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周恩來病重后,張春橋盯上了國務院總理這一職位,但他要達到這一目的并不容易,因為毛澤東已經意識到“四人幫”不得人心,并對他們提出了多次批評。1975年1月,全國四屆人大仍然任命周恩來為國務院總理,鄧小平為第一副總理,并主持國務院全面工作。張春橋的“總理夢”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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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
1976年1月8日,周恩來逝世后,上海街頭貼出了“堅決要求張春橋當總理!”的大幅標語,但在2月3日,中央下達了“一號文件”,文件公布了毛澤東的提議,并任命華國鋒為國務院代總理——張春橋的美夢又一次化為泡影。
張春橋連續兩次沒當上總理,顯然是毛澤東對他投了反對票,這就是說,他已經“失寵”了。當天晚上,張春橋咬牙切齒地寫下了一段話《有感》:
又是一個一號文件。
去年發了一個一號文件。
真是得志更猖狂。
來得快,來得兇,垮得也快。
錯誤路線總是行不通的。可以得意于一時,似乎天下就是他的了,要開始一個什么新“時代”了。他們總是過高地估計自己的力量。
人民是決定的因素。
- 一九七六年二月三日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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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左二)
1976年3月5日是周恩來的誕辰,新華社在這天凌晨播發了沈陽部隊指戰員學習雷鋒的電訊,其中提到了周恩來對雷鋒的題詞:“憎愛分明的階級立場,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公而忘私的共產主義風格,奮不顧身的無產階級革命斗志。”全國各大報幾乎都在3月5日的重要版面全文轉載了這一電訊。
然而3月5日的《文匯報》卻與眾不同,第一版醒目地刊登了文化部部長于會泳手下寫作組“初瀾”的大塊文章,而新華社那條電訊被擠到了第四版,并且刪去了周恩來的全部題詞。這天的《文匯報》剛一發行,報社就不斷接到讀者的質問電話:“為什么刪去周總理的題詞?”人們知道此時的《文匯報》已被張春橋控制,他們懷疑這事與忌恨總理的張春橋有關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3月25日的《文匯報》頭版刊登的一篇文章《走資派還在走,我們要同他斗》,再次激起廣大人民群眾的震怒,因為此文有一句非常惡毒的話:“黨內那個走資派,要把被打倒的至今不肯改悔的走資派扶上臺。”短短幾天,《文匯報》接到抗議信件420多封,電話1000多個。《文匯報》連續兩次以文章攻擊周恩來,終于點燃了人民群眾反張春橋的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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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和許世友
3月11日,福建省三明市街頭貼出長篇大字報《論擴大共產主義思想的宣傳——批判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張春橋》,大字報明確指出:“張春橋是壞人!”
3月25日晚,南京大學分30個小組上街刷大標語:“揪出《文匯報》的黑后臺!”“誰反對周總理就打倒誰!”3月31日,南京的群眾干脆指名道姓:“打倒大野心家、大陰謀家張春橋!”4月1日,南京城里出現大標語:“打倒張春橋,清除隱患,挖出定時炸彈!”有些大標語還刷在奔跑的火車上,引起全國轟動。
張春橋在北京天天盯著《內參》,聽著來自各地爪牙的密報,從南京傳來的每一條消息,都使他惶恐不安。有一天,張春橋給姚文元打電話說:“你讀過《紅樓夢》,最欣賞的是哪一句話?”姚文元聽后感到很茫然,張春橋繼續說道:“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說罷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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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元
王洪文、姚文元得知張春橋的處境后,給南京黨政軍負責人打電話,充當“滅火消防隊”。此后南京到處張貼《首長電話通知》:
最近幾天,南京出現了矛頭指向中央領導同志的大字報、大標語,這是分裂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轉移批鄧大方向的政治事件。你們必須立即采取有效措施,全部覆蓋這類大字報、大標語……對這次政治事件的幕后策劃人,要徹底追查。
南京的反張烈火還沒有撲滅,北京的天安門廣場又爆發了更大的浪潮。1976年4月4日是清明節,也是星期天,這天一早有200多萬人涌向天安門廣場,他們來到人民英雄紀念碑前,把花圈獻給離世3個月的周恩來,1400多個單位獻上的2073個花圈,表達了人民群眾對周恩來的無限深情。紀念碑周圍除了如山的花圈,便是如海的詩歌,一首首詩歌像匕首一樣,刺向張春橋等人。如《讀三月二十五日文匯報有感》:
三月二十五,妖霧起黃浦,
《文匯》充當馬前卒。
攻擊總理真露骨,
當用開水煮!
偽君子,竊國賊,
謀權篡政心太黑。
幾番夢中稱王侯,
無奈是鼠輩。
好兒女,皆揩淚,
總理靈前列成隊。
驅妖邪,莫慈悲,
要以刀槍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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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在天安門廣場悼念周恩來
還有的大字報給《文匯報》開“診斷書”,說它“發燒引起神經錯亂”,“死到臨頭便發狂”,讓它“停刊萬年”,“否則億萬人民不饒”。有的詩詞直斥江青、張春橋:
原名貍精(李進),化名蔣親(江青)。
亂黨亂軍,禍國殃民……
有個同伙,妖法更多。
名叫蠢翹(春橋),最會奸笑。
兩妖合作,收集嘍啰!
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張春橋陷入了被炮打的汪洋大海。
由于“四人幫”的破壞,天安門廣場上人民群眾的悼念活動被定性為“反革命事件”。一場悼念周總理、聲討“四人幫”的群眾運動就這樣被鎮壓下去了。對這次事件的錯誤定性再次挽救了張春橋,致力于反“左”的鄧小平也被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4月18日,張春橋給兒子張旗寫信說:“我有幸看到這個納吉的丑惡末日,出了一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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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橋和江青
然而歷史的車輪不會逆轉,張春橋“新桃換舊符”的美夢也不會太久。1976年10月6日晚8時,華國鋒與葉劍英、汪東興等領導人采取果斷措施,一舉粉碎了“四人幫”,“轟而不倒”的張春橋終于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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