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代的湘鄂邊陲,有個叫“風(fēng)頭大姐”的女人,地主惡霸一聽見她名字就躲,她能扛百斤稻谷翻山越嶺,兩把槍一拿,整個人就變了,帶著幾百號人專挑土豪兵痞下手,鄉(xiāng)親們說她大腳踩碎了舊世界,可沒人想到,這個穿粗布衣裳的女子,就是后來讓國民黨軍隊(duì)睡不著覺的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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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的腳本本該裹成三寸金蓮,可她從小赤著腳跑遍桑植的山和水,她爹賀仕元有七個孩子,她是老大,十五歲就能挑三十斤糧,有回看見地主搶寡婦的織布機(jī),她二話不說抄起鋤頭沖過去,把地主兒子打得鼻青臉腫,村里老人搖頭說,女人家這么潑辣干啥,可就是這股子野勁,讓她在丈夫谷虎被陳渠珍害了之后,一個人把快散了的綠林隊(duì)伍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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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賀英去漢口,這一趟改了她的路,她跟著當(dāng)紅軍司令的弟弟賀龍,頭一回看見土豪被捆著押上街,聽見共產(chǎn)黨人說打土豪分田地,有天賀龍帶她進(jìn)飯館,幾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嘴里不停講階級斗爭,她只記下一句,打倒一個陳渠珍,后面還有十個陳渠珍,回鄉(xiāng)后她開始拉攏農(nóng)民,幫窮人分糧分地,反動派懸賞五百大洋要她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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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5月,鶴峰洞里賀英被打中,腸子流到黃土地上,她把兩把駁殼槍塞進(jìn)七歲外甥手里,說去找你大舅,那孩子叫向軒,后來成了長征路上最小的紅軍,她口中的大舅賀龍,新中國成立時成了元帥,沒人料到背她突圍的外甥女婿廖漢生,后來做到了副國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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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倒下的時候,身邊就剩幾個衣衫破爛的游擊隊(duì)員,他們把她的腸子塞回肚子里,用綁腿布緊緊勒住傷口,突圍的路上有人對廖漢生說,賀大姐傷成這樣,得趕緊送醫(yī),廖漢生紅著眼說,她臨死前不讓帶她走,說革命比命重要,后來賀龍聽說大姐死了,站了很久,只說了一句,我們欠她的,得還給桑植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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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鄂邊的山民到現(xiàn)在還說,賀英的墳頭上總開著些叫不上名的野花,老紅軍提起她,就說當(dāng)年她帶的農(nóng)民軍里,八成是窮苦佃戶,她分種子時總說,種地得像我這樣,腳踩進(jìn)泥里才穩(wěn)當(dāng),一九五九年賀龍?zhí)崃私ㄉV哺锩o(jì)念館的事,特意在她展區(qū)擺了雙舊草鞋,就是她當(dāng)年挑糧時穿的。
歷史檔案里記著,賀英犧牲時帶的賬本上,最后幾行字是,借李老四家的鹽五斤,借張寡婦的槍一支,那些字寫得歪歪扭扭,和她臨死前說的那句去找你大舅,一起成了串起一個家和一個時代的線,如今洪家關(guān)祠堂的墻上,賀龍和賀英的照片并排掛著,兩雙眼睛看著湘西的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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