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復旦校園的對話,揭開了美國學者杰弗里·薩克斯對世界格局的深刻洞察。這位兼具經濟學家與地緣政治專家身份的思想者,用通透的觀察戳破了國際政治的迷思,更解釋了為何他對中國的認知遠超一般西方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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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克斯的觀點之所以引人注目,在于他首先對世界的本質給出了一個精準而有力的定義:這是一個“多極卻非多邊”的時代。這幾個字,如醍醐灌頂。曾幾何時,美國獨大的單極世界仿佛是不可撼動的真理,但如今,中國、俄羅斯、印度等力量的崛起,已經徹底打破了舊有的權力結構。
這些新興的中心,各自擁有強大的影響力,共同構筑了一個多極并存的格局。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多極”并未自然演變為“多邊”。那種基于《聯合國憲章》和國際法精神的真正協作,那種各國在平等互信基礎上共同治理全球的理想,似乎還遠未實現。我們正處于一個充滿張力的過渡期,新舊秩序的拉鋸戰,讓全球協作步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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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薩克斯提出“聯合國2.0”的構想,并非空穴來風,他甚至大膽建議將聯合國體系內的環境相關機構總部設在中國,比如北京或上海。這背后,是對中國在可再生能源、電動汽車等領域所展現出的全球領導力的肯定,也是對未來全球治理模式的一種全新探索。
更有趣的是,薩克斯用三種棋類游戲,生動地比喻了不同大國間的思維差異。在他看來,俄羅斯人下國際象棋,講究步步為營,重在戰略推演和精確打擊。中國人下圍棋,則著眼于全局,注重長遠布局和勢能的累積。而美國人玩撲克,習慣于快節奏的全部拿下,哪怕手里是爛牌,也敢于虛張聲勢,試圖通過氣勢壓倒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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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文化深層的差異,深刻地體現在各自的政策制定中。比如,美國政治往往追求“短平快”,急于在“下星期就看到結果”。而中國則以幾十年為單位進行戰略規劃,這種超越短期得失的遠見,在國際博弈中展現出強大的韌性。中美貿易摩擦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當美國貿然加征關稅,試圖通過短期施壓迫使中國就范時,中國以稀土出口作為回應,精準打擊了美國產業鏈的痛點,讓其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經濟壓力。這正是圍棋思維在應對撲克邏輯時,所展現出的智慧與反擊力。
深入觀察薩克斯的論述,不難發現他對西方國際關系理論的深刻反思。他認為,以米爾斯海默《大國政治的悲劇》為代表的現實主義理論,其根基更多是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的歷史經驗產物。這種理論將世界視為一個“人人為敵”的霍布斯式戰場,強調大國之間的沖突是不可避免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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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薩克斯指出,這種視角無法真正理解中國。他用歷史事實為我們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在明朝到鴉片戰爭的近五百年里,除了短暫的例外,中國并未主動對外發動大規模戰爭,這與歐洲列強頻繁爭霸的歷史形成了鮮明對比。
中華文明兩千多年的統一傳承,孕育出儒家文化中獨特的“和合”基因,這種和平發展的理念,在西方文明中是缺乏的。畢竟,自西羅馬帝國崩潰后,歐洲再未真正統一,即便今天的歐盟,也只是一個松散的聯盟。因此,將西方的歷史經驗強加于中國,其實就是刻舟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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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薩克斯看來,美國目前面臨的困境,其核心在于一種“權力已轉移,但意識形態未更新”的錯位。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地位,仍賦予美國巨大的影響力,但其頻繁被用作制裁工具,加之美國國內債務高企,已使得各國開始尋求替代方案。他大膽預測,十年后人民幣結算或許會成為國際貿易中的常態。
更致命的是,美國長期以來形成的“認知幻覺”,這種基于種族、文化和科技優越感的幻覺,讓它仍然沉溺于支配世界的舊夢。特朗普政府對氣候變化和可再生能源的漠視,正是這種幻覺的最新表現。然而,這種傲慢也為中國創造了巨大的機遇,通過積極參與全球氣候治理和推廣綠色能源,中國正在與世界各國構建新的合作紐帶,這無疑將是未來25年全球發展的重要驅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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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復雜的全球變局,薩克斯也給出了自己的破局路徑。他先強調,我們必須平穩度過未來一二十年的動蕩期,避免爆發大規模的戰亂,這是所有努力的基礎。緊接著,他呼吁中國應主動聯合全球85%非美歐英群體中的67%人口,通過年輕人搭建認知橋梁。
畢竟,相比于老一輩的固有觀念,年輕一代對真實世界的渴望和開放心態,是連接不同文明的重要力量。至于美國的覺醒,薩克斯認為這需要時間。他預言,只要不爆發世界大戰,十年后,當美國真正意識到與中國的差距時,或許會“改弦更張”,重新審視其國際戰略。
當被問及個人安全擔憂時,薩克斯欣然接受了“若在美國不安全就來上海”的邀請,這絕不僅僅是一句客套。它背后深藏的,是對中國和平發展模式的真實認可,以及對一個未來多極世界秩序的隱秘期許,一個不再由撲克游戲般的短期投機和虛張聲勢所主導,而是由國際象棋的戰略縱深和圍棋的全局智慧共同塑造的,更加理性、更加平衡的世界。薩克斯的洞察,為我們理解當前世界,并展望未來,提供了寶貴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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