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脫口秀中的性別討論,從 2020 年楊笠在《脫口秀大會》上一句“他們為什么那么普通卻那么自信”的觀察開始被引爆。那時,楊笠還是臺上屈指可數的女性脫口秀演員。
如今 5 年時間過去,站在聚光燈下的女演員越來越多,她們用超強的段子和硬核的實力,為女性爭得了一席之地——她們談論重男輕女、父女關系、校園霸凌、性騷擾、造黃謠、痛經、身材容貌焦慮……
不知道這些遭遇在她們心中反復打磨了多少次才變成最后我們能聽到的笑話,每個笑聲背后,都能聽到血肉瘋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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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今年是女性脫口秀演員元年。
也許她們并不是每個段子都能讓你發笑,但她們能站在那里,就已經是勝利。
她們用自己的故事掀開那些常被忽視的女性困境,而這些,早就應該被曬在太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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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帕
■關于原生家庭傷害
小帕是今年節目中最先“出圈”的明星演員之一。
她來自“盛產美女”的新疆,這種有點“混血風”的長相本身已經是“愛豆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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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她來說,自己的外形卻是“災難”。在魯豫的播客里小帕說,家人從小嫌棄她“腿太長”“腳太大”,以至于她從小不敢直著背走路,為自己的外貌而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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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匪夷所思,在大家聽過她魔幻爸爸的故事后,都不算什么。
她的爸爸結過 6 次婚,每次結婚不是因為愛情,而是為了找個女人照顧他的生活。并且每次結婚都會用小帕來當借口——為她找個媽媽。爸爸想要生兒子,也用小帕當借口——給她生個弟弟,以后她丈夫打她的時候弟弟可以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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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爸爸脾氣臭、不干家務、家暴、賭博、酗酒……即使這樣,也永遠能找到新伴侶,因為在重男輕女的社會環境中,男的干什么都會被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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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她在長大后遇到精神疾病的困擾時向奶奶訴苦——“我老想喝酒,老想亂花錢,坐不住,總想搞對象,干了很多蠢事,總想干對自己和別人都不太負責任的事”——奶奶給到的答案也只是你精神沒有問題,只是有點“隨你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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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小帕遇到的情況是“極端案例”,但這種“重男輕女”的小故事,幾乎貫穿了女性的一生——“要讓著弟弟”“好的東西要留給弟弟”“要溫柔賢惠”“要生兒育女”“要孝敬公婆”……
但是男孩從小的待遇卻不同——集全家寵愛于一身、可以驕縱跋扈、可以調皮搗蛋、可以惹是生非,長大之后甚至還能驕傲自大、拈花惹草——一句“小男孩嘛”,幾乎就能原諒他所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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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帕在魯豫的播客里說,要先活下去,活下去會遇到不少壞事情,但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她的故事就像一朵從巖石的裂縫中生長出來的小花,就算沒有遇到適宜生存的土壤,也用可以自己從世界上汲取養分和陽光頑強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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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驚云
■關于“貞操”與“蕩婦”
步驚云是觀眾見證著在節目舞臺上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從生疏到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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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參加節目時,她還需要把自己打造成“勾引可愛單純老公”的“美少婦”,吐槽她與老公之間的家長里短。今年,她已經可以像戰士一樣,為所有的女性發聲——“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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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周的節目中,步驚云對“貞操”“婦道”“性騷擾”“造黃謠”等橫亙在男女之間的敏感問題進行了超精彩的解構,贏得了全場最高的 291 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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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認自己好色,喜歡帥哥。但是女性“好色”能怎么樣呢?她們不會對世界造成任何危害。
再好色,也不會引起男性群體的恐慌——她們不會去男廁所偷拍,不會在陽臺偷男生內褲,不會夜晚騷擾穿著性感的男生——而這些,恰恰是“好色”男性帶給女性乃至全社會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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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不滿這個社會對于男性欲望的無限寬容與女性欲望的侮辱羞恥。如果男性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犯了錯,可以靠一句“男人嘛”就獲得理解原諒。但是女性僅僅是談到欲望,就會被扣上“不守婦道”的帽子。婦道是什么道?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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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憤怒于年輕的女生因為被造黃謠而離世,不理解為什么“貞操”這個應該被放進博物館的古老詞匯,在 2025 年依然在對女性進行著“精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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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操是什么操?眼保健操?不,貞操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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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利
■關于大齡未婚未育女性
王小利也是今年脫口秀舞臺上的新人。如果小帕與步驚云代表著傳統父權社會中女性的掙扎,那王小利則為新時代為自己而活的女性吹響了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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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 45 歲,生活在一個看起來美好得不真實的“重女輕男”的家庭里。從小就享受著父母無條件的愛,45 歲依然像個簡單可愛的孩子。
她沒有按照社會規訓結婚生子,甚至沒有固定的工作,一直“啃老”,是社會目光中絕對的“loser”。但是如何呢?又能怎。她可以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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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絕內卷。講脫口秀六年,一個月只演出幾次,保持著非常松弛的頻率。上節目還擔心“萬一紅了怎么辦”,不能每天逛公園了。
她也從不內耗。第一次演出結束后她在舞臺上分享自己一次失敗的開放麥體驗,她有點自責。但是轉念一想,對自己說出了值得每個人銘記的話—— “王小利,你怎么在責怪自己呢。我的人生很少責怪過自己。我的身體已經陪我做了那么多事了,陪我去演專場,還來上海參加節目改稿子,她都已經這么辛苦了,你還要責怪她,你不應該責怪她,你應該愛你的身體。因為靈魂在身體里面,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愛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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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利確實生活在一個讓所有人羨慕的家庭里。作為家中的長女,不被父母剝奪有限的資源,不用“扶弟”,甚至從不被催婚。大概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養出永葆天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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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歲未婚未育的王小利,有自己喜歡的工作,有熱愛的生活,在周圍所有的朋友中,她的生活“沒有煩惱”。
她說:“沒人知道,45 歲還沒結婚的人該怎么樣,那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我無論做什么都是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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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兇猛
2025脫口秀女演員群星
除了以上三位,今年脫口秀舞臺上還有許多其他的女演員們。她們也在講著那些藏在社會與潛意識中對女性的“綁架”。
比如靈活如母獵豹、在騷擾過自己的變態老頭墳頭旋轉跳躍的王大刀——女孩可以不叫小美,叫大刀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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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大膽講出女性月經羞恥、每次來月經都痛不欲生但從未請到過假的 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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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對男性可以在公開場合赤膊上陣、女性卻連內衣肩帶都不敢露出感到不解的菜菜——“內衣肩帶有什么好尷尬的呢?是因為會讓人聯想到胸嗎?但胸不是很常見嗎?胸是什么,是一個部位對吧,就是什么樣的辦法,能讓我們對待胸的態度更坦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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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不懂為什么喊著大碼女裝口號的店家轉眼就減肥瘦身、女裝 S 碼是“上等碼”的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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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像天上的群星一樣閃爍,拿起話筒,把荒唐的社會規訓、隱形的性別歧視,轉化為大家苦澀的笑聲,是解藥,也是力量。
人們總說她們的視角是女性視角,但是魯豫有一句話講得很對:這個世界上有一半都是女性,所以女性視角,就是人類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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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無數優秀的女性脫口秀演員們在路上,她們會用自己獨特的幽默與智慧,持續發出聲音,挑戰陳規,講述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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