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四普”進行時 | 陜西推進蜀道專項調查

作者：卜丁

在歷史的長河中，蜀道宛如一條絲帶，連接著川陜甘渝地區，見證了這三省一市的繁華與變遷。目前，陜西省第四次全國文物普查（以下簡稱“四普”）蜀道專項調查正在穩步推進中。

成立專項調查隊

陜西境內的蜀道是中國古代交通網絡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包括穿越秦嶺和巴山的多條古道。這些古道以漢中盆地為界，形成了“北四南三”的格局。北段的4條古道分別是故道（陳倉道）、褒斜道、儻駱道和子午道，它們從西向東依次穿越秦嶺，連接關中平原與漢中盆地；南段的3條古道包括金牛道、米倉道和荔枝道，從西到東穿越巴山，連接漢中與四川盆地。

秦蜀古道示意圖

千年前李白喊出“蜀道難，難于上青天”詩句，生動描繪了蜀道的險峻。然而，正是這條道路，見證了無數交流與互動，成為川陜甘渝地區聯系的重要紐帶。

近年來，蜀道的保護和利用受到高度重視，蜀道的部分路段已被國家文物局列入大遺址保護名單，其保護和申遺工作也正在推進中。同時，國家文物局也批準啟動了“考古中國·蜀道考古”項目，該項目由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牽頭，聯合陜、甘、渝三地的考古機構，協同北大考古文博學院等單位，形成跨區域合作。

秦蜀古道連接關中平原與四川盆地，全長約4000公里，其中陜西段占三分之二，陜西段有313處道路本體遺跡，包括棧道、碥道、棧橋等，這些遺跡完整地勾勒出古道在陜西的走向。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等單位承擔著陜西境內蜀道線路的調查工作。

陜西省秦蜀古道路線走向示意圖

“四普”啟動后，陜西成立了蜀道專項調查隊，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館員李彥峰擔任隊長。在近期舉辦的“四普”推進會上，李彥峰提到，目前蜀道專項普查隊的工作兼顧了蜀道“四普”和蜀道考古項目兩部分內容。其中，蜀道考古項目更加側重于從考古的角度來開展蜀道的調查與研究，而“四普”則是對蜀道沿線范圍內的文物資源進行摸底普查。

提及蜀道專項工作的難點時，李彥峰感慨道：“素以艱險難行而著稱于世的蜀道，地跨三省一市，地理環境極為復雜，沿線的文物古跡和文化遺產豐富多樣，需要建立完善的數據庫，這對“四普”和考古工作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四普”蜀道專項普查隊工作照

蜀道專項主要目標是確認蜀道在不同歷史時期的路線走向與現狀，測算蜀道長度，建設蜀道及其沿線城址、墓地、寺觀、橋梁、石刻等相關類型遺存的數據庫，確認不同時期道路年代，研究蜀道與國家治理之間的關系，推動蜀道學術成果的轉化，助力蜀道申報世界遺產。

秦蜀古道沿線摩崖題刻

目前，蜀道專項“四普”與考古正在同步進行中，主要圍繞蜀道遺跡進行系統性的考古調查和研究，本年度的目標是盡可能完成野外調查、考古勘探與發掘、多學科綜合研究等任務。重點對古道路、古鎮、古村落等遺跡的調查，期望能為蜀道的研究提供更多線索。

“點線連片”齊推進

開展“四普”前，為確保蜀道專項的科學性和系統性，李彥峰帶領團隊研究討論形成了統一的標準和方法，特別是對古道進行了分級，使得調查隊能夠更清晰地了解古道的保存狀況和歷史價值。

同時，還組織來自陜甘兩省7市、26區縣文物局和文博機構的相關負責人近百人參加培訓，培訓內容涵蓋了蜀道古鎮/村落類調查、蜀道古道路遺存調查記錄表、蜀道關（卡）調查記錄等多個方面表格的填寫細節。

