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天津運河畔的船家女,是讓八國聯軍聞風喪膽的“黃蓮圣母”,慈禧太后也曾對她禮遇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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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天津城破,這位宣稱能刀槍不入、飛扇滅炮的“圣母”落入敵手,等待她的卻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這位“黃蓮圣母”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西方殖民者如此暴怒?
紅燈照
在天津城西的楊柳青一帶,船戶的生活自古艱難。
19世紀末,一位名叫林黑兒的女子便生于斯、長于斯。
關于她的確切出身,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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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普遍的說法認為她是運河上的船戶女兒,自小隨家人漂泊水上。
也有人稱她可能曾短暫做過江湖藝人,依靠表演維持生計。
此外,還有更為凄慘的說法,稱她或許因生活所迫,做過一段時間船妓。
無論真相如何,都可以看得出,林黑兒在早年間,生活都是十分坎坷的。
據傳,林黑兒的父親因觸犯洋人,最終被毒打致死。
緊隨其后,她的丈夫也被迫害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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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時間內痛失兩位至親,且他們的離世都與在華外國勢力直接相關,這種切膚之痛,將林黑兒心中對洋人的仇恨推至頂點。
其時,“扶清滅洋”的義和團運動風起云涌,大量底層民眾因仇視洋人和不滿清廷的懦弱,而投身其中。
在父親與丈夫相繼罹難后,孤苦無依又滿腔悲憤的林黑兒,找到了在天津西郊獨流鎮設立總壇的義和團首領張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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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僅加入了義和團,更在張德成的默許乃至支持下,著手組建一個完全由女性組成的獨立組織“紅燈照”。
林黑兒自號為“黃蓮圣母”,紅燈照的成員們,無論年齡,均穿戴醒目的紅色頭巾和紅色衫褲,手持紅燈籠。
為了吸引信眾并證明神力,林黑兒利用了當時百姓對洋人槍炮的恐慌。
她宣揚信其法者能“刀槍不入”,揮手可使“洋人大炮自毀”,尤其是,她聲稱自己能用特制的“神水”或“符咒”治愈當時肆虐的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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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宣稱,迎合了民間的迷信心理,使得紅燈照在極短時間內迅速擴大。
很快,數千名天津及周邊地區的女性,聚集在“黃蓮圣母”的旗幟下,她們被組織起來操練武藝、執行任務。
紅燈照的聲勢之大,甚至引起了清廷地方最高長官的關注。
時任直隸總督裕祿,面對緊張的時局,選擇對義和團和紅燈照采取招撫政策。
對于領袖林黑兒,裕祿給予了前所未有的極高規格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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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出隆重的八抬大轎,將這位運河船戶出身的“圣母”,恭敬地迎進總督衙門。
在堂上,裕祿對她以禮相待,奉為貴賓。
裕祿親自向林黑兒和她的紅燈照贈送了旗幟,上面赫然書寫著朝廷認可的四個大字“黃蓮圣母”。
短短時間內,林黑兒便從運河邊的一個普通女子,一躍成為震動京津、讓對手也為之側目的風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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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門血戰
1900年6月10日,端郡王載漪出任總理衙門大臣,同日義和團民大舉入京,人數逾十萬,切斷使館通訊。
直隸總督裕祿不僅向團民發放餉銀,更邀首領至天津開壇聚眾。
山東拳民涌入直隸,焚教堂、毀鐵路,涿州更被三萬名拳民占據。
慈禧派剛毅調查后,聽信“拳民忠貞,神術可用”的結論,最終在6月21日向十一國宣戰。
紅燈照在“黃蓮圣母”林黑兒帶領下,頻繁現身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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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身著紅衣,手提紅燈,主要承擔后勤與醫療任務。
林黑兒利用早年習得的醫術,以符水、香灰為傷員療傷,并宣稱能“以扇滅洋炮”,鼓舞士氣。
6月13日,義和團在北京焚燒11座教堂,數千教徒逃入使館區;天津租界外圍,紅燈照成員夜襲時投擲火把、潑灑煤油,試圖焚毀洋人據點。
可惜實際戰果有限,紅燈照成員高呼“刀槍不入”沖鋒,卻在洋槍掃射下死傷慘重。
義和團雖聲勢浩大,但裝備僅有大刀、長矛,面對聯軍的機槍和火炮,“神功”徹底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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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松散,各壇口互不統屬,清軍與團民甚至因爭功內斗。
6月16日,北京前門千余家商鋪因焚燒“洋貨”引發大火,殃及正陽門,清廷一度下令解散拳民;
天津戰場,裕祿雖名義上節制義和團,卻無法協調張德成、曹福田等多位首領的行動。
6月25日,載漪率義和團欲弒光緒未遂,暴露了守舊派借拳民奪權的意圖;而聯軍攻占大沽口后,慈禧誤信列強逼其歸政的謠言,才倉促宣戰,戰略已失先機。
7月14日,天津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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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西摩爾率領的聯軍因鐵路被毀受阻廊坊,但八國集結后攻勢兇猛。
聶士成戰死于八里臺,裕祿兵敗自殺。
城破時,義和團首領張德成等男性領袖率殘部撤離,林黑兒因護送母親、妹妹延誤時機。
據目擊記載,她藏身運河小船欲南逃,被聯軍士兵包圍。
投河后被撈起,母親溺亡,她與妹妹一同被俘,押往都統衙門。
鐵窗辱
林黑兒與妹妹被押入天津都統衙門后,等待她們的是嚴酷的囚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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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記載,聯軍對這位被稱為“黃蓮圣母”的義和團女性,進行了反復刑訊,試圖逼問其“神術”的真相。
在審訊中,她遭受了毆打、羞辱甚至裸刑等折磨,但始終拒絕透露任何信息,其妹亦同樣如此。
關于林黑兒的最終結局,“制成標本說” 在民間廣泛流傳,稱她因受虐傷重而死,遺體被浸泡于福爾馬林溶液中制成標本,運至歐洲多國巡回展覽,作為殖民者炫耀武力的“戰利品”。
這樣的結局未免太過于殘酷,而且也有不少質疑之聲。
部分學者指出,西方檔案缺乏標本展覽的直接證據,且《天津文史資料選輯》記載清政府對被俘義和團首領“正法完案”,林黑兒可能遭清政府處決。
還有觀點認為,聯軍更可能將她的尸體草率處理而非費力保存。
盡管爭議存在,但她在囚禁期間遭受非人虐待的事實,卻無可辯駁。
在她死后,后人對于林黑兒及義和團的評價,也十分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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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紅燈照宣揚的“刀槍不入”迷信導致成員在戰場上無謂犧牲;
組織內部缺乏統一指揮,各地壇口各自為戰;盲目排外行為波及鐵路、電線等近代設施,甚至誤傷普通勞動者。
另一方面,八國聯軍統帥瓦德西在報告中承認,義和團的抵抗迫使列強放棄瓜分中國的計劃,因他們意識到“統治四萬萬生靈實為妄想”。
天津的“紅燈照黃蓮圣母停船場”遺址,被列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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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者鄭天挺指出,義和團是甲午戰后民族危機下的必然產物,凝聚了民眾反侵略的集體意志。
而孫中山的評價則點明了悲劇根源,農民階級無法提出科學綱領,既未認清清政府“假宣戰、真投降”的本質,亦未建立政權或軍隊,最終在內外夾擊中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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