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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第28期每日新語,今天,我們要介紹的是——文化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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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本文前,先做一個小測試:你能不快進、不走神地看完這篇文章嗎?如果能,恭喜你,你的文化體力還有余量。
你的“收藏”里,可能比任何美術館、圖書館都更熱鬧。那里躺著羅永浩5小時的訪談、評分9.7的紀錄片,以及無數次發誓要啃完的社科經典書單……它們像一個個待激活的“能量點”,記錄著一個試圖增強文化體力的你。
現在,你可能更習慣打開下飯綜藝,聊天傾向“small talk”,甚至看到一張GIF圖,都恨不得長按快進。“沒看完的公眾號文章”“收藏里標記的電影”“折了角的紙質書”,成了我們提升文化體力的待辦事項。
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文化體力正在下降,甚至階段性衰竭,有人的文化體力上限只有一條地鐵線路:“文章太長,地鐵14號線都沒看完。”有人的文化體力只能吃點文化“流食”,“硬菜”吃不了一點:“中文碩士,畢業3年沒看過一點動腦子的書,有一天突然卡頓,海德格爾是誰?”
這種想充值文化,但常常感覺力不從心的狀態,會陷入一種惡性循環。為了“活著”而不只是活著,一些人開始嘗試恢復文化體力。
文 |姜思羽
張輕松
運營 |芋頭
文化體力告急
午休時,陶葉刷到了2025年諾貝爾文學獎開獎,一長串匈牙利作家的名字。作為一個文藝愛好者,諾貝爾獎是她關注的文學盛事。
微信讀書上找到《撒旦探戈》,讀完第二句她差點沒上來氣。“這長句堪比酷刑。”她決定刷小紅書緩緩,計劃刷10分鐘,然后再返回“渡劫”。首頁推來一條“北京啥時候來暖氣”,點開是揣手貓,評論區是全是曬冬日有貓的幸福。劃出頁面,一條“方圓臉的本命耳環”看著不錯,點進去翻幾下,29.9元激情下單。 再一抬頭是同事叫她去開會,午休一個半小時已經沒了。
會議中,她點開群聊“諾獎落選選手茶話會”,就像沒來暖氣的會議室一樣冷清。過去諾獎前他們在群里預測入圍作家,公布后立即購入書籍,遇到售罄還會溢價買,看完再討論書中人物命運,分析作者寫作技巧。今年大家好像默契地忘記了這件事,她安心了,現在大家都文化體力不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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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葉的諾貝爾文學獎討論群鴉雀無聲。圖 / 講述者提供
會議結束,她剛落座于工位,寫一個復雜的方案。寫了沒幾句,老板說有個緊急的活兒,她再坐下準備先干急活兒,工作群里有人@她,又來了一個重磅的活兒,打開文檔還沒看明白這活兒的背景,客戶群又響了:“預算復盤今天能交不?”
