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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我是胖胖。
尼采在《善惡的彼岸》一書中寫道:
“沒有道德現象這種東西,只有對現象的道德解釋。”
這話在胖胖看來,并不是在否定道德,也不是在鼓吹為所欲為。
尼采真正想揭示的,是“道德”背后的關系結構:
誰在解釋,用什么角度解釋,又是為了誰去解釋。
尼采認為,道德并非來自上帝或理性,而是人類理解世界的一種方式,一種由定義者主導的敘事工具。
于是,我們以為的善與惡、高尚與墮落,往往只是特定群體出于利益、恐懼或意志,對世界的一種解釋。
胖胖有一個觀點,世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本質上都只是現象:
一串行為、一組結果、一條因果鏈。
僅此而已。
當人們去看待它時,套上自己的道德框架,于是現象就被貼上善或惡、高尚或卑劣的標簽。
現象沒變,變的是解釋。
道德從來不是自然科學意義上的真理,它更像是社會群體的共識,人們為了維系秩序、維護價值,或讓某種利益顯得合理,共同編織出的解釋體系。
同一件事,放在不同的時代與文化中,評價往往截然相反。
譬如,古時戰爭殺敵是忠義,而今我們在文明社會的話則傾向于反思暴力本身。
可見,道德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建構出來的。
我們所看到的道德現象,其實只是社會共識的投影。
聊聊最近一個被推上風口浪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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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案跟胖胖之前從事一些銷售行業沖業績的喜訊沒什么兩樣。
我們常說:“醫者父母心”。
其實不然,這句話如果是站在人文的立場上,那是一種將“救人”置于“利己”之上的溫度。
但如果是站在生意場上,它又成了最諷刺的口號。
割裂的問題在于,這是一家醫院。
一個每天面對病人、手術、疾病、甚至死亡的地方。
新聞被曝光后,醫院方面回應說,這張“喜報”是由一位新員工制作的,已經認識到思想意識和價值導向存在問題,并作出反思。
蘭州市衛健委隨后介入調查,表示正在處理此事。
其實,在胖胖看來,許多事情,稍存常識,或者稍存天良,便不會以至于此。
敘事的方向,往往指向利益的中心。
在一個正常的邏輯中,病人多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有人生病了,意味著醫務人員壓力更大,意味著社會健康狀況需要反思。
但在那張喜報里,所有的痛苦、疲憊、風險、焦慮,都被一串冰冷的數字包裝成業績成果,被一個歡騰的標題掩蓋。
唯恐撈錢不多不快,唯恐人不夠病、刀不夠開!
醫院把病人變多解釋成了事業進步,公眾則把這套解釋看成把別人的痛苦當喜悅。
當然,胖胖不信,一個新員工可以攪起這么大的浪花。
別說醫院這種層層審批、處處留痕的地方了,連發個橫幅、寫個標語都得簽字、蓋章、拍板。
一個新員工,敢明目張膽地做出這種喜報,還敢堂而皇之地發到朋友圈?難道他不怕被領導秋后算賬?
胖胖不信這是沒有授意的個人行為,這更像是一場有意無意的甩鍋。
在許多機構里,出事了,先找個背鍋的,是標配操作。
畢竟,只要把責任鎖定在一個無經驗的個人身上,整個組織就能維持它那層“純潔無辜”的外衣:
問題不是制度的,是人的;不是導向錯了,是意識淡薄。
在當下的醫療體系中,醫院可能被要求自負盈虧、強調績效考核、追求增長率和服務量。
于是,醫院的宣傳邏輯,也開始向企業靠攏。
他們慶祝突破目標、再創佳績,就像工廠慶祝生產線超額完成任務一樣。
但醫院不是工廠,病人不是產品。
把接診量、手術量當作榮耀,本身就是一種敘事的偏移:把救治生命的倫理意義,替換成了業績增長的商業意義。
表面上,醫院說喜報是內部激勵手段,沒想過要引起誤會。
但仔細想想,為何一個新員工會自然地把人多理解為“好消息”?
