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九年二月天,我軍第一次解放了東勝城。做政治工作的,除去辦小報,刷寫標語,調查居民情況外,整日都在開窖找糧,救濟貧苦的群眾。
夜幕的降臨,又帶來了森嚴的戰斗氣氛。教導員云照光上南城墻走了一趟,看到一個年輕的蒙古戰士張格,正趴在城墻的垛口上,聚精會神地傾聽著、注視著。
云照光有所感觸,順便叫他多留神點。云照光說完話,就走下了城墻。夜,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突然,差不多和他邁進門檻的同時,"咯、咚!"響了一個連音槍,緊接著,子彈嗖嗖地飛進城里來,手榴彈也甩進來了。
看樣子,敵人已經迫近了。云照光返身上了城,他們大隊的人,也都上來了。這時,有兩個人站在那里向敵人射擊,一看,是指導員王建國和一中隊一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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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戰斗的老習慣還沒有改掉,他們在上,敵人在下,看的我們一清二楚,不到幾分鐘的戰斗,一排長就受重傷了。
接連又有好幾個戰士受了傷。打了好一陣,敵人干叫喊,干打,不攻城。看樣子,是來試試看的。
雖然我軍人數很少,才有三百多人,但經過老百姓的擴大傳說,在敵人眼中,卻是上千的人馬,摸不清底細,它也不敢輕舉妄動,黎明前,敵人就撤走了。
可是,這一打,真是火上澆油,伊盟支隊的戰士們,戰斗情緒更高漲了,加上自己有傷亡,一夜沒有合眼,恨不得馬上和敵人干一場。
司令部認為這是個好戰機:敵人來回往返,一定疲勞大意;我們的指戰員對敵人的假打和暗打,表示極大的氣憤。于是,指揮員果斷地決定跟蹤追擊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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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敵人向包頭方向撤退了。另一股是偽保安十六團,有四百多人,向西南撤退了。當我軍出發的時候,偽十六團正在離城二十里的斯連休息吃飯。
指揮員的估計完全正確,敵人果然很麻痹大意。當敵人發現我步兵時,一大隊和二大隊的騎兵,已經從兩側迂回過去了。這里是丘陵地帶,正好前幾天下了大雪。
云照光帶著二大隊,從左面插過去。久經戰斗考驗的戰馬,真是來勁,和任何一次戰斗一樣,當聽到槍聲,不管前邊是溝是壕,不管是水渠還是雪坑,一躍而過,像疾風閃電一樣,直向敵人開槍的地方沖過去。
云照光騎的大黑馬,論跑奔,是全支隊數得著的,人們叫它"瘋馬"。口青,聽話,勇敢,是它的三大特點。
雙方的火力正在非常激烈的時候,"瘋馬"不顧命地向敵人沖過去,四蹄騰空,濺起的泥雪象暴雨似的,直打在他的身上。
在跳越一堆土雪的當兒,它摔倒了,云照光也跌在大雪坑里。這時,它似乎很抱歉地乖乖地站在那里,回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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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停息,翻身上了馬,幾個箭步趕上部隊,又向前沖去了。后邊傳來了好消息:我軍步兵的火力,已經把敵人壓住了。
在一個小溝里,消滅了敵人一個排。路上,敵人丟下了許多尸體。一大隊的騎兵沖的快,已經從右前方把敵人卡住了。
敵人知道右邊出路不大,向西跑,又是一座大山頭,一下子折向南邊,順一條大川,向溝口反沖過來。
我軍騎快馬沖在前邊的人,只有十幾個,后邊的人還沒有趕到,眼看敵人就要逃走,迂回任務就要落空。
云照光想:眼看就要被消滅掉的敵人,絕不能讓它跑掉,把溝口堵住!這時,一匹小紅馬,單騎向溝口的敵人沖過去了,緊跟著,后邊的五、六個人也沖過去了。
云照光知道騎小紅馬的是王建國指導員,他雖然漢話說的不好,但槍法很好,是支隊的戰斗英雄。
他們給云照光增加了勇氣和信心,也馬上加鞭跟他們上去了。正好,敵人正擁在大川里,從溝口向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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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搶占了一個小山坡,迅速地趴在大雪坑里,向敵人開了火。這下子,大川里的好幾百敵人,有點慌了,前擠后擁,拚命向外沖。
他們幾個人,看的眼急,幾乎同時都站起來,端著槍向敵人射擊。還頂事,敵人被打倒幾個,他們更慌亂了。
王建國同志跳到左邊打一槍,又跳到右邊打一槍,一邊喊著繳槍不殺的口號。跑到溝口的敵人,讓我們幾個排子槍打回去了,有一些敵人落了馬,
王建國正要沖下去捉幾個活的,不巧,躲在西山坡小廟里的兩個敵人,打了冷槍,王建國和一個排長受了重傷。
手頭只有幾個戰士了,一面救護傷員,一面射擊。王建國同志仍然趴在雪坑里射擊,流下的鮮血,把潔白的雪也染紅了。
云照光數次讓他下去,他知道我們人少,一定要堅持戰斗。云照光看他實在不行了,硬強迫他到溝底下休息,我們繼續堵擊敵人。
這時,我軍的步兵趕到了,從正面向大川的敵人群里,打去了六O炮彈,重機槍也橫掃過去,敵人退回溝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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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吃了幾把雪,迅速地插到溝口的西邊,這下把敵人向南突出去的路全給擋住了。
一大隊已經從右邊沖過來了。敵人眼看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向西邊的大山爬上去,象一群綿羊一樣,滿山坡都是敵人。
這時如果有一挺機關槍,只一梭子,不知要撂倒多少敵人。可惜,輕機槍讓保隊長(后來成了革命部隊的叛徒)指揮著,這是個怕死鬼,趴在后邊,一直不上來。
云照光喊了幾次,他始終不動。云照光真火了,端起槍,朝著他們趴的方向,又大喊了一聲:"保隊長,立刻跑步上來!不然要執行戰場紀律!"
這樣,他才慌忙跑上來了,而敵人也大部分爬上山,鉆進寨子里去了。
云照光實在氣的不行,訓了他一句,大家都翻身上了馬。"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在前邊沖呀!"政治干事張秉義,邊沖邊喊,
這時,所有的人都叫喊著"沖啊!""殺呀!" "繳槍不傷人!"向敵人蓋過去。零散的敵人,不是在刀下送了命,就是跪下繳了槍。
當他們從南邊插到寨子的西頭時,一股敵人正要從西山逃走,一下被攔回寨子去了。硬沖出去的幾個敵人,早讓眼疾手快的獵手們打落在馬下。敵軍連忙退入村莊,最后在我軍壓力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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