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代起,吉林市龍潭山就是一處著名的名勝。龍潭山挺立于松花江畔,山光水色之外,歷史遺跡眾多。其中由城墻、馬道、瞭望臺、水牢、旱牢等構成的龍潭山城遺址,位列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由龍王廟、關帝廟、觀音堂組成的龍鳳寺寺廟群也是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清乾隆帝手書“福佑大東”匾額,更是成為吉林市文旅宣傳語“大東山水迎天下”的由來。
由于松花江阻隔,修建龍潭大橋之前,因龍潭山離跨江橋梁較遠,主城區市民往返龍潭山游玩并不方便,故而雖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這里就辟為公園,但基礎設施建設與北山公園并不能相提并論,尤其是作為公園入口的正式大門,直到很晚的時候才出現在山腳下。而在此之前,循路由山腳向山巔攀登,要抵達“雨旸(yáng)時若”牌樓時,才算有了一處“門”。
“雨旸時若”牌樓位于“斷嶺”附近。所謂“斷嶺”在龍潭山山腰處,一條隱于林間的黃土碎石夯筑漫岡的豁口。此土崗本為魏晉時期龍潭山山城遺址,民國版《永吉縣志》記述:清代欽天監上奏,此岡蜿蜒若龍,有王氣,故截斷之。有人說這個豁口是山城舊門,實則不然,根據考古發掘,山城自有城門,并不在斷嶺之處。本人主觀臆測,此豁口形成的年代很可能是清乾隆年間山頂修廟時。
斷嶺上方的“雨旸時若”牌坊是一架四柱三樓的“不出頭”式樣木牌坊,牌坊上嵌有彩繪花板,正門門額上懸掛“雨旸時若”匾額,四根紅柱下方斜插戧桿,配有夾石。在綠樹掩映下,山蔭道上的牌坊古意盎然,為那青翠山色平添了別樣的典雅意韻。細心觀瞧,雖橫截清代以來登山干道,“雨旸時若”牌坊卻不屬于整個龍潭山的“大門”,反倒更像是某座建筑物的門前坊。
“雨旸時若”牌樓簇擁的龍潭山頂寺廟群包括規模較大的龍鳳寺(觀音堂)和規模較小的龍王廟。據史料記載兩座廟都修建于清乾隆十九年(1754年)。過牌樓上行,北側依山高懸著龍王廟。龍王廟只有正殿三間,大殿曾懸有吉林將軍福康安于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題寫的“潤澤生民”匾額,另懸有“龍從百丈潭中起,雨自九重天上來”楹聯一副。那“雨旸時若”四字本意為“晴雨適時,氣候調和”,可引申為風調雨順之意,立起牌樓似乎與頌揚龍王行云布雨的恩澤有關。
關于“雨旸時若”牌樓的修建時間,沒有確切記載。據龍鳳寺的原僧人圣義介紹,“黑邊、白底、黑字、平板凸刻字體”的“雨旸時若”匾額沒有題名,但有“歲次庚申年小陽月吉日立”落款。經傅寶仁、皮福生等老先生考證,庚申年為清嘉慶五年(1800年)。此匾額在文革時期損毀,1989年時修葺牌坊時又重新安放了一塊復制品。
其實,從目前留存老照片上的建筑物保存情況看,我個人更傾向于題匾時間為清咸豐十年(1860年)。因為在此之前不久,吉林城遭遇了罕見的暴雨侵襲,滔天洪水空前絕后,甚至松花江流至龍潭山下時還發生了改道(《昌邑區志》),給吉林地區造成了嚴重的財物損失和人口傷亡。或許正是在幾年后,新河道水流平穩,雨水適宜,為感恩龍王,人們遂在龍王廟門前立起了感恩牌樓。
作為曾經龍潭山山路上的“第一門”,人們通常只稱呼其為牌樓門或“雨旸時若”牌樓。可一些蛛絲馬跡顯示,這“第一門”是有過專門名稱的。
在一張解放前由日本森泰號發行的明信片上,“雨旸時若”牌樓的標注文字為“吉林城外龍潭山白露門”。由于這張明信片中出現了吉林城和吉林省城的稱謂,顯然是1936年吉林設市之前的印刷品。可知在偽滿早期之前,這架牌樓曾被叫作白露門。按說白露是二十四節氣中秋收前的秋季節氣,不知“雨旸時若”是否與秋收前期望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有關。
由此看來,圍繞“雨旸時若”牌樓、匾額,還有很多謎團未曾揭開。不過對于巍巍龍潭山而言,有些未解謎團,似乎讓山間彌漫起些許神秘色彩,想來,這色彩恰是千年龍潭的文化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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