在不斷地被打斷與使喚后,陶葉終于迎來了下班。她想與也沒下班的李姐吐槽多線程牛馬的一天,才發現李姐正生產不同語氣的語音條,粗略聽到涉及多線人物,丈夫、婆婆、女兒,還有一個可能是處理不好漏水的物業,很明顯她的“多事并發”災情更加嚴峻。
她決定看會兒《撒旦探戈》再走,但腦子落不到字上,她一會兒想到月底要交房租、取暖費,雙11準備囤濕廁紙和垃圾袋,一會兒思緒又飄到“小旭”身上,原來和她對接業務的那個同事,今天開會好像沒來,是不是被裁了?工作群里傳來的消息徹底打斷了這次閱讀,一個突發事件需要她寫個郵件。這是平常的一天,曾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但比起文學獎,回工作郵件顯得更加真實和緊迫。
工作帶來的壓力與磨損,讓注意力被切割成無數的碎片,“一會兒擔心這兒,一會兒琢磨那兒,總被一種不安全的感覺所包裹。”
不安全感,是構成文化體力衰竭的重要情緒要素。有人說,“肚子沒吃飽的情況下,不可能有心思去喂飽大腦。”
即將新婚的李曠,也感覺文化體力快要歸零了。曾經他的夢想是拍電影,現在給公司老板拍短視頻。剛開始他琢磨妝造、場地光影與美術,后來啥也不想了,閉著眼睛就拍吧。“豎屏也看不出啥背景,把腦袋一框,臉上帶點情緒,說詞就行。”工作天天催著他跑,滿腦子都是“快點干快點干快點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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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 / 《我的解放日志》
李曠內心排了序,文化活動變成了最不重要的,“精力不夠用,肯定要投到看得見回報的事項里”。整個 9 月,他幾乎每天凌晨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草草吃點東西后倒頭就睡。 他喜歡的布拉德?皮特電影《F1:狂飆飛車》沒看,他想去的Coldplay演唱會沒去。“不僅沒有文化體力,也沒有支撐文化體力的預算,去香港往返機票得4000元,想買周六從摩天輪上看的票,得2500元一張,和女朋友一起得兩張。”精神需求擱一邊兒,一到周末,他就和女友看房,趁著房價跳水,他打算未雨綢繆買套學區房。
有人形容失去文化體力的生活,“每天就像秋天與冬天的輪回,秋天掉葉子,冬天光禿禿,循環往復,沒有春天”。高波以前喜歡釣魚、騎行,周末會和朋友去郊區農家樂轉轉。他在工位養魚、培育微景觀,那時候他能靜下心來給魚喂食,觀察它們游動,給微景觀噴水再擺弄擺弄。這兩年,魚陸續陣亡了,微景觀也早就干了。下班后,他癱在沙發上看短視頻們像流水一樣滑過,時而搞笑,時而煽情,沒有一個能真正抓住他的注意力。 他感覺投入生活體驗的力氣,正在被一點點抽空。
他堅持以靜制動,一切需求都可以在線上滿足:看別人釣魚直播,看別人的狗狗貓貓。但讓他付出行動,就是提不起什么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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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之后大家都感覺自己的“文化體力”告急。圖 / 小紅書截圖
誰殺死了我們的文化體力?
工作、算法、AI,正在共同圍剿我們的“文化體力”。
社交媒體上,關于“是誰殺死了文化體力”的討論中,工作成為罪魁禍首。 “工作殺死了我的文化體力”,成了很多人討伐的對象。
有人說工作雜事太多,經常多線交織,有的急,有的麻煩,最可惡的是都得做,自己就像“雞排哥”一樣,“做完這個做那個,做完他的做你的”。下班了工作也沒結束,看會書,刷個短視頻也不能消停,手指會自動導航到工作群看看,就怕萬一有人找自己。在無數次切來切去的動作與任務里,我們就這樣被偷走了文化體力。

