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達爾德,美國前駐北約大使、哈佛大學貝爾弗中心高級研究員,在其專欄和播客中多次指出,特朗普的總統任期標志著美國國家安全理念的根本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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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位認為美國面臨的主要威脅并非來自遙遠地區或遙遠強權的美國總統
特朗普不僅挑戰了現代國際秩序的基本原則,更將美國的戰略重心從遠方的競爭對手轉向了本土和西半球內部。
這種轉變并非偶然,而是根植于他對19世紀美國政治傳統的推崇。特朗普曾多次在公開場合提及自己推崇的 19 世紀前總統:認為威廉?麥金萊 “靠關稅讓美國變富”,稱贊西奧多?羅斯福 “干了修巴拿馬運河這樣的大事”,還認同詹姆斯?門羅 “拒絕外國干涉西半球事務” 的主張。
特朗普把視角轉向國內
自富蘭克林?羅斯福以來,美國歷任總統基本都將遙遠地區的強權視為主要威脅,而特朗普是首位認定威脅來自國內的總統。在他眼中,當下美國最大的兩個隱患,一是涌入邊境的移民,二是導致大量人口吸毒過量的毒品。
為應對這兩大 “威脅”,特朗普的真實目標逐漸清晰:憑借美國強大的軍事與經濟實力,掌控從北極到南極的整個西半球,擊敗所有他眼中的 “敵人”—— 無論這些 “敵人” 是外國勢力,還是他定義的國內 “問題群體”。
先看移民問題,這是特朗普認定的首要威脅。競選期間,他就反復抨擊前任政府未能有效封鎖南部邊境,還承諾要將約 1100 萬非法移民全部驅逐出境。
上任后,他立刻付諸行動:向南部邊境派遣軍隊,攔截所有試圖非法越境者;展開大規模抓捕行動,無論是教堂周邊、學校附近,還是農田里、工廠內,甚至法院和醫院,都成了抓捕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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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離譜的是,連美國公民都沒能在這場行動中幸免,一時間人人自危。
這樣的強硬政策,帶來的改變堪稱劇烈:美國徹底停止接收難民,那些此前已獲得入境許可的人,只能滯留在第三國;未來一年的難民名額,被明確只分配給南非白人,因為特朗普曾稱南非白人是 “種族滅絕的受害者”。
雖然非法越境人數大幅下降,但與此同時,大量移民(包括合法移民)開始主動返回原籍國。按照這個趨勢,2025 年很可能成為近一個世紀以來,美國凈移民人數首次出現負增長的年份。
毒品戰爭:從關稅到軍事打擊
在特朗普看來,移民還不是唯一的國內威脅,毒品問題同樣嚴峻。
今年 2 月 1 日,他以 “應對芬太尼出口” 為由,對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國加征關稅,不過大家都清楚,加拿大根本不是芬太尼的主要來源國。即便如此,這些關稅至今仍未取消。
到了 8 月,特朗普更進一步,調動軍隊并簽署指令,授權軍方打擊他認定的 “販毒集團外國恐怖組織”。他后來解釋說:“拉丁美洲販毒集團多,毒品流通猖獗,我們必須保護自己的國家。”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過去兩個月,五角大樓調動了大量海空力量,還派遣約 1 萬名士兵執行緝毒任務。近五周內,美軍更是直接襲擊了在加勒比海和太平洋航行、被懷疑走私毒品的小型船只,截至目前,已有 16 艘船遭襲,60 多人死亡。
當被問到 “在國際水域打擊對美國無緊迫威脅的船只,是否有法律依據” 時,特朗普的回應輕描淡寫:“我們就是要殺掉那些把毒品運進美國的人,明白嗎?他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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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特朗普來說,移民并非對美國本土的唯一威脅,毒品也是。
這種無視國際法的態度,引發了國際社會的廣泛質疑。
如今,特朗普的目光已經投向了更大的目標。
10月底,五角大樓下令讓福特號航母戰斗群前往加勒比海。等這艘航母及其護航艦艇晚些時候抵達后,美國在該地區部署的海軍力量將達到其總兵力的七分之一,這是自 1962 年古巴導彈危機以來,美國在該地區規模最大的一次海軍部署。
如果說目標只是打擊公海販毒者,這樣的兵力配置顯然是 “過度鎮壓”,真實目的其實是特朗普想借此恐嚇他不喜歡的外國領導人和政權,甚至逼迫他們下臺,而 “禁毒” 不過是個借口。
最明確的打擊目標,就是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特朗普政府認為馬杜羅去年通過竊取選舉結果保住權力,白宮已將其定義為領導非法政權的非法領導人,特朗普更是直接放話 “很快會在委內瑞拉采取地面行動”。
但馬杜羅并非唯一目標,哥倫比亞總統佩特羅此前指責美國 “殺害無辜漁民”,特朗普隨即切斷了對哥倫比亞的所有援助,還罵佩特羅是 “非法毒品頭目”。這種操作,很可能是在為美國后續打擊其他政權鋪路。
整個西半球都是美國的
種種行動和言論都在傳遞一個信號:在特朗普的認知里,整個西半球都是美國的 “勢力范圍”。更直白一點說,在在特朗普看來,整個西半球都是美國的。
他不喜歡的領導人,就計劃罷免;國家只要做了他不認同的事,比如巴西監禁試圖推翻政府的人,或者加拿大投放廣告反對他的關稅政策 ,就會遭到經濟懲罰。
甚至有消息稱,他還想讓格陵蘭島、巴拿馬運河成為美國的一部分,讓加拿大變成美國的第 51 個州。
從整體來看,特朗普將戰略重心放在 “主導西半球” 上,這標志著美國安全戰略發生了深刻轉變。近一個世紀以來,美國的安全戰略核心是 “抵御海外威脅、保護本土安全”,而特朗普的做法完全偏離了這一軌道。
無論人們是否愿意承認,對特朗普而言,21 世紀第二個 25 年的安全理念,依然停留在 19 世紀最后 25 年形成的思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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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復古的戰略轉向,帶來的負面影響已經逐漸顯現:
在國際上,美國無視國際法的軍事行動引發盟友不滿,加征關稅破壞了與周邊國家的經貿關系。
在國內,移民政策引發社會分裂,過度依賴軍事手段解決問題也讓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度下降。
更關鍵的是,西半球各國并非美國的附屬品,特朗普這種霸權式的掌控欲,很可能會引發更多反抗,最終讓美國陷入更復雜的地緣政治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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