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作為三國時期的謀士,在古代常被稱為毒士,風評勉勉強強,然而到了現代確多了很多擁躉。現在很多人推崇賈詡,早已不是簡單地欣賞一個歷史謀士的“聰明”。這背后,是一股強烈的社會情緒在尋找一個歷史投影,而賈詡的形象,恰好完美地契合了這種情緒。
我們可以把它看作一種 “現代生存焦慮的歷史借殼上市”。
1. 他不是“謀士”,他是“終極算法”
在傳統價值觀里,一個謀士應該講究“忠義”,有道德底線,比如諸葛亮對劉備的“鞠躬盡瘁”。但在當今盛行的功利主義視角下,這一切都被解構了。忠誠和道義,成了可以被量化的“成本”和“風險”。
賈詡的可怕之處在于,他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只運行一套基于生存和利益最大化的核心算法。
他為張繡策劃反擊曹操,殺了曹操的兒子和愛將,之后又能勸張繡投降曹操,并且自己還被重用。 在傳統視角下,這不可思議。但在功利算法里,這完美無比:當時投降是張繡集團的最優解,而曹操為了展示招攬天下的氣度,也必須容忍并重用他們。賈詡算準了人性的功利面。
他在曹丕與曹植的世子之爭中,輕描淡寫地就用一句“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幫曹丕鎖定勝局。 他不談感情,不談才華,只談一個最功利的現實:廢長立幼會導致內亂和集團崩潰。這對同樣作為功利主義者的曹操來說,是致命的痛點。
當代映射: 在一個“內卷”和“優化”成為常態的社會里,人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個數據點,被更高的系統算法所評估。賈詡的形象,就成了掌握并利用這套系統規則的“神”。他不被道德綁架,永遠做出對自身最有利的“理性選擇”,這正是許多在職場、社會中感到身不由己的人所向往的——成為規則的玩家,而非棋子。
他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完美優勝者
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核心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在這個殘酷的競技場里,仁義道德常常被視為弱者的枷鎖。
賈詡的一生,就是一部在“黑暗森林”里的完美生存指南。
他開局就做了“毒士”,建議李傕、郭汜反攻長安。 這個行為讓天下大亂,生靈涂炭。從道德上看是罪惡,但從社會達爾文的邏輯看,這是他為了自身生存(董卓死后,他作為部下無處可逃)而發動的絕地反擊,而且他成功了。他證明了在亂世,兇狠和果決才是生存的硬通貨。
他侍奉過多個主公,卻能每次都精準“跳槽”,步步高升。 這打破了“忠臣不事二主”的傳統枷鎖。在現代視角下,這像極了高效的“職場躍遷”。人們不再批評他“不忠”,反而佩服他卓越的“擇業眼光”和“面試技巧”(每次投誠都能被接納和重用)。
當代映射: 當“財務自由”、“階層跨越”成為顯學,當“躺平”和“奮斗”形成對立,賈詡提供了一種看似更高級的路徑——極致的機會主義。他不糾結于主義,不困于情懷,永遠站在即將勝利的一方。這種“識時務者為俊杰”的冷酷,被許多人視為在激烈社會競爭中不被淘汰的最高智慧。
他是“祛魅”時代的反英雄
我們生活在一個“祛魅”的時代,宏大敘事(比如絕對的忠誠、奉獻)正在被解構。人們不再相信完美的英雄,反而對那些有缺陷、但真實而強大的“反英雄”角色產生共鳴。
賈詡正是這樣一個角色。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算計和自私。 他的目標很純粹:自己和家族的生存與富貴。他不立牌坊,不唱高調。這種“真小人”的坦蕩,在很多人看來,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要可愛和可靠得多。
他實現了個人利益的最大化。 在那個英雄輩出也英雄隕落的時代,理想主義者如諸葛亮累死,耿直者如荀彧被逼死,而現實主義者賈詡卻善終且家族顯赫。這個結果,對信奉“結果導向”的現代人來說,具有無可辯駁的說服力。
總結一下:當今社會對賈詡的推崇,本質上是一種 “慕強”心理和 “生存焦慮” 的混合產物。在當今推崇功利主義的社會,人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在殘酷環境中,完全剝離道德情感負擔,僅憑純粹理性和算計就能走向成功的“模板”。
這未必是一種健康的傾向,但它真實地反映了部分人的心態:當感到個人努力在系統性的壓力下無比渺小時,人們會不自覺地崇拜那些被視為能“玩弄系統于股掌”的極端個人主義者。賈詡,就這樣從一個歷史人物,變成了一個關于效率、生存與成功的文化符號。
這種推崇,其實也是對我們所處時代的一種無聲的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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