▲ 像“雞排哥”一樣“做完這個做那個,做完他的做你的”。圖 / 網絡
也有人工作本身不累,但人際關系累。高波工作中常要和人battle,不多的文化體力都用來搞人際關系了。國企工作不多,日復一日的精神內耗卻殺死了他的體力。
除了工作本身,文化體力的衰竭,算法“功不可沒”。算法不僅殺死了文化體力,連帶著把耐心也殺死了。
“你這個賤人!” 短劇里,女主聲嘶力竭地怒吼,在狹小的手機屏幕里炸開,短劇憤怒的表達主要靠撕心裂肺地喊,橫眉扭曲地瞪眼,高點永遠是震耳欲聾地扇巴掌。陶葉腦子里一邊是反感:這是“厭女”“平庸之惡”“消費主義”,一邊劃到了“下一集”。從2 倍速到 3 倍速,1 分鐘1 集的短劇也得拉著看。
以前網上會有那種6分鐘看完《紅樓夢》的視頻,現在,就連1分鐘一集的短劇也有“梗概”了。
無論內心覺得多離譜,還是忍不住被“鉤子”拽著走,其實就是想知道“那誤會啥時候解除”,結束完71集,就像暴食了一頓,啥也沒留下,只感覺大腦一片廢墟。“情緒,都是情緒”,她發現短劇沒有演技,全是情緒。
我們的文化體力是怎么被一點點殺死的?一切都像不知不覺,又讓人細思極恐。
陶葉的文化體力也曾飽滿過。初到北京時,藝術展、新電影她一場不落,看完還要興致勃勃地寫長評,豆瓣上標記的書影音堆積如山,有時候還因為沒新東西學而感到焦慮。從小到大,她就喜歡有字的一切,百萬字的網文如癡如醉,小時候連雜志廣告縫隙里的字兒,她都不落下。
現在她的耐心正在衰退。公眾號的長文,她開頭看幾行就關了;播客很多只聽了三分之一;買了多鄰國會員學英語,常常慌忙在00:00到來前,草率學一個小節。曾經還會學穿搭,簡單擼個妝,現在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的動力都沒了。也想過給自己做頓飯,但一想到還要切菜、備料,事后還得洗碗,真是太麻煩了,不如點個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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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飯需要投入大量精力。圖 / 《柔美的細胞小將》
高波過去玩游戲也非常沉浸。先研究角色技能,然后清小怪、攢資源、肝裝備、打BOSS,有時候為了玩得更好,還要去B站看攻略,平均像《黑神話:悟空》的3A游戲,他會花費大約200個小時,不僅追求無損通關,還研究其中的壁畫歷史、山體紋理、服裝褶皺,還看了不少文獻了解禪宗美學。他還會專門選擇一個半小時的公交通勤,而不是 40 分鐘的地鐵,只為減少換乘可以有大塊時間看小說。
現在他玩點兒“別笑,你試你也過不了第二關”的網頁游戲,閱讀文字的文化體力撐不過“從呼家樓到海淀黃莊”,這還得益于10 號線地鐵信號不好,文字加載的信息還能快一點。 網速慢一點,聲音弱下來,他就感覺到世界過于安靜,“好煩啊”就這么一次次地降臨。
算法精心策劃,將新鮮感和即時反饋注入大腦。我們在感覺到更多“爽”的同時,也對需要節奏慢、時間長、投入深的事產生了“排異”反應。
有人曾經喜歡看懸疑燒腦、硬核科幻,現在直接看 “3 分鐘扒完XXX” ,連兇手是誰都想直接看評論區;有人以前喜歡看復雜博弈,現在只想看 “好人一路開掛、壞人秒遭報應” ,主角但凡受點委屈就想快進,不想多受一秒苦。
算法很懂你,生活那么苦,不能再讓你吃“深入思考”的苦。當指尖遇到需要文化體力的內容,大腦立刻發出指令“下一個”,一旦忍耐停留,煩躁就會升起。
那些曾讓我們獲得過滿足的事,如今都有點麻煩。有人給戀人回條消息,都要搜半天表情包來湊數。
