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與暗流:《呼嘯山莊》第七章的婚姻困境與沖突升級
《呼嘯山莊》第七章是凱瑟琳婚姻生活的 “真實寫照”,也是整部小說矛盾從 “隱性” 轉向 “顯性” 的關鍵節點。在前六章中,凱瑟琳歷經情感掙扎選擇嫁給埃德加,看似踏入 “文明幸福” 的港灣;而第七章則用冷峻的筆觸,撕開了這段婚姻的溫情面紗,暴露了凱瑟琳的情感窒息、埃德加的無力妥協,以及亨德雷墮落帶來的連鎖沖擊。艾米莉?勃朗特在這一章中,通過日常化的沖突與細膩的心理刻畫,讓人物在 “婚姻圍城” 與 “過往執念” 中愈發掙扎,也讓希斯克利夫的 “回歸” 成為眾望所歸的敘事必然。
第七章的核心敘事線索,是凱瑟琳婚后的 “情感窒息”。她住進畫眉田莊后,雖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 精致的服飾、優雅的社交、埃德加無微不至的呵護,卻始終無法擺脫內心的空虛與壓抑。內莉的回憶中,有一個極具反差感的細節:“以前在呼嘯山莊,凱瑟琳會光著腳在荒原上奔跑,笑聲能傳遍整個山谷;如今在畫眉田莊,她每天穿著束腰長裙,坐在窗邊發呆,連說話都要刻意壓低聲音,生怕破壞了‘少奶奶’的體面。” 這種 “從野性到克制” 的轉變,并非凱瑟琳的主動選擇,而是婚姻與階級規則對她的 “馴化”—— 她必須收起自己的 “棱角”,扮演一個符合 “林惇夫人” 身份的、溫順優雅的女人。
更讓凱瑟琳痛苦的,是她與埃德加的 “情感隔閡”。埃德加對她的愛始終停留在 “物質與表面”,他會為她準備昂貴的珠寶,卻讀不懂她望著荒原時的落寞;他會耐心聽她講述瑣事,卻無法理解她偶爾提及希斯克利夫時的復雜情緒。最具代表性的情節,是兩人因 “呼嘯山莊” 發生的爭執:凱瑟琳提議去看望病重的亨德雷(實則是想念山莊的過往),埃德加卻以 “亨德雷墮落粗魯,會帶壞你” 為由拒絕。凱瑟琳憤怒地喊道:“你根本不懂我!你只愛你心中那個‘優雅的林惇夫人’,不是我凱瑟琳!” 這句怒吼道盡了她的委屈 —— 她在這段婚姻中,失去的不僅是自由,更是 “做自己” 的權利。內莉在回憶中提到,凱瑟琳說完這句話后,第一次在埃德加面前摔碎了東西,而埃德加的反應不是安撫,而是 “震驚與失望”,他無法理解凱瑟琳為何 “如此不懂事”—— 兩人的認知鴻溝,早已注定了這段婚姻的悲劇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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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同時聚焦亨德雷的 “徹底墮落”,他的自我毀滅不僅讓呼嘯山莊陷入絕境,更成為激化各方矛盾的 “導火索”。此時的亨德雷,早已不是那個暴躁卻尚存體面的莊園主,而是淪為一個酗酒、賭博成癮的 “廢人”:他把老恩肖留下的田地、房產幾乎全部抵押,只為換取錢財買酒;他對兒子哈里頓不聞不問,甚至在醉酒后差點誤傷孩子;他對仆人肆意打罵,讓呼嘯山莊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 “地獄”。內莉描述道:“呼嘯山莊的客廳里,到處是空酒瓶和賭具,哈里頓穿著破舊的衣服,在角落里哭,而亨德雷躺在椅子上,醉得不省人事,嘴里還在喊著‘希斯克利夫,我要殺了你’。” 這段描寫充滿了悲涼與諷刺 —— 亨德雷對希斯克利夫的仇恨,早已成為他墮落的 “借口”,他用毀滅自己的方式,逃避著內心的懦弱與無能。
