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晚上,我奶奶盯著電視機,突然抹著眼淚說:“這姑娘演得真好,我差點真以為是個俊書生。”1999年,馬蘭在黃梅戲《女駙馬》中飾演的馮素貞,讓無數觀眾像奶奶一樣忘記了演員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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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這個角色火到什么程度?有觀眾寫信到電視臺說:“我女兒看了《女駙馬》,非要剪短發穿長衫,說也要當個才子!”更有人連續排隊買票十幾次,就為了看馬蘭的表演。
馬蘭憑什么讓觀眾相信她就是那個女扮男裝的馮素貞?
答案藏在她對角色的理解中——“我不是在演一個女子扮男人,我是在演一個被迫成為男人的女子。”
當年導演講過一件趣事。排練時,馬蘭總是下意識地撩“裙子”——雖然她穿的是長褲。后來她想了狠招,在戲服里面穿了一條自制“荊棘褲”,只要一做女性動作就被刺痛。一個月后,她連走路都在帶風。
這才是真正的演員——不靠臺詞,靠每個肢體細節說服你。
看她演《女駙馬》中的“洞房”那場戲,真是絕了。馮素貞被迫與公主成親,面對滿懷期待的新娘,她既要保持距離,又不能顯得刻意。馬蘭怎么演?她用手——公主靠近時,她的手微微后縮,指尖卻又不完全離開,那種欲拒還迎的微妙,把角色的內心掙扎全演出來了。
“好的表演在指尖,不在臺詞里。”她后來這么說。
最讓我佩服的是馬蘭的眼神訓練。為了練出書生的堅定目光,她每天對著燭火凝視,直到眼睛酸疼流淚。工作人員說她“走火入魔”,連吃飯時眼神都在“演戲”——看人時定住三秒才眨眼,完全改掉了女性頻繁眨眼的習慣。
這才是真正的專業——連你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誰,觀眾才會相信你就是那個人。
說到聲音控制,更有意思。馬蘭不是簡單地把聲音壓低,而是找到了一種“中性”發聲位置——比女聲沉,比男聲亮。她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念臺詞,直到找到那個“不像馬蘭”的聲音。
結果呢?有次排練,后臺新來的工作人員真的問她:“這位先生是哪來的演員?”——這時候她知道,成功了。
真正的好表演,是讓所有人都忘記你的本色。
記得“狀元游街”那場戲嗎?馮素貞高中狀元,騎著馬穿行在人群中。馬蘭設計了一個細節——她不是簡單地微笑,而是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里卻有藏不住的憂郁。為什么?因為她記得自己是女兒身,這榮耀終究是一場空。
這個細節,劇本上根本沒有。
黃梅戲大師王少舫當年看了馬蘭的表演,感嘆道:“她不是在模仿男人,她是在創造一個新的生命。”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女扮男裝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演員一直在“提醒”觀眾“看好了,我在演男人”。馬蘭的高明之處,恰恰是她讓觀眾完全沉浸于角色的處境和情感中,忘記了性別這回事。
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場戲,她才讓女性的柔美一點點釋放出來,那種轉變如此自然,讓你恍然大悟的同時又覺得合情合理。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為什么我們還在談論馬蘭的《女駙馬》?
因為在流量當道的今天,這種為一個角色付出一切的表演精神,已經太少見了。現在的演員,換個發型就說自己“突破”了,卻連角色走路的樣子都不肯花時間去琢磨。
馬蘭的成功告訴我們:觀眾從不傻,你用了多少心,他們一眼就看得出來。
她曾經說過一句讓我印象深刻的話:“臺上我是一分鐘的女駙馬,臺下我是十年的馮素貞。”
這句話,值得每個演員寫在鏡子上。
而對我們普通人來說,馬蘭的表演又何嘗不是一種啟示?在這個人人都忙著“扮演”各種角色的時代,我們是否也曾像她那樣,真正理解并融入過自己必須扮演的角色?
無論是為人父母、為人子女,還是職場中的定位——當你不再“表演”,而真正“成為”那個角色時,你說的每句話、做的每個動作,都會自帶說服力。
這也許就是馬蘭和《女駙馬》留給我們的最大財富:最好的表演,是讓角色長在自己身上;最好的人生,是活成不需要表演的樣子。
你的生活中,是否也有這樣一個不得不“扮演”卻最終“成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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