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的武夷山,霧氣還纏繞在三十六峰之間。我跟著茶農老陳沿著濕滑的石階向上攀登,露水打濕了褲腳,但空氣中已經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茶香。"看,那就是大紅袍母樹,"老陳指著峭壁上的六株古樹,"四百多年了,每年谷雨前后采摘,都要舉行祭茶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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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坊里,老陳演示著巖茶的傳統制作工藝。搖青時,竹篩在他手中規律地旋轉,茶葉相互碰撞發出沙沙聲響。"這要憑手感,"他說,"就像撫摸嬰兒的皮膚,力度要恰到好處。"殺青的溫度、揉捻的力度,每個環節都是世代相傳的經驗。最難得的是"巖韻"——那種只可意會的山水氣息,仿佛把武夷的靈秀都凝聚在了茶葉中。
午后,我們坐在九曲溪畔的茶亭品茶。老陳取出一套紫砂茶具,先用沸水溫壺,然后放入水仙茶。沖泡時高沖低斟,茶湯金黃透亮。"喝茶要靜心,"他遞過聞香杯,"就像看這武夷的云霧,急不得。"果然,茶湯入口,先是淡淡的炭焙香,繼而泛起蘭花香,回味甘醇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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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竹排漂流九曲溪時,撐排的老船工唱起山歌:"武夷山上茶滿坡,采茶姑娘云中走..."歌聲在丹山碧水間回蕩。他說他的祖父、父親都是茶農,如今兒子在大學讀茶學專業,"這山水,這茶香,就是我們武夷山的魂。"
夜幕降臨后,我在茶舍繼續品茶。窗外繁星滿天,杯中茶香裊裊。這一天的茶旅,讓身心都沉浸在巖骨花香之中,仿佛時間也放慢了腳步。老陳說,最好的茶需要等待,就像人生,重要的時刻都值得用心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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