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娘舍名揚天下，但第一個爬上去的老兵只關心“兩條腿的”

詹娘舍故事歷久彌新

張世連

如今詹娘舍云中哨所名揚天下，向往神馳詹娘舍的人們遍及祖國各地。昔日創建云中哨所的老兵寥若晨星，但詹娘舍老故事卻歷久彌新。

詹娘舍戰友（左起：千百孝、陳紹發、羅德明、魯明山，2025年4月底

不久前，我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是那些看到我寫的《神姿仙態詹娘舍》、《杜鵑叢中的軍營》等回憶錄的人們中有個涉世不深的小青年問我說：“喜馬拉雅山上景色真的那么美麗嗎？是不是因你對祖國錦繡河山的熱愛而有意美化的？”

他這問話叫我用一兩句話還真說不清楚。想起魯迅先生曾說：“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我瞎掰的回憶錄絕對不能與世界名著同日而語，可是處于不同位置的人從不同角度瞥它一眼，對它的看法肯定不盡相同。

我知道青年人最不想聽老年人啰嗦。就簡捷回答說：“有句成語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若當了邊防戰士就會深情地熱愛著祖國每一寸土地，這是軍人的愛國主義情懷，解放軍戰士都這樣。你若當了兵身臨其境，受到愛國主義精神熏陶，自然會有切身體會。”

他又問我：“雪蓮是什么顏色，很好看嗎？”我發現他對西藏挺有興趣，就說：“雪蓮好看，容顏傾國傾城！”接著向他講起西藏軍人特別能戰斗、特別能吃苦耐勞。不過這些奇花異草對于滿腦袋裝著作戰任務急匆匆過路的軍人來說根本沒有吸引力，別人我不了解，反正我常常肩負著戰斗任務，時時管理著雜七雜事情，基本沒時間、沒精力、沒閑心觀賞花草植物等大自然景色。

記得幾年前我曾問過我連第一個孤膽登上詹娘舍的老戰友羅德明：“那年你往山上爬時看到什么奇異植物沒有？”他說：“當時只顧觀察有無動物，所以除石頭和雪外沒注意到有啥植物。”我問：“是怕有狗熊還是狼咬你？”他笑著回答：“兩條腿的（指敵人），不是四條腿的！”嘿！在同一時間同一環境下他和我腦袋里想的差不多。

另外那些顏色深淺各異的紅杜鵑花在亞東漫山遍野，我們蓋營房、修公路以及行軍作戰，對其司空見慣。只記得行軍時只恨它的枝椏絆人，卻沒見誰蹲下仔細觀賞其嬌容和聞它的體香。五十年后我曾作詩曰：“昔日鏖戰亞東關，陣地四周皆杜鵑。只顧打來不顧看，至今想起尚遺憾。”

后來有一位和我一同學吹葫蘆絲的樂友送我一盆杜鵑花，說是讓我彌補戍邊時沒有仔細欣賞過杜鵑花的缺憾。自此我在斗室就能天天看到詩和遠方了，我很感謝這位朋友！

我那些拙作中對祖國山川景色之美的描述都是后來的回憶，那感受真的是歷久彌新。

詹娘舍戰友李作貴（2024年攝于四川瀘州）

（注：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張世連：1942年3月生于西安，1958年12月入伍。1961年9月考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偵察學校，1964年7月畢業分配至西藏軍區炮兵獨立308團指揮連歷任氣象站長、副連長。后調入四川省蒼溪縣武裝部任參謀。1985年3月轉業到洛陽市工作，2002年3月退休。

作者：張世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