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年,曹丕廢了漢獻帝劉協,劉協問道:“你不會殺了我吧?你父親魏王可是說過,讓我富貴終生!”曹丕說:“放心,我不是董卓,你是我兩個妹妹的丈夫,也是我的妹夫,我封你為山陽公,在你的封地享受天子待遇,立刻離開洛陽。”
那天,天剛擦亮,洛陽的宮門就開得比往常早,冷風吹得人直打哆嗦。宮里頭一片死寂,連腳步聲都覺得分外響,劉協裹著一件舊黃袍,身邊只有幾個人跟著。
三十年皇帝,他早就學會了什么叫忍氣吞聲,自打九歲那年被抬進宮,誰對他笑,他都得琢磨背后是不是藏刀。
前一天晚上,大殿里點著蠟燭,暗得像水底,曹丕直接坐在高位,嘴角掛著看不出深淺的笑:“明天,儀仗隊都備好了,咱們得辦個大事。”劉協聽出話里帶刺,忍不住攥緊袖口。
那種感覺,就像是張網已經罩下來,自己還得裝作沒事,第二天天剛亮,宮人匆匆忙忙搬來一堆舊禮器,嘴里還嘀咕著:“快點快點,魏王催著要用。”劉協就站在那兒,有種說不出的尷尬和無力。
天子要讓位,誰能高興得起來,更何況,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當作牌子推來搡去。
三十九歲的人,頭發已經夾了白,臉上卻沒什么表情,他問身邊的太監:“你說,咱們還能活幾天?”那太監低著頭,囁嚅著說:“只要魏王說了算,咱們就還有盼頭。”
劉協心里苦笑,他比誰都明白,什么“富貴終生”,說白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進殿的時候,曹丕站起來迎接,眼神里帶著點兄弟間的客氣,劉協小聲嘀咕:“你不會殺我吧?你爹說過要讓我好好活著的。”
曹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說著:“你想多了,我不是董卓。”那一刻,劉協竟有點想笑,這話說得多輕巧,仿佛自己只是個鄰居家借住的小舅子。
可看曹丕的樣子,劉協又明白,這事已經定了,人家還真不是董卓,董卓是動刀子,曹丕是動腦子。
說是封地,實際上就是軟禁,但比起前頭那些被殺頭的亡國之君,劉協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曹丕安排得妥妥的,封了萬戶人家,還讓他在封地享受天子的待遇,甚至說:“以后你就安安心心過日子,別想別的了。”
劉協點點頭,表面答應,心里卻明白,什么“安安心心”,那是人家說了算。
儀式結束以后,曹丕的親妹妹曹節領著一隊人,捧著傳國玉璽走進來。她臉色發白,眼圈泛紅。
玉璽本來是劉協的命根子,現在卻像是燙手的山芋,曹節把玉璽往地上一放,聲音哆嗦著:“拿去吧,你們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劉協站在旁邊,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手里什么都沒了。
宮里的人都不敢吭聲,誰也不敢多看一眼,那玉璽落地的一剎那,劉協看見曹節咬著嘴唇,眼淚掉下來,曹丕皺了下眉,裝作沒聽見,把玉璽收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那一刻,劉協心里反而松了口氣,三十年皇帝,他看透了權力的滋味,也受夠了別人替他做主的日子。
現在倒好,連命都不用自己操心了,有人安排吃的,有人安排住的,他成了“山陽公”,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沒關系。
離開洛陽那天,下起了小雨,劉協帶著曹節,還有幾個貼身侍從,一路往山陽走,路邊都是泥濘,馬蹄聲濺起濕土。
曹節靠在車里,哭得眼睛都腫了,劉協拍拍她的手,輕聲說:“別怕,咱們反正活下來了,這比啥都強。”
到了山陽,劉協的生活變了,他不用再早起聽政,不用擔心誰會來抓他。
有人送飯、有人送藥,外頭的百姓知道來了個“前皇帝”,都跑來看稀奇,劉協一開始還有點不自在,后來覺得這樣挺好。
沒人管他穿什么,沒人管他說什么,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甚至開始跟百姓學種地。
有一回,山陽鬧瘟疫,百姓一個個發燒頭疼,劉協想起小時候太醫教過的藥方,就讓人去山里采藥。
他和曹節把藥煎好,一家家送過去,那些鄉親們感激得不行,拉著劉協的手說:“山陽公,您才是真正的好人。”劉協一笑,覺得心里頭比當皇帝那會兒還踏實。
有天傍晚,劉協在院子里坐著,望著天邊的晚霞,曹節端來一碗粥,遞給他。
劉協接過來,喝了一口,說:“咱們這輩子也算沒白活,起碼還能幫幫別人。”曹節點點頭,眼里不再只有憂愁。
外頭的事他也聽說了,曹丕稱帝以后,天下還是亂糟糟,劉協不再操心那些,他知道自己已經是過去的人。
偶爾村里有人來請醫,他就換上粗布衣裳,跟著去看看,大伙兒都覺得這位“前皇帝”好說話,沒有架子。
日子就這么過了十幾年,劉協越來越覺得安穩,他不再想著皇位,也不再擔心性命。
每年清明,他會帶著家人去祭拜祖宗,有時還跟鄉親們一起下地干活,曹節也慢慢適應了新的生活,跟著他上山采藥,成了村里有名的“神仙眷侶”。
到了234年,劉協在山陽安然離世,沒有兵荒馬亂,也沒有誰來攪擾,他的墓就在山陽小山坡上,百姓常常去祭拜,劉協這一生,說到底,就是從“天子”變回了“劉協”,從風口浪尖,回到了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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