秦蜀古道北棧考古調查培訓

“四普”以來，蜀道專項普查隊采用了“點線連片”的普查方法。

“點”主要包括古道沿線重要的節點性的城址、驛鋪、關隘等，陳倉道上有秦國都城遺址秦雍城遺址及重要關隘大散關遺址等，以及一些與歷史事件和人物相關的重要文物點，諸如“鑿空”西域的漢使節張騫的墓葬、蜀漢丞相諸葛亮的祠堂和墓葬，以及漢代名將張良廟等。

蜀道本身是一條重要的交通“線”，連接著川陜甘渝地區。蜀道專項普查隊通過對古道的分級，將其分為一級道路、二級道路和三級道路，以更清晰地了解古道的保存狀況和歷史價值。

除了古道和古遺址，蜀道專項普查隊還對沿線的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進行全面普查，以形成“片”。包括古道沿線的山脈、河流、森林等自然景觀，以及古鎮、村落、驛站等人文景觀，如劍門關、翠云廊等文化景觀類，它們見證了中國古代的交通史和文化傳承。

蜀道沿線的摩崖石刻、石窟造像、古柏群，特別是連云棧道沿線的關隘、驛站、土石碥道等展現了豐富的藝術和生態價值。如從眉縣斜峪關到褒谷口的調查中，發現了眾多棧道、碥道和古橋梁等遺跡。

秦蜀古道沿線關隘

這些成“片”的文物資源，是將來建立學術交流平臺、舉辦研討會和出版研究成果，促進學術界對蜀道研究的關注和參與的重要基礎。據悉，蜀道專項普查隊正在與本地交通、林業、地質等部門溝通合作細節，未來還將在道路交通、古樹名木等方面開展成果轉化合作，進一步推動蜀道文化遺產的研究與保護。

普查與考古協同

在蜀道專項調查中，蜀道專項普查隊不僅開展蜀道考古調查工作，還承擔著蜀道考古發掘工作。

李彥峰介紹，蜀道專項的“四普”與考古，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蜀道“四普”全面梳理了蜀道沿線的文物資源，包括古道、橋梁、棧孔、關隘、行道樹、碑刻、驛鋪以及相關古代遺址、寺觀龕像、名勝古跡、歷史城鎮等。這些基礎數據為蜀道考古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幫助蜀道考古快速定位和識別重要遺跡，避免重復工作，提高考古效率。

蜀道沿線上的文物點

“四普”為考古提供了基礎信息，蜀道考古則是對普查成果的深化和驗證。通過“四普”，蜀道專項普查隊梳理了蜀道沿線的文物資源，明確了考古的重點區域。而考古發掘則通過具體的地下遺跡和遺物，驗證了普查的方向和結論，確保其準確性。

蜀道上的土、石碥道

根據文獻資料顯示，從新石器時代開始，秦嶺南北就開始有文化交流，西周時期更是交流頻繁階段，秦漢和隋唐都是秦蜀古道發展的重要時間階段，在這些古線路上也發現了大量遺存，結合早年的多次普查數據和已知的考古發現，只是摸清了大致范圍，但尚未進行過專項的、更細化的考古調查勘探工作。

在本次“考古中國·蜀道考古”項目進行期間，陜西省境內共進行了3處遺址點的發掘工作。

梁鹿坪遺址、鳳州古城、故道相互關系圖

李彥峰介紹，考古發掘選定的遺址本身就是是“四普”的復查點。寶雞鳳縣的梁鹿坪遺址，位于故道的中間節點城址古鳳州城附近，在前幾次的文物普查中，就在該遺址地表采集到了包括新石器時代、西周、戰國秦漢及隋唐時期的遺存，所以梁鹿坪遺址早年就被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鳳州古城

通過蜀道專項考古隊的發掘，已在寶雞梁鹿坪遺址發現了多座先周時期的墓葬，還出土了陶器等珍貴文物。不止如此，在該遺址的隔河對岸，寶雞市考古研究所早年還發掘過一批戰國秦漢時期和唐時期墓葬。這些遺物的發現，特別是先周墓葬的發型，實證了蜀道早在商末周初就已經開辟。相關發掘仍在進行中，期待有更多好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