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 | 又到一年取暖時

李笑梅

秋風卷著最后幾片枯葉掠過窗欞，玻璃上凝起的薄霧被指尖抹開，窗外的梧桐枝椏光禿禿地指向天空，我忽然驚覺，又到了該取暖的時節了。

記憶里的取暖，總帶著老屋里的煙火氣。那時沒有空調和暖氣，過冬全靠一只鐵皮爐子。那時取暖的原材料很缺，家家分得一噸煤泥，入秋前把它脫成煤坯子，從山上撿來一些干樹枝當成引柴。霜降后屋子冷了，把爐子點燃的那一刻，火星噼啪著往上跳，濃煙先嗆得人睜不開眼，等火苗穩穩舔舐著爐壁，暖意在屋子里彌漫開來，才算真正開啟了冬天。

母親總愛把紅薯埋在爐子底下的灰燼里，不多時，甜香就會從縫隙里鉆出來，引得我和弟弟圍著爐子打轉。冬日的夜晚，我們一家人總會圍爐而坐，母親在燈光下給我們縫衣服、做鞋或織毛衣，父親在爐子旁沏上一杯茶，邊喝邊給我們講南村北屯的趣事。我們把手貼在發燙的爐壁上，看水汽在玻璃上畫出歪歪扭扭的畫，聽窗外的北風嗚嗚地吹，心里卻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

后來搬進了樓房，取暖有了暖氣。暖氣片摸上去總是溫吞的熱，少了些煙火氣，卻多了幾分安穩。每到取暖季開始的那天，我都會習慣性地摸一摸暖氣片，感受著從冰涼到溫熱的轉變，像是與冬天達成了某種默契。陽臺上的綠蘿在暖氣的滋養下，依舊舒展著嫩綠的葉子，與窗外的蕭瑟形成鮮明對比。傍晚時分，煮一鍋熱氣騰騰的湯，霧氣在屋子里升騰，模糊了窗外的夜色，也讓整個家都浸在暖融融的氛圍里。

如今再看取暖，竟品出了不同的滋味。樓下的老人們會搬著小馬扎，在陽光好的午后聚在樓前曬太陽，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家常，陽光灑在他們花白的頭發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這是屬于他們的取暖方式。小區里的志愿者們，會挨家挨戶檢查暖氣管道，幫獨居老人調試溫度，他們的身影穿梭在樓棟間，像一縷縷暖陽，驅散了冬日的寒冷。而我，偶爾也會在周末煮上一壺熱茶，窩在沙發里看書，聽著暖氣管道里水流的聲音，心里滿是平靜。

其實取暖，暖的從來不止是身體，是童年里爐子旁的歡聲笑語，是長大后家里的安穩溫馨，也是陌生人之間傳遞的善意與關懷。當北風再次吹起，當暖氣片開始發燙，我知道，那些藏在取暖時光里的溫暖記憶，會像冬日里的光，一直照亮著每個寒冷的日子。

又到一年取暖時，愿每個人都能在這個冬天，尋得一份屬于自己的溫暖，無論是來自煙火、來自陪伴，還是來自心底的那份柔軟與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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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圖片由AI生成

編 輯：車曉丹

美 編：車曉丹

責 編：宋子光

出 品：金普新區融媒體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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