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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在窗邊凝望這人間,看形形色色的人從窗外流轉而過。晨光里他們的影子被拉得頎長,暮色中又縮成一團模糊的光暈,目光追隨著那些步履,總想從鞋跟叩擊地面的節奏里,窺探出些內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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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曾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圣人之所以為圣,大抵就源于這 “自知” 二字。我常常叩問自己,幾十年后會活成什么模樣?是眼角帶著笑紋的從容,還是眉間鎖著疲憊的倉皇?這份對未來的茫然與無知,大抵就是 “自知” 上的欠缺。可這漏洞要從何處去彌補,是該在書本里翻找答案,還是在人群中辨認輪廓?我至今難以下手。或許,這便是我偏愛看窗外人來人往的緣由,總想著能從他們身上尋到些蛛絲馬跡。紀伯倫說:“大殿的角石,并不高于那最低的基石。” 或許平凡的他們,正是我尋找答案的起點。
清晨,陽光哪像散文里寫的那般輕柔,也不是小說中那般俏皮,它就直勾勾地透過玻璃,在臉頰上烙下溫熱的光斑,連帶著睫毛的影子都在書頁上輕輕搖晃。但這絲毫影響不了我對外面世界的“偷窺”。三三兩兩的人群散落在路上,兩個扎著高馬尾的女孩說說笑笑,發尾隨著打鬧的動作翻飛,書包上的鈴鐺在風里叮當作響。面對這樣的場景,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敬佩,怎么會有人起早六點,趕早七的課,還能這般眼里有光?我百思不得其解。有時會幻想自己以后上班時的狼狽模樣 —— 或許會叼著面包沖進地鐵,或許會在打卡機前急得跺腳,想到這兒,忍不住笑了笑。從食堂到教室的路很短,有一小段幾乎可以忽略的小坡,可大多數人走上來,都帶著種終于要泰山登頂的無力感,連校服外套的拉鏈都懶得拉,松垮垮地掛在肩上。我也不例外,每次走到坡頂都要喘口氣,看鞋底沾著的草屑在風里抖落,像在抖掉一身的慵懶。唉,不遠處班主任走過來了,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篤篤的響,鏡片后的目光不時朝教室瞥來,像是在給我的 “偷窺” 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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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上下午第一節的地理課,陽光露出尖角劃過我的桌面,粉筆末在光柱里浮沉。我一直盯著天空中的云,它們像被誰撕碎的棉絮,慢悠悠地飄著。不是因為它的形狀,而是它的動向。我清楚地記得昨天上午它是向左動的,可二者誰左誰右,已經有些模糊了。或許當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時,就容易浮想聯翩。想到我的人生,它的軌跡在坐標圖上究竟畫出了怎樣的拋物線?是一次函數那樣直奔終點,還是像笛卡爾心形函數般曲折纏繞?如果真有一臺時光機,我真想回去看看,看看長大的我辦公桌上是否擺著小時候最愛的多肉,看看我說話時的語氣,是不是還帶著現在這般莽撞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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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畢淑敏曾說:“今生,我將一萬次目不轉睛地注視人群,如果有來生,我期望還將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動物或植物。” 學校的保潔阿姨掄著 “長槍”—— 那把竹掃帚被磨得發亮,清掃著墻角的 “不法分子”,枯黃的落葉在她腳邊打著旋,她彎腰的動作像在給大地鞠躬。寢室的宿管阿姨們成群路過,拎著大包小包,花襯衫扎在深色褲子里,布鞋的鞋面上沾著些許泥點,邊走邊說笑著,笑聲像熟透的果子般飽滿。小賣部的阿姨,總騎著電瓶車經過,驚飛了路邊的麻雀。老師們則大多獨來獨往,抱著教案快步走過,皮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像在趕時間。幾十年后的我,會成為哪類人群中的一員?會是叱咤風云的微商女強人,手機里存著幾百個客戶的電話;還是老實本分的打工人,每天對著電腦屏幕敲敲打打?我期待著這個形容,也在不斷尋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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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方窗戶,像個裝著魔法的相框,讓我看盡人間百態,踏上了尋求自知的道路。曾經,我總想著從他們身上找到未來的答案,但現在我忽然明白,自知并非找到一個確切的未來模樣,而是在觀察世界的過程中,慢慢接納自己。此刻,站在窗前的我,已經開始學會與這份未知溫柔相處。
尋找自己真正模樣的過程,本身就是最珍貴的自知。
(高203班 付清淑 指導教師:魏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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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稿:高203班 付清淑
□ 圖片:網絡
□ 排版:天姥老人
□ 審核:水東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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