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啊,我咋感覺這些八路軍有點不對勁兒呀?”郝村長聽完后,頓時臉色大變:“不好,趕快通知民兵把他們綁了!”
1942年,岡村寧次集結精銳部隊,對位于太行山的八路軍,展開了大規模的圍剿。
銅家峽村的村長郝玉生天天都能聽到“轟轟”的槍炮聲。
在這段時間里,他整天憂心忡忡,經常會沖著后山的方向發呆。那里可藏著八路軍的20萬擔公糧,當初八路軍撤走時,把照看公糧的任務交給了他。
當時郝玉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把胸脯拍得“梆梆”響:
“你們放心,只要人在,這糧食就在!就算人不在了,糧食還在!”
八路軍走后,村里只留下了十幾個民兵。不管什么事,郝玉生都喜歡找民兵隊長秋生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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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八路軍啥時候回來?”
每到這個時候,秋生總會眨巴眨巴眼睛,笑著說道:
“郝伯,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這不是有我在嘛!”
郝玉生聽后,苦笑一聲,也不答話,隨便在地上一蹲,拿出他的小煙袋鍋就“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他天天盼著八路軍趕緊回來,好把糧食交給他們。
這天,一個孩子在村里邊跑邊喊:
“八路軍回來嘍!快出來啊,八路軍回來嘍!”
正在家里吃飯的郝玉生聽到后不由得一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把飯碗往桌子上一放,激動地跑了出去。
村里果真來了八路軍,大概有十幾個人,他們的司務長姓魏,大家都喊他老魏。
老魏特別健談,一說話就笑。他們剛進村,就忙著幫鄉親們挑水掃院子,里里外外的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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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郝玉生安排他們住在了瑞大娘家的西屋里后,門檻都快被鄉親們給踩斷了。有送雞蛋的,有送花生大棗,人來人往,院子里充滿了笑聲。
“鄉親們,大家都回去吧!讓八路軍同志們安安生生吃頓飯,好好歇會兒。”
鄉親們聽后,都笑著散了去,只留下了郝玉生和秋生。
老魏端起碗,邊吃飯邊感慨道:“現如今這糧食可是個金貴的東西!”
“再金貴也比不過抗日這事重要。老魏同志你放心,我們銅家峽的人哪怕用石頭榨油,也不會斷了八路軍的糧!”
“這我信!就是苦了鄉親們!”
“有啥苦的,咱們后山上不是還藏著糧食嗎?足夠你們八路軍吃一陣的!”秋生笑呵呵的插話道。
老魏聽后,身子一震,他抬起頭看了秋生一眼,與此同時,郝玉生也從老魏眼里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盡管它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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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老魏同志,吃飯,吃飯!這飯啊,就得趁熱吃,要不一會兒就得涼!”
郝玉生連忙轉了話題,老魏看了看他,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吃起飯,不再吭聲。
此時,在郝玉生的心里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總覺得這些八路軍有點兒不對勁兒,具體哪兒不對勁兒,他又說不上來。
這些八路軍從表面上看,也和以前駐扎在村里的八路軍一樣,說話親切,對鄉親們又好,還主動幫鄉親們干活,不過……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又看了看老魏,看了看那些正低著頭吃飯的戰士們。
要說哪里不一樣?對了,他們的軍裝都很干凈,看起來也很新。還有他們的武器也很精良,不像以前那些八路軍的武器參差不齊,什么槍都有。
想到這兒,一顆懷疑的種子就此埋在了郝玉生的心里。
等老魏吃完飯后,他們幾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隨后郝玉生二人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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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郝玉生就去了瑞大娘家。他原本想著和老魏聊聊該怎么對付鬼子掃蕩這件事。
然而等他推開門,卻一眼看到瑞大娘正坐在院里發呆。一連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
“玉生啊,我昨晚一宿沒睡好,總覺得這些八路軍有點兒不對勁兒!”
“大娘,咋回事?”
