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孝宗時期發生了一件假冒國丈案,又稱鄭旺妖言案,一位名叫鄭旺的男子稱自己是明孝宗的老丈人。不過,這位假冒者并非是主動冒充的,其實他也算是受害者。
鄭旺是武成中衛中所的一名沒有正式參軍的軍戶子弟,他有一個女兒叫王女兒,王女兒的右肋有小時候出痘時留下的疤痕,脊背上還有一處被燙傷的痕跡。12歲的時候,被賣到了東寧伯的家里,沒多久又被轉賣到了沈通政家里做奴婢。后來鄭旺聽說駝子莊鄭安家的女兒在宮內,鄭家馬上就要成為皇親了,他懷疑那就是自己的女兒。
于是他來到了京城,找到了好朋友妥剛和其弟妥洪,這兩人是錦衣衛的家屬子弟,拜托他們打聽消息。妥洪讓鄭旺把自己和女兒的情況寫在帖子上,然后帶著他來到了皇城玄武門外,交給了在乾清宮做事的宦官劉山,請求他在宮中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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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后,鄭旺帶著米面來找劉山,可是劉山此時還沒有在宮中找到鄭旺的女兒,劉山接受了米面后繼續入宮打探。不久,劉山在一位叫鄭金蓮的宮女處得到消息,確實有一個叫王女兒的宮女,劉山找到了這個宮女,但是這個宮女說自己父親姓周并不姓鄭。
可是劉山覺得現在有人三天兩頭孝敬自己禮物,這個機會可不能放過,而且他知道鄭旺的女兒被倒賣了三次,于是騙鄭旺說:“你的女兒已經找到了,可是她被賣了好幾次,想認你這個父親又有點懷疑。”
鄭旺信以為真,于是經常買些果品、食物、布帛等物品,托劉山轉交給女兒,而劉山卻全部收為己有。為了不引起鄭旺的懷疑,劉山常從宮里帶些衣服、靴子、布匹等送給鄭旺, 說是他女兒回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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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劉山也不知道咋想的,可能是想獲得更多的好處吧,對妥洪說:“鄭旺的女兒已經是人上人了,跟在太后身邊,受到了皇帝的寵幸,當今太子朱厚照就是她所生,你們可都算是皇親國戚了。”這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要亂說呀。
妥洪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鄭旺,鄭旺又把這件事在家鄉大肆宣傳,有600多人給他送禮來巴結他。后來鄭旺又去了齊駙馬家里,駙馬的兒子信以為真,給了鄭旺及其妻子一些東西。
鄭旺得到了這些東西后更加得意,和家里人一起四處宣揚,最后被東廠緝事官校察覺,于是將鄭旺、劉山、王女兒等人逮捕起來,由明孝宗親自審訊,劉山依然堅持說王女兒就是皇帝沒有名分的妃子,自己沒有說謊,審訊沒有結果,于是轉交錦衣衛大獄關押,并進行刑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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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孝宗
最后發現王女兒父母的姓氏、年齡、生日、入宮來歷等,都與鄭旺說的不一樣。又讓鄭旺的妻子趙氏查看王女兒的身上,發現王女兒的右肋和脊背上都沒有疤痕。于是犯人們都供認,王女士實際上姓周,并非鄭旺的女兒,都是劉山想要騙取財物,故意騙鄭旺的。主審官員判處劉山犯妖言律,鄭旺、妥剛、妥洪犯了惑眾罪,都要斬首,其余人根據罪行大小流放或杖責。明孝宗據此下旨,將劉山凌遲處死,其余按判決執行。
鄭旺被關押在獄中,還沒有執行死刑時,明孝宗駕崩,太子朱厚照即位,這就是明武宗。按照慣例,大赦天下,鄭旺被放了出來。但是他繼續四處宣揚,說明武宗并非明孝宗的張皇后所親生,而是他女兒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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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宗
他還和同村的王璽一同潛入東安門,聲稱明武宗的生母鄭氏被幽禁多年,要面奏皇上。東廠再次將其逮捕, 下刑部大獄, 經過審問, 定為妖言罪, 判處斬刑。但兩人都不認罪,作為復核機構的大理寺兩次將此案駁回刑部重審,最后終于定案,將兩人按與劉山相同的罪行處以極刑。
至此,這個案子才算是最終結案。整個案子看下來,似乎就是一場鬧劇。不過,當時的一些人卻不這么看,例如當時正在刑部任職的陳洪謨,他就提出了一些疑點:
1、鄭旺四處宣揚自己是皇親國戚這件事已經兩三年了,人們稱之為“鄭皇親”,隔了這么長時間,東廠才將其抓捕。2、當時有傳言說,東廠之所以現在敢抓鄭旺等人,是因為接到了高層的命令。3、當時明孝宗有內批,只是將鄭旺監管,并不殺他。如果鄭旺說的是假話,皇上為什么不殺他呢?又說將其女兒鄭氏已發落了,卻未給出明確的處理意見。4、明武宗即位后,大赦天下,刑部尚書閔珪準備將鄭旺放了,他手下跟他說:“這件事太大了,需要請示上邊”,閔珪卻依然將鄭旺放了。
晚明時期的沈德符也分析過這件事,說指使東廠抓捕鄭旺的是明孝宗的張皇后。鄭旺之所以只被監管,是因為明孝宗知道他冤枉。閔珪堅持將鄭旺放了,是因為他知道明孝宗本來就不想殺掉鄭旺。等等。
在今天看來,這些筆記說的真的是宮廷秘辛,還是當時流行的各種不靠譜兒傳聞,那就不清楚了。
參考文獻:
《明實錄》《治世余聞錄》《萬歷野獲編》
陳剛俊《明武宗身世之謎與“鄭旺妖言”案探析》
杜洪濤《明武宗歷史形象考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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