亨德雷的墮落還間接影響了凱瑟琳與埃德加的婚姻。當亨德雷因賭博欠下巨額債務,上門向埃德加求助時,埃德加的 “妥協” 與 “厭惡” 讓凱瑟琳陷入兩難:她既同情哥哥的慘狀,又痛恨他的不爭氣;她既理解埃德加的顧慮,又不滿他的冷漠。更糟糕的是,亨德雷在醉酒后,故意在埃德加面前提起 “希斯克利夫”,他笑著說:“你以為凱瑟琳真的愛你?她心里永遠想著那個流浪兒!”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在埃德加心上,也讓他對凱瑟琳的信任徹底動搖。從那以后,埃德加開始刻意限制凱瑟琳與呼嘯山莊的聯系,甚至禁止她提及希斯克利夫的名字 —— 這種 “逃避式” 的處理方式,不僅沒有化解矛盾,反而讓凱瑟琳的情感壓抑愈發嚴重,也讓兩人的婚姻裂痕越來越大。
除了人物沖突,第七章還通過 “細節伏筆”,暗示著希斯克利夫的 “即將回歸”。這些伏筆如同散落在敘事中的 “碎片”,讓讀者在平淡的日常中感受到 “山雨欲來” 的緊張感。比如,內莉提到 “最近常有一個陌生的紳士騎馬經過畫眉田莊,朝著呼嘯山莊的方向望去”;比如,凱瑟琳在整理舊物時,發現了希斯克利夫留下的一塊舊懷表,她對著懷表發呆了一整晚,嘴里反復念著 “他該回來了吧”;再比如,亨德雷在醉酒后,不止一次喊著 “希斯克利夫要回來了,他要找我報仇了”—— 這些細節看似偶然,實則是艾米莉?勃朗特精心設計的 “敘事鉤子”,它們不斷強化著 “希斯克利夫回歸” 的必然性,也讓讀者對他的回歸充滿期待與不安:他會以怎樣的身份回來?他回來后會做什么?他與凱瑟琳、埃德加的關系會如何發展?
第七章的環境描寫依然與人物心境深度契合。內莉在回憶中多次提到 “冬日的寒風”:“寒風從畫眉田莊的窗戶縫里鉆進來,吹得窗簾沙沙作響,就像凱瑟琳壓抑的嘆息”“呼嘯山莊的院子里,寒風卷著落葉,像一個個孤魂,四處游蕩,就像亨德雷的人生”。冬日的 “寒冷與蕭瑟”,不僅是自然季節的特征,更是人物命運的隱喻 —— 凱瑟琳的婚姻在冬日里逐漸冷卻,亨德雷的人生在冬日里走向衰敗,而呼嘯山莊與畫眉田莊的關系,也在冬日里變得愈發冰冷。唯一例外的是 “荒原上的夕陽”,內莉提到 “凱瑟琳偶爾會在傍晚時分,偷偷跑到荒原的山坡上,望著夕陽發呆,直到天黑才回來”—— 夕陽象征著 “殘存的希望”,也象征著凱瑟琳對希斯克利夫的最后期待,她在夕陽中尋找的,不僅是過往的回憶,更是擺脫當前困境的可能。
《呼嘯山莊》第七章的價值,在于它用 “日常化的沖突” 展現了人物命運的 “必然性”。凱瑟琳的情感窒息,源于她對 “野性靈魂” 的壓抑與對 “文明婚姻” 的不適應;埃德加的無力妥協,源于他根深蒂固的階級偏見與對 “完美婚姻” 的執念;亨德雷的徹底墮落,源于他內心的懦弱與對 “權力失控” 的逃避。這些人物的選擇與掙扎,看似偶然,實則是階級、人性、命運共同作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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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內莉的回憶停在 “凱瑟琳站在荒原的山坡上,望著夕陽,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時,讀者能清晰地感受到:凱瑟琳的婚姻早已成為 “圍城”,她渴望逃離卻無處可去;呼嘯山莊的衰敗已不可逆轉,它在等待一個 “復仇者” 的到來;而希斯克利夫的回歸,已成為解開所有矛盾的唯一鑰匙 —— 他的歸來,將打破畫眉田莊的 “虛假平靜”,將凱瑟琳從 “情感窒息” 中喚醒,也將讓亨德雷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一章的敘事,如同暴風雨前的醞釀,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為后續希斯克利夫的回歸與復仇,做好了充分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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