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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年間,街角之上,煙館一間挨著一間,那些曾經衣冠楚楚的士人、腰纏萬貫的商賈、甚至高高在上的權貴們,如今卻一個個躺倒在煙榻之上,面色枯黃、四肢無力。
而在角落的床榻邊,女子們衣衫不整、嬌態百出,任由煙客肆意擺布。
這里,是晚清社會鴉片館最真實一面,面對如此局面,當時的清政府又該如何?

晚清之初,鴉片還是一種被嚴加管控的“藥材”,主要用于上層社會調養身體、緩解痛癥。
彼時的鴉片制成精致的藥丸,儲存在雕花玉盒之中,配以名醫叮囑,只能在皇室貴胄間悄然流傳。
可后來,英國商人找到了這背后的商機,大批鴉片以茶葉和絲綢為幌子,從南洋船只中源源不斷地涌入廣州、上海、廈門港口,然后向內地民間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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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廷民間,鴉片館的裝潢,早已不再是普通酒肆茶館的寒酸模樣,反而比肩那些官宦人家的雅集會所。
雕花的木榻、畫梁飛檐、紅絨墊子、精致的檀香煙具,這些門面功夫營造出一種錯覺,來這里不是墮落,是享受。
也正是這些“講究”,才最為可怕。
一位初入煙館的新客,大多是先被這份表面的精致所打動。
他們躺在繡著“福壽”二字的紅毯之上,耳邊是清脆的弦音,眼前是溫潤的燈光與娉婷婀娜的侍女,他們吸上一口“芙蓉膏”,閉上眼睛。
隨著毒素滲入臟腑,所謂的快感很快轉化為依賴,再由依賴滑落為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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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食者越陷越深,身體逐日枯槁,容貌迅速老去。
曾經英姿勃發的青年才俊,幾月之間便變成骨瘦嶙峋、眼窩塌陷的病夫;那些風度翩翩的商賈老爺,也終日賴在煙榻之上,無心生意。
即便如此,這群人卻仍覺得“這才是人生”,哪怕咳血、痙攣、形如枯槁,也要強撐著吸完最后一口。
更甚者,為了追求一時的“極樂”,不惜散盡家財、典當祖產,只為再換得一點“福壽膏”延續虛妄之夢。
彼時的鴉片煙,早已脫離了私人的范疇,請客吃飯、拜訪長輩,若不送上一盒煙膏,反被視為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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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年過節,各家煙館更是門庭若市,連讀書人也借“煙熏神志以助文思”來自欺自慰,哪怕提筆寫不出一句成章之句,仍癡癡倚榻,自詡“詩人醉態”。

男人們躺或半臥,有的已然昏睡,口角殘留煙漬;有的還緊握煙槍,眼睛半睜半閉。
榻上的女子身形柔軟得近似無骨,媚眼如絲,面上撲著厚重的胭脂,笑容卻帶著疲憊與麻木。
有人手里夾著煙槍,卻不是為了自己吸,而是斜身趴在男客懷中,替其捏著煙膏,小心地填裝、點燃,然后送到他嘴邊。
男子瞇著眼任她服侍,只吐出幾聲含糊的低笑,而女子的動作則柔若無骨,像是演練了千萬次的舞蹈,只求換來男人一時的歡喜和多給的一點銀錢。
更深的角落,有女客早已煙癮發作,面容扭曲、雙腿蜷曲,如蝦一般躺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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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顫抖著哀求煙膏,一邊用指甲抓著自己的身體。
癮發如狂,理智全被抽走,她們或曾是富家小姐,或曾為閨中佳人,如今卻在這火燎煙霧中,變作只會討好、媚笑的工具。
為了換得一管煙,不惜出賣身體,為人擺布。
男子之間,以誰帶來的女子更貌美、誰吸的煙更純、更貴為榮;女子之間,則以誰得客人偏寵、誰一天里服侍得最多人為傲。
他們本該是世間最鮮活的人,卻在沉溺中彼此拉扯著下墜。
若說鴉片對一個人是慢性自毀,那它對一個國家,則是赤裸裸的掏空。
原本田間地頭上揮汗如雨的莊稼人,也學起了城里人手持煙槍、臥榻吸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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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成癮,再也無人愿意下地干活,種田的變得萎靡不振,紡織的手無縛雞之力,連碼頭的搬運工都走路打晃、提不起一袋米。
為了換取幾塊鴉片,不惜變賣農具、牲口,最終田地荒蕪、人丁四散。
這還不算最可怕的,越來越多的農戶被引導或逼迫著改種罌粟,因為相比費時勞力的五谷雜糧,這東西來錢快、收成穩,且有的是人高價收購。
于是那些良田,慢慢種了鴉片。
光緒年間北方數省大饑之時,竟有人家揭不開鍋,不是因為田地太少,而是因為田里不種糧,只種花。
百姓餓得骨瘦如柴,卻有人舉家吸煙成風,這便是鴉片制造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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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天災疊加,便再無回轉余地,旱災之年罌粟成災,水患之后無糧可收,災民遍地,哀鴻一片,而販煙者仍腰纏萬貫,坐看百姓流離。
英國人靠鴉片換銀子,中國靠白銀維系市場,結果就是白銀外流,銀根告急。
道光年間開始,市面銀貴錢賤,再加上通貨膨脹,百姓買米如買金,商賈買貨成本翻倍。
鴉片走私的利潤流入了洋商的腰包,卻掏空了整個國家的貨幣系統。
而清政府對這一切幾乎無力制止,只能在宮廷內緊縮開支,在民間加稅征捐,最終令矛盾愈發激化。
本該守土有責的軍隊,也早已被鴉片毒害得骨軟筋酥。
軍營中煙槍成風,哨兵交接時煙癮發作,寧愿抽上幾口也不愿持槍值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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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對戰西方列強的戰場上,有士兵抱著煙壺逃跑,甚至有將領臨陣脫逃,只因煙未吸足,神智恍惚。
一支連戰斗都懶得打的軍隊,拿什么抵御列強的炮火?一群癮君子組成的衛兵,怎能守住疆土?
朝中大員吸煙成風,京城內官宦之家幾乎無人幸免。
哪怕面對外敵入侵,兵臨城下,仍有人先忙著藏好煙具,再慌張出逃。