算法讓我們的大腦適應了被動接收,AI則幫助我們主動“放棄”深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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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口秀演員陳述講述AI與人類的關系。圖 / 《喜劇之王單口季》
為了獲取更多流量,算法逼著李曠寫短平快的內容,AI則成了最順手的工具:搭框架、寫初稿、潤金句,連標題都要靠算法推薦的關鍵詞來定。他發現自己的“文化體力”越來越弱——有一次出差,咖啡館沒有WIFI,沒了AI幫著捋邏輯,連句子都湊得磕磕絆絆。“腦子好像很久沒有費力想過事,現在要用的時候,就好像腦子不存在。”
有一次匯報出了大烏龍,領導問他PPT里的數據怎么來的,他才發現那是AI編的虛假數據,自己連核對的念頭都沒動過。他默默想:“不用AI就被淘汰,用了AI更快被淘汰。”
“不安全的人很難看一部文藝電影”
馬斯洛需求理論明確表示,安全需求是底層基建。文化體力的不足,深層原因還是缺乏安全感。
不間斷地讓自己忙起來、加速度,正是內心深處不安全感的體現。在現實生活中,許多人感到“精神不足”,難以投入深度文化活動,很可能因為我們安全感不足,大部分精神能量都被用于維持和追求基本生存和“主流價值”了。
“不安全的人很難看一部文藝電影,很難完成一次晨跑,很難背一章英語單詞。” 陶葉說,文化體力衰竭背后,是因為自己把有限的精神資源傾斜于那些“看得見回報”的事項了,而嚴肅文化活動或者缺乏功利性的生活體驗,則被視為“低效”或“奢侈”,被嚴重擠壓。
一開始,我們只是欣賞不來大部頭,看不進去文藝電影,無法沉浸式通關一部游戲,久而久之,我們的精神能量越來越“干癟”,陷入一種存在主義的疲憊和無意義感。連社交、戀愛都變得可有可無。
“和朋友約吃飯,要考慮去哪兒、吃什么,還要想著怎么聊天、怎么活躍氣氛,到最后,身體累,心也累。”
“以前還給伴侶設計驚喜,現在夫妻常態是蜷在沙發上,各自刷短視頻,偶爾給對方看一眼,‘你看這個好搞笑’,然后繼續刷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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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 / 《花束般的戀愛》
當文化體力下降,共情能力也會直線下降。與深度思考能力一起消失的,還有感情里的情緒接納與深度交流能力。矛盾也會因此產生,有人老婆想說幾句工作的事,他就1、2、3、4說怎么辦。老婆卻因此情緒暴走,“就你聰明,我想要的是你給我支招嗎?”傾聽、理解、回應,都需要文化體力。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感覺戀愛挺累,還不如看戀綜。最近《逃離朝九晚五的戀愛》中,嘉賓們都帶著“班味”錄制,利用下班時間與年假來“相親”,這檔牛馬味過重的戀綜,讓打工人直呼痛苦,又感同身受:基本體力值已余額不足,文化體力更是難以安放。
年輕人因為缺乏深度的安全感而文化體力告急,“朝氣蓬勃”的退休老人們,則給了他們一個反面參照:“孩子大了,有了喘息的機會,就能溜去影院了。漸漸可以去別的地方看展,旅行,看劇和演唱會,學吹薩克斯。”
死氣沉沉的高波,就有一個高能量的老爸。退休3年來,文化體力逐年攀升。剛開始還只是學象棋、跳廣場舞,現在成了樂團一把手。
文化體力飽滿的老人比比皆是。 有人四處旅行,朋友圈9張照還得配長文,堪比文學創作;有人愛跳舞,為廣場舞比賽練到天黑,每個動作都摳得仔細;還有75歲大爺一天刷43次過山車,“就是圖個開心”。
“早日退休”的祝福,不僅是年輕人對去班味的渴望,也是他們想從目前這種毫無文化體力的困境中掙脫出來。
從佛系青年到老鼠人,從躺平到文化體力衰竭,每個新詞背后都包含了一種“無力”,我們似乎正處在一種困境之中:被推搡著向前,找不到主動發力的支點。
文化體力“復健”
當我們嘲弄自己文化體力下降時,內心少不了不甘與遺憾:要一直這樣嗎?