“昨天你們走后,那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同志幫我掃院子,我見他滿頭大汗,心疼他這么小就離開了爹娘,跑到這兒來打鬼子,就連忙給他倒了碗水,可他說啥也不喝,我就想著幫他擦擦汗。
誰知我剛舉起袖子湊過去,那個小同志就猛的往后退了一步,還用眼睛緊盯著我。他的眼神給我的感覺很怪,就好像我被什么東西給盯住了似的。
對了,還有昨晚上,我煮了十來個雞蛋,想給他們送過去吃。誰知他們都沒在屋里,我轉身一看,你猜怎么著,他們十幾個人排成了一溜,在后墻根底下解手呢!
嚇得我轉身就回了屋。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他們和以前來過的八路軍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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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玉生聽后,心里一沉。
“大娘,他們還在屋里?”
“沒有,早就出門了,天剛亮他們就和秋生一起到后山去了!”
“什么?去了后山?”郝玉生聽后臉色大變。
“不好!他們是沖著糧食去的!大娘,我估摸著這些人不是八路軍!得趕緊集合民兵,保護糧食,把他們都綁了!對了,他們走了多久了?”
“差不多兩頓飯的工夫!”
郝玉生一驚,急得后背出了一層汗,他心里清楚,已經晚了,追不上他們了。
“舅,我倒有個主意,去點山火!”
郝玉生聽后,眼睛一亮,伸出手拍了拍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外甥女。
“孩子,快去,你從北面上山,記得要點三堆煙火!”
看著外甥女急匆匆跑遠的背影,郝玉生吐了一口濁氣。他也沒敢耽擱,跑著敲鐘集合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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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點山火,外人不知道什么意思,可銅家峽的人卻都明白。
原來,這里的獵戶每年秋冬季節都會上山攆狼。到時候他們都會點著一堆煙火,提醒人們注意,不要被跑出來的狼給傷了。
說白了,它的意思就是 “不要進山!”
所以當秋生看到這三堆煙火時,立馬明白了,出事了!
這邊郝玉生帶著民兵正急匆匆地往山上趕,突然從山上傳來了槍聲。
等他們趕到時,秋生早已停止了呼吸,滿頭是血地躺在石頭上。
郝玉生等人流著淚把秋生抬回了村。悲憤之余,他知道目前事態緊急,尤其當鬼子得知山上藏著糧食,但沒找到后,他們更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里,他趕緊讓外甥女跑到區里去報信。
然而,讓郝玉生沒想到的是,敵人來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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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帶著一支日軍,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宮本雄一帶著一支日軍,包圍了銅家峽。
這支日軍是岡村寧次專門用來對付八路軍的,每一個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精挑萬選出來的,號稱“特別挺進殺人隊”。
此時的宮本雄一穿著整齊的軍裝,掃視了一眼這群曾經和他說說笑笑的村民們。
他神態冷漠,用盡各種方式逼問百姓,甚至以他們的生命相威脅,妄想讓村民們說出糧食在山上的具體埋葬地點。
然而銅家峽的鄉親們除了對鬼子怒目以對外,還不停的大聲辱罵著他們,同時沒有一個人肯說出糧食到底藏在山上的什么地方。
氣急敗壞地宮本雄一,發揮了他作為野獸的本性,對村民們展開了肆意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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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玉生倒下了,他的身體已被鬼子的狼狗咬得體無完膚,血肉模糊。
一位年輕的母親也倒下了,她懷里的幼兒盡管沒了聲息,但他還依然睜著小眼睛凝視著媽媽……
銅家峽變成了人間煉獄,焦黑的廢墟冒著嗆人的黑煙,215名村民躺在了血泊之中,他們的生命永遠停格在了這一刻。
在遇難的村民中,有七八十歲的老人,也有幾個月的嬰兒。他們靜靜的躺在那里,向人們無聲的訴說著鬼子的暴行。
值得一提的是,藏在銅家峽后山上的糧食,一粒也沒丟!
銅家峽的百姓,用他們的生命保住了八路軍的糧食,用他們鮮血兌現了曾經的承諾:
“只要命在,糧食就在;就算命不在,糧食還在!”
他們視死如歸,堅貞不渝的精神永遠激勵著后人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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