若去看晚清時期的官方奏折,不乏“禁煙”、“戒煙”、“打擊煙館”的字眼,但這些命令猶如風過耳邊,根本無法落地生根。
為何?因為下令之人本身便是煙客,因為基層執行官員靠收鴉片稅養活衙門,因為連士紳百姓都已默認鴉片是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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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煙最早并非始于清末,整個清朝后期其實都有在提及。但真正掀起波瀾的,是林則徐。
1839年初夏,虎門海灘,風烈水急,林則徐身穿朝服,肅立在岸邊。
身后是浩浩蕩蕩兩萬箱繳獲的鴉片,堆積如山,無數百姓站在遠處,目睹著那一箱箱“福壽膏”化為灰燼。
虎門銷煙不僅震驚了國人,也徹底惹怒了背后靠鴉片牟利的英國商人。
隨即而來的是炮艦的回應,第一次鴉片戰爭以“禁毒”為導火索,揭開了中國近代百年屈辱史的序幕。
林則徐被革職查辦,禁煙風聲隨之轉弱。
但他點燃的火苗并未熄滅,它暗暗在百姓心中埋下種子,即使權貴官僚再度與毒商勾結,即使大清朝廷再度軟弱妥協,但民間反鴉片的力量,終究沒有被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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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后光緒登基,彼時,鴉片之患已幾近肆虐至不可收拾,連清宮之中也傳出太監私藏煙槍的丑聞。
面對此景,清廷終于意識到,若再不斬絕鴉片,大清必亡無疑。
1906年,朝廷正式頒布《禁煙章程》,由恭親王溥偉和大學士鹿傳霖被任命為“欽差禁煙大臣”,全國禁煙運動隨之全面鋪開。
各省紛紛設立“戒煙所”,強制吸食者登記戒斷,官員若染煙癮則被免職,甚至連富商巨賈也難逃清查。
街頭巷尾貼滿標語:“禁煙如救火,毋貪一時歡。”
不少地方還設“勸善局”,鼓勵百姓舉報煙館,有功者賞銀加官。
這一時期煙館開始陸續倒閉,煙商轉行為市井小販,街頭的空氣也終于不再總是焦臭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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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舊勢力仍在暗中抵抗,有官員陽奉陰違,有煙客賄賂執法者圖一時安逸。
部分地區,鴉片交易仍然活躍,甚至以“藥用”之名偷偷流通。
1908年,光緒皇帝親自下詔,以十年為期,徹底根除鴉片。
清末的這一輪禁煙,雖未能完全肅清毒患,卻是晚清政權為數不多的一次正義之舉。
1911年,《海牙鴉片公約》正式簽訂,中國第一次以國家身份參與國際禁毒協定,條約明確限制鴉片輸入,為中國贏得了一線喘息的機會。
林則徐的鐵血一砍、恭親王的密查督辦、千千萬萬禁煙志士的奔走呼號,他們是那個沉淪帝國中,最不愿沉睡的一群人。
他們或被流放,或遭污蔑,或死于冷板凳之下,但正是他們,用行動保住了這個民族最后的一點清醒與尊嚴。
那一簇火光,也許微弱,但它燒出了中國人最后的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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