽鍵,順手開了免提——就是讓顧浩宇聽著,別亂來。
“喂,老公?怎么了?”我盡量讓聲音顯得慵懶。
“婉晴,你在哪兒呢?”周建斌的聲音帶著疲憊。
“我……在家啊,有點困,在沙發上瞇著了。”我一邊說,一邊死死瞪著顧浩宇,用眼神警告他別出聲。
顧浩宇像是沒看見,慢悠悠拿起桌上的水杯,故意發出“咕咚咕咚”的喝水聲。聲音不大,但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聲音?”周建斌立刻警覺起來。
我腦子飛快一轉,脫口而出:“哦,我渴了,喝水呢。你那邊忙完了?”得趕緊把話頭引開。
“還沒,估計得后半夜了。”他頓了頓,又問,“你一個人在家?”
這個問題像根針,扎得我心里一抽。我剛想說“是”,顧浩宇這個混蛋又開始了!他居然湊到我耳邊,用極低極曖昧的氣聲,輕輕吹了口氣。
那口氣吹得我渾身一激靈,手機差點脫手。我敢肯定電話那頭聽不見,可他這動作,擺明了就是要搞亂我的心神,看我出洋相!
我氣得手直抖,強壓住火,對著手機說:“對啊,不然還有誰。你幾點回來?我給你留門。”
“不用,我今晚在項目部睡了。”周建斌的聲音聽不出異常,但我總覺得不對勁。他緊接著又來了一句:“對了,你下午不是說去思悅那兒改稿子嗎?我剛路過長安街那家店,想給你買杯拿鐵,怎么沒看見你?”
轟!我腦子一片空白。他知道了?他在試探我!長安街那家店離我們家遠得很!
手心的汗把手機都弄濕了。旁邊的顧浩宇看著我煞白的臉,笑得越發得意,他顯然很享受看我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的樣子。
不能慌!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劇痛讓我瞬間清醒。零點幾秒內,一個借口蹦了出來。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我故意用懊惱又自然的語氣說,“我本來是在思悅那兒的,稿子改一半,我媽突然來電話,說腰扭了,讓我趕緊送點膏藥過去。我這不正打車往我媽家趕呢,都快到了。忙昏頭了,都忘了跟你說。”
這理由簡直天衣無縫。我媽腰不好是老毛病,周建斌清楚。這既解釋了我為什么不在咖啡館,也說明了我此刻不在家。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這幾秒鐘,長得像一個世紀。我都能聽見自己心臟“咚咚”撞胸口的聲音。
“哦,這樣啊。”周建斌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那行,你快去吧,路上小心。家里膏藥還有嗎?要不要我閃送過去?”
“不用不用,我順路藥店買了。你快忙吧,掛了啊。”我不敢再多說,趕緊掐了電話。
電話一斷,我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癱在床上。顧浩宇卻笑出了聲,他捏著我下巴說:“蘇婉晴,真行啊,這都能圓回來。你老公,可真好糊弄。”
我“啪”地打開他的手,看著他一臉幸災樂禍,之前那點所謂的溫情和心動,瞬間燒成了灰,只剩下惡心和后怕。我總算明白了,我以為的愛情和慰藉,不過是他的一場刺激游戲。他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這種把別人婚姻當玩具耍的快感。
“滾。”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他笑容僵住,臉色冷下來:“怎么?玩完了就想一腳踹開?蘇婉晴,是你自己走過來的。現在想甩了我?沒門兒!”
那一刻,我是真怕了。我意識到我惹上的不是溫柔鄉,而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從酒店出來,我像個游魂在深夜街頭晃蕩。周建斌的電話,顧浩宇的威脅,像兩座大山壓在我背上。我一步走錯,把自己扔進了更深的火坑。
回到家,我沖進浴室,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慘白、眼神惶恐的女人,陌生得讓我心驚。我一遍遍沖洗身體,好像這樣就能沖掉那些不干凈的痕跡。
之后的日子,我活在雙重夾擊里。一邊怕周建斌其實已經知道了什么,他那天電話太反常;另一邊,顧浩宇像塊狗皮膏藥粘著我,信息不回就打電話,電話不接就威脅要來公司找我。
我總算明白了,躲,是沒用的。這爛攤子,得我自己來收拾。
我開始悄悄收集證據。顧浩宇所有威脅我的短信、通話,能錄的我都錄了音。我還咬牙請了私家偵探,去查那個“周建萍”。結果一點不意外,哪有什么遠房表妹,那就是周建斌的親妹妹!一個游手好閑,把哥嫂當ATM機的蛀蟲!三年,周建斌背著我,足足給了他妹妹七十萬!那是我們準備生孩子、規劃未來的錢!
捏著那份調查報告,我的心徹底死了。原來我的婚姻,從根子上就是一場騙局。我所謂的出軌,不過是對另一場更早、更卑劣背叛的蹩腳模仿。
我把周建斌和顧浩宇,約在了同一家咖啡館——就是我上次撒謊去過的那家。
顧浩宇先到,還想動手動腳,被我冷著臉躲開了。他臉色一沉,剛要發作,周建斌推門進來了。看到我們倆坐一塊兒,周建斌的臉瞬間黑得像鍋底。
“婉晴,這怎么回事?”他指著顧浩宇,聲音帶著火。
我沒理他,看向顧浩宇,把手機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鍵。里面是他各種威脅我的聲音:“蘇婉晴,你敢不聽試試,我就把咱倆的照片發給你老公……”
顧浩宇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
我關掉錄音,冷冷地說:“顧總,你說,這些東西要是送到你太太手里,或者交到你們公司紀委,會怎么樣?你喜歡玩,咱們就玩個大的。”
他咬著后槽牙,死死瞪著我,半天憋不出一個屁。
接著,我把那份調查報告和銀行流水,直接摔在周建斌面前。“周經理,你也看看你的好妹妹。七十萬,手真松啊。拿我們倆的錢,去填你妹妹的無底洞,跟我商量過嗎?你騙我的時候,心里有過一點愧疚嗎?”
周建斌看著那些白紙黑字,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兩個把我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男人,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一個騙我錢,一個玩我感情。你們倆,真是絕配。”
“離婚吧,周建斌。”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房子車子都是你婚前的,我不要。婚后存款,你補貼你妹妹的那些,必須一分不少還給我。不然,咱們法院見。”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推開咖啡館的門,外面的陽光灑在身上,我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走錯過路,我不是什么完美受害者。但從這一刻起,我要為自己活,活得明白,活得干凈。至于那些爛人爛事,就讓他們徹底爛在過去了。
這人啊,甭管是誰,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他們一樣,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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