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的蒼梧山總裹著化不開的玄青,風掠過崖邊的靈棘時,會帶著細碎的石響,像無數玉磬藏在棘叢間輕叩。山坳的玄石泛著瑩白微光,石旁生著螺旋紋的蒼芝,云一聚便凝出凜冽的露滴,順著芝葉滾落,在石面上織成淡青的光帶。老輩傳下的說法里,這是 “獬豸留威” 的印證 —— 凡此獸踏過的山境,草木會染正氣,山石能蓄清剛,連云霧都浸著化不開的肅穆,靈棘葉上凝結的淡青露珠,正是它未散的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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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時探蒼梧山,常遇詭譎正景:某片靈棘叢會突然泛出玄青光暈,光暈中隱約浮著獨角的獸影,指尖觸棘能覺沁涼的銳,湊近細聞,滿是芝香混著晨露的清冽;若遇月華漫山的夜半,山坳上空會懸著淡白祥云,云里裹著沉毅的蹄聲,時而夾雜獨角叩石的脆響,待霧散后再看,玄石旁只剩幾縷纏繞的光絲,絲旁留著分趾的蹄印,印沿凝著泛光的露珠,經夜不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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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獬豸最善隱匿,混在山境的正氣里難尋蹤跡,卻有兩處破綻藏不住。春分后,若見某叢靈棘久旱不枯,枝葉還泛著玄青微光,便是此獸曾在此斷案的痕跡;若有邪氣侵入蒼梧山,周遭會突然飄起淡白祥云,云氣帶著澄澈的凜然,逼得邪氣本能消散;若有生靈觸碰蹄印,地面會冒起縷縷祥云,在蹄印外圍成圈,似在劃定正義之域,待轉身再看,蹄印已被新落的棘葉覆蓋,唯有纏繞的光絲仍圍著蒼芝擺成規整的圈,像場無聲的斷決。曾有淡白祥云在山坳盤旋,從靈棘叢升起后,繞著最大的玄石轉了三圈,才緩緩融進石縫,此后那片玄石旁,便總浮著若隱若現的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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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頭最暖時,山境的正氣能漫至山腰,將靈棘染成玄青。玄石的影子鋪成斑駁的網,貼在蒼芝旁,似在守護地底藏著的正義。有年邪祟擾山,蒼梧山百里內草木枯萎,唯有玄石旁的靈棘叢安然無恙,有人在芝下掘出塊泛白光的角石,石面映著模糊的獨角紋,邊緣還沾著濕潤的芝露,湊近細聞滿是清冽,無人敢碰。次日再去,角石已不見蹤影,只在掘坑處留下道淡青紋路,紋路里繞著圈淡白祥云,似在滋養山境的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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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時輪轉間,藏著獬豸更細的蹤跡。夏至過后,若見靈棘叢突然泛出連片光暈,便是 “獬豸借風辨惡” 的征兆;冬至后,若某片玄石的蹄印變密,地面還凝著薄紗樣的祥云,那是此獸在囤積正氣,待來年開春再斷曲直。沒人見過獬豸的全貌,只從古籍殘卷中知其形如神羊,身覆玄青毛,額生獨角,蹄分三趾,遇邪則鳴,遇善則靜;若其義澤沾到草木,枝葉會泛玄青,還留淡淡芝香。
蒼梧山周邊的林地總比別處肅穆,靈棘葉上的露珠在日光下泛淡青,風過處常傳沉毅的蹄聲,似在宣告正義的訊息。亂世時,無人敢驚擾蒼梧山,連邪祟都繞路而行,唯有淡白祥云常年懸在山坳,像道無形的屏障,護著這片浸滿正氣的土地 —— 這山海神獸獬豸的傳說,便藏在祥云、獸影與蹄聲間,成了上古志怪里,一段帶著凜然義意的神秘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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