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現場:水溫 8 度的水潭里,打撈起 22 歲的徒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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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 13 日 17 時,南太行山老龍口瀑布下方的水潭邊,南太行雷霆 795 戶外救援隊負責人寧先生的手套剛觸到水面就猛地縮回 ——“水溫只有八度左右,刺骨的涼”。就在前一天傍晚,22 歲的邯鄲小伙王某某從近 300 米高的懸崖墜落,遺體沉入這片水域。
參與打撈的隊員記得,河床布滿棱角鋒利的巨石,無人機勘測顯示潭底暗流涌動。直到次日傍晚,遺體才被固定在擔架上緩緩抬出。“他個子很高,挺帥的小伙子,口袋里還裝著沒來得及發的風景照片。” 寧先生的聲音有些哽咽。當遺體轉運到通車路段時,等候在此的父母瞬間崩潰,“母親哭得暈過去好幾次,父親攥著兒子的登山杖,眼神空洞得嚇人,我們在場的救援隊員全哭了”。
而這并非孤例。10 月 5 日,四川甘孜 “子龍秘境” 瀑布下,一名 30 歲男子同樣因徒步墜崖身亡。救援人員耗時 30 小時才抵達現場,只因 “這里根本沒有人工道路,全是陡峭濕滑的巖壁”。
暗箱操作:4000 元 “秘境團” 的闖山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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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背后,是社交平臺上愈演愈烈的 “野線徒步” 生意。南都記者調查發現,以 “打卡未開發秘境” 為噱頭的招募帖隨處可見,其中 “子龍秘境” 商業徒步團收費高達 4000 元,宣稱 “4580 米海拔露營,風景超值回饋”。
“當地說不讓進,但我們能進,要找人。” 某商團領隊直言不諱。其提供的報名鏈接顯示,團隊配備馬幫和 50 萬保額保險,但對 “未開發區域禁止進入” 的官方通知避而不談。曾參與該線路的驢友阿建透露,國慶期間僅他所見,就有多名驢友出現高反、扭傷,“嚴重的救援費要一兩萬,輕的也得幾千”,他自己因高反硬生生多滯留了一天。
更令人揪心的是徒步者的僥幸心理。在一則標注 “含有危險行為,請勿模仿” 的老龍口瀑布打卡帖下,有網友警告 “剛有人掉下去”,發帖人卻坦然回復 “早已知曉”。南太行山徒步組織者阿峰的話更暴露行業潛規則:“根本封不住,我們能找另外的路繞開障礙”。
監管困局:千個入口與一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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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范圍太大、入口多,我們不可能在所有入口設卡。” 輝縣有關部門工作人員的無奈,道出了 “封山” 與 “闖山” 之間的現實博弈。
早在 9 月 12 日,四川甘孜捧塔鄉政府就發布通知,明確禁止進入 “子龍秘境” 等未開發區域,沿途設置了多塊警示標牌。但康定市金湯鎮工作人員坦言,該區域部分屬于大熊貓棲息地,地形復雜且天氣多變,“就算本地人探路都覺得危險,非專業人士根本不該來”。
目前,多地已開始加強整治。“子龍秘境” 涉事商團的報名鏈接已顯示 “違規無法查看”,部分地區啟動網絡巡查,重點清理違規探險招募信息。但阿峰們仍在觀望:“等這陣風聲過了,還是有人會來問野線”。
而老龍口瀑布的懸崖邊,新的野花已經開了。只是救援隊員每次經過都會想起,那個 22 歲的小伙子,再也看不到下一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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