文化體力“復健”被一些人提上日程。
陶葉看到一個文章——碎片化信息正在腐蝕大腦。她立刻息屏手機,走向書架尋求一次大腦保養。打開一本書,看到許多劃線的段落,旁邊的批注里有思考,還有模仿寫的句子。這本書的筆記來自3年前,那時候她常在出租屋里連讀三四個小時,現在她住在自己買的房子里,沒看過一本完整的書。
決定恢復文化體力,陶葉沒有強迫自己去閱讀經典,過去她的文化體力,主要是為了不落伍。現在,她坦然接受自己不喜歡看長句子,受不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苦難。她嘗試去學普拉提,活動僵硬的身體,順帶活動一下被工作壓得變形的精神。她開始寫日記,通過寫作來恢復一點文化體力。最近天冷了,她還看攻略煮了一次奶茶,牛奶和茶的混合并不復雜,還可以控制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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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都在積極地進行文化體力復健。圖 / 《柔美的細胞小將》
李曠一直覺得工作讓他像齒輪一樣機械運轉,異化了他作為人的其他功能。他的現實感正變得模糊。有一天,他看到樓下的銀杏樹黃了,銀杏果掉落在地上,有老人帶著娃娃在撿銀杏果。曾經,他只是模糊記得這棵銀杏,但對它的四季毫無印象,更不知道它會結果。
那一瞬間的“清醒”,讓他下決心恢復文化體力。他試圖通過各種“快捷鍵”和“閱讀挑戰”來強制自己,比如給手機設置了刷小紅書20分鐘就跳轉微信讀書的功能,抖音、微博等社交媒體都設置了單天 1 小時上限,還付費參與了讀書挑戰——雖然他總會解除限制,損失挑戰金。
這很正常,復健的過程往往伴隨著痛苦和反復。
#你是如何找回消失的文化體力的?# 話題下,大家在其中分享文化體力復健的經驗:
“國慶節期間嘗試看電子書,之前最多堅持十幾分鐘,經過這幾天的嘗試,我每天能堅持看一小時了,而且,一些細微的變化也在發生,我好像能看進去了一點點了,這感覺還不錯。”
“就在一分鐘前我還在反思我應該把想看的每一樣東西都認真看完而不是草草略過或者轉發囤積起來淚奔。”
“看書,硬看,會看睡著,看到頭疼,看了什么都記不住,沒辦法,復健過程就是這么痛苦的。”
人們意識到,“重建文化體力”不是一場新的“馬拉松”,沒有固定的KPI,不如放下“一年讀100本書”的執念,回歸“輕量級”的“精神鍛煉”。5小時的電影,分5天看完,每次看1小時也是勝利。今天只讀一首詩,明天只聽一首完整的古典樂。關鍵在于重新體驗“完成”一件微小精神任務的愉悅感,一點一滴地充實我們的“力量條”。
文化體力的終極修復,或許不在于消費更多的文化產品,而在于重建我們內心的安全感,激活我們感知真實生活的能力。這是一種“內在充能”的過程。
走向線下,重返現場, “四處走走,去公園是為了感受風,到菜市場去看水果的顏色”。無法被“電子榨菜”替代的“感官維生素”,可為精神“力量條”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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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和線下生活的連接,是很有效的充能方式。圖 / 講述者提供
試著創造點什么,無論多么微小。“為自己做一頓飯、寫幾句不成形的話、用手機拍下光影的變化。”創造是高級的主動休息,它將你從一個被動的“信息接收器”變成一個主動的“世界感受者”,讓文化體力得以輸出和轉化。
也有人發現了捷徑,“失業后,文化體力蹭地就上來了,在慢下來的時間里看書、給植物松土,突然感覺能呼吸了。”
但與我們尚無法掙脫的生存洪流相比,這些似乎都顯得有些小打小鬧。
高波和父親感慨,“你文化體力太足了,年輕人自愧不如。”他爸一臉嫌棄,“文化是文化,體力是體力,文化體力是啥?我們沒文化就靠賣體力糊口,沒體力就憑文化謀生。”
高波感覺這句話有點可深入思考的空間,但因為要消耗文化體力,他決定不仔細想了。醉著活必然不好,但醒著活也太累了。他想到,人這一生要想買,就得賣。賣體力、賣文化、賣烤腸,不賣就買不了,所以他的文化體力也跟著賣了。不賣不行。
耐心讀到這里,你的文化體力已經完成了一次鍛煉。
(文中講述者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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