這背后,是不是長期形成的績效文化在作祟?
在這種文化里,增長是一種信仰。
就像企業要拼銷量、學校要拼升學率、城市要拼GDP。
一切都可以量化,一切都可以被包裝成“再創輝煌”。
哪怕這些數字的背后,是焦慮、內卷,甚至痛苦。
換句話說,醫院之所以能把看病人數包裝成“喜訊”,是因為整個社會已經習慣了用增長來定義成功。
利潤增長是進步,房價上漲是繁榮,就連病人變多,也能成了“業績”。
這時候,你會發現,道德已經不是道德,而是解釋的工具。
它不再關乎善惡,而關乎是否“符合體制邏輯”。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不把病人當人。
而當丑陋的現象暴露出來,人們不會去質疑背后的關系,而是他們急于把錯解釋為個體的失誤,為什么?
這樣一來,體制便能繼續運轉,秩序得以維持,所有人都可以在“我們已經深刻反思”的表態中心安理得。
而這個新員工,就成了那個替整個系統贖罪的替罪羊。
他承擔的不只是操作失誤的責任,更是一個機構對自身道德尷尬的遮羞布。
說句實在話,醫院只是這個混賬邏輯的產物之一。
它需要在盈利與良心之間平衡,在服務與業績之間掙扎。
結果就是:
它越來越像一個企業,卻又不能真正承認自己是企業。
于是,宣傳稿里既要寫醫者仁心,又要寫超額完成任務;
既要談患者至上,又要談運營指標;
既要喊公益屬性,又要追求利潤增長。
一邊說救死扶傷,一邊發喜報慶功,這不是虛偽,而是撕裂,這也是系統在用兩種語言同時生存。
這種撕裂,就是解釋的雙面性:嘴上講道德,腳下算利潤;
表面歌頌人文,背后衡量數字。
在胖胖看來,凡是動不動就把“被服務者”掛在嘴邊的,往往最該警惕。
越是誰天天嚷嚷著“為了大家好”,越容易干出些“大家看了都不太好”的事。
人們罵“喜報冷血”,其實是在抗議這套雙面語言。
因為在那張喜氣洋洋的圖片背后,我們看不到治愈,看不到尊嚴,看不到人,只是看到一個機器,在吞咽痛苦、榨出數據、打印彩報。
醫院的回應說,他們“認識到在思想意識和價值導向方面存在問題”。
這句話其實挺值得玩味。
因為它恰恰證明了問題的根:“價值導向”。
你看,“導向”往往比“事實”更重要,做得好不好可以討論,但導向必須正確。
于是,一切“反常識”的行為,最終都歸因于“導向錯誤”。
這看似是一種檢討,實則是一種逃避。
因為“導向”從來不是個人問題,而是醫院問題。
一個新員工之所以會制作那樣的喜報,不是因為她個人“導向錯誤”,而是因為整個環境早已默認了那種導向。
他們或許并不惡,他們只是習慣。
習慣于用語言掩蓋矛盾,用喜報粉飾焦慮,用解釋代替思考。
那張“喜報”,到底要對誰說?
它的受眾是誰?
是上級領導?是同事?還是公眾?
在社交媒體的時代,沒有一種解釋能局限在“內部”。
一旦發出,就會被公眾重新解釋。
解釋的解釋,解釋的解釋的解釋:一層疊一層,直到天良喪盡。
直到越來越不會說話了,卻越來越擅長解釋。
在現代社會,誰能解釋,誰就有道德上的主動權。
而一旦這種解釋脫離人性、脫離共情,它就成了工具。
醫院的喜報不過是冰山一角,在更大的范圍內,我們早就生活在各種“喜報”之中,但每一個“喜報”的背后,都藏著看不見的代價。
那些代價是誰承擔的?
或許,他們被從敘事中抹去,只留下漂亮的數字和動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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