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初六年(225年),曹丕南征歸來,路過雍丘,與曹植見面,增其戶五百。由于曹植之前一直受到打壓、限制,曹丕這次封賞,讓曹植大為感動,于是撰寫《自戒令》,表達自己的心情和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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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吾昔以信人之心,無忌于左右,深為東郡太守王機、防輔吏倉輯等任所誣白,獲罪圣朝,身輕于鴻毛,而謗重于太山。賴蒙帝主天地之仁,違百寮之典議,赦三千之首戾,反我舊居,襲我初服,云雨之施,焉有量哉!反旋在國,揵門退掃,形影相守,出入二載,機等吹毛求瑕,千端萬緒,然終無可言者。及到雍,又為監(jiān)官所舉,亦以紛若,于今復(fù)三年矣,然卒歸不能有病于孤者,信心足以貫于神明也。
昔雄渠李廣,武發(fā)石開;鄒子囚燕,中夏霜下;杞妻哭梁,山為之崩。固精誠可以動天地金石,何況于人乎!今皇帝遙過鄙國,曠然大赦,與孤更始,欣笑和樂以歡孤,隕涕咨嗟以悼孤,豐賜光厚,訾重千金,損乘輿之副,竭中黃之府,名馬充廄,驅(qū)牛塞路,孤以何德而當(dāng)斯惠?孤以何功而納斯貺?
富而不吝,寵至不驕者,則周公其人也。孤小人爾,深更以榮為感,何者?將恐簡易之尤,出于細微,脫爾之愆,一朝復(fù)露也。故欲循吾往業(yè),守吾初志,欲使皇帝恩在摩天,使孤心常存人地,將以全陛下厚德,究孤犬馬之年,此難能也。然孤固欲行眾人之所難。《詩》曰:「德輶如毛,人鮮克舉之。」此之謂也。故為此令,著于宮門,欲使左右共觀志焉。
譯文
我當(dāng)初輕信別人,對于左右之人沒有防范,受到東郡太守王機、防輔吏倉輯等人的陷害,獲罪于朝廷。幸虧皇帝陛下仁德,不顧百官的建議,赦免了我,讓我回到舊居,重新穿上了以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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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恩德,真的如云雨一般,不可估量。回到封國之后,我閉門自守,不與人交接,王機等人卻吹毛求疵,兩年的時間最終也沒有能夠陷害我。后來徙封雍丘王,又被監(jiān)國謁者所舉報,糾纏紛紛,到如今已經(jīng)三年了,但最終也不能陷害我。
我因此確認神明是能夠知道人心的。當(dāng)初李廣誤認為石頭是老虎,舉箭射之,石頭居然開裂;鄒衍是忠臣義士,被陷害囚禁,他仰天而哭,結(jié)果五月的天氣居然降下寒霜;杞梁之妻,哭的城墻都崩塌了。所以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現(xiàn)在皇帝駕臨我的封國,與我相談甚歡,我們兄弟兩個聊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對我的賞賜更是豐厚,黃金、車馬、衣服、器物都堵塞了道路。我何德何能,有何功勞能夠享受這樣的賞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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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而不吝,寵而不驕,只有周公那樣的圣人可以做到。我只是個小人,對此深感榮幸,為什么呢?是害怕我不注重細節(jié)的毛病再犯,無心的過失再次出現(xiàn)。所以想要遵循我以前的做法,堅守我最初的志向。
想要讓皇帝的恩德常在,我能夠慢慢享受,以此來保全陛下的深厚的恩德。從我的余生來看,這有些難,但我還是想要堅持做到。《詩經(jīng)》說:"德行如同毛羽輕,很少有人能高舉。"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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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以上的原因,所以撰寫這篇《自戒令》,懸掛于宮門之外,讓我身邊的人都了解我的志向。
總結(jié)
曹丕即位之后,對于諸侯王限制頗嚴,對于曾與自己奪嫡的曹植更是嚴防死守。多次指使別人上奏曹植的罪行,并派人監(jiān)視曹植。但225年曹丕與曹植相見,兄弟倆的關(guān)系似乎有所緩和。但曹植卻沒有放松警惕,所以作《自戒令》,警示自己,也向曹丕及其他人表明心跡。
參考資料:《文館詞林》六百九十五、《藝文類聚》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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