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匚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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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要在夜晚出門,切記。”
這是張宇的哥哥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自那以后,他便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話說回來,張宇也算是個苦命的孩子了,自打記事起就沒有見過他的父母,從小到大一直都靠著哥哥的撫養才得以健康成長。
但他哥哥有個奇怪的規定,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夜晚出門。
不管是他還是他哥哥,一直都在默默地遵守著這個規定。
直到張宇十歲那年,意外出現了。
為了幫高燒不退的張宇找醫生,沒有辦法的哥哥在一天夜里拿著一把大黑傘離開了家門。
那是他唯一一次在夜晚出門,也是最后一次。
臨走前,哥哥嚴肅地在張宇的床邊一遍又一遍地念叨:“不要在夜晚出門,切記。”
那晚之后,張宇的哥哥就離奇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張宇第二天稍一清醒后就趕忙報了警,警察在村子周邊搜索了幾天之后無奈地勸他放棄。
聽村民說這件事怪得很,農村雖然沒有監控,但由于他們家住的比較偏僻,那天又剛好下了陣小雨,張宇哥哥的腳印能夠很清晰的印在土路上。
警察跟著腳印走了一段距離后,發現腳印在半路離奇消失了,與此同時,腳印旁還有一大攤混濁的血水和一把大黑傘。
張宇知道,那把大黑傘就是哥哥出門前拿走的。
但他一直都不明白,那么愛他的哥哥怎么會拋棄正在重病的他,他哥哥離開時留下的話又是什么意思,他究竟隱瞞了什么。
2
“小張,今晚擼串去啊。”李哥倚在門框邊,把玩著他那油膩膩的鑰匙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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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晚上不出門的。”張宇簡單笑了笑回應他。
“你真他娘奇怪,老子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成天夜不歸宿,你還晚上不出門,娘們唧唧的。”李哥平時嘴上就沒個把門的,這時為了打趣他更是加了點損人的語氣。
但他知道,李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平時工作中出的那些差錯,都是李哥在背后偷偷擔著呢。
李哥沒有強求他,搖晃著自己的啤酒肚離開了。
張宇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屏幕上顯示著現在是下午五點。一想到秋天的夜晚來的越來越早,去的越來越遲,張宇不知不覺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再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且不說他從小就沒有與家人賞過月,每逢那個時候,哥哥還總會把家里的窗簾拉得死死的,門口會堵上一堆重物,像是在抵抗某些東西的入侵。
他曾對哥哥的行為感到很好奇,追問之下,哥哥才告訴他:“八月十五月兒圓,能把藏在人群中的怪物照出原形,很危險。”
“哥哥是不想讓宇兒出去玩才編出這么蹩腳的借口嗎?”
“不,宇兒,你聽我說,八月十五前后幾天,萬萬不能在夜晚出門,聽到有奇怪的聲音,也不要去回應。哥哥是在保護你,你一定一定要聽哥哥的話。”
直到現在,張宇腦海里也總是浮現出哥哥說這話時臉上的嚴肅與驚恐。
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每到八月十五這天,張宇也都會學著哥哥的樣子,把窗簾全部拉死,讓屋子里不透進一絲月光。
不過現在防盜門的安全性能很強,他倒也不用再費心找重物堵住門口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這么平淡地生活下去,直到最近幾天。
他總能聽到門口傳來若有若無的敲門聲,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敲著。
3
起初他以為是誰的惡作劇,可每次他透過貓眼往外望去,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他也問過鄰居,遺憾的是,他發現這種敲門聲只有他能夠聽到。
每天晚上夜幕一降臨,敲門聲總會準時響起。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已經好幾天沒能睡個安穩覺的張宇終于忍受不了這種精神摧殘,沖著門口吆喝了一聲。
“你敲什么敲,不知道大家要休息嗎,有本事早上來找我,你看我不把你打得讓你親爹都不認識。”
聽到張宇的怒吼聲后,門口安靜了兩秒,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更激烈、更興奮的敲門,與此同時,砰砰的敲門聲中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聲。
張宇的怒火瞬間被恐懼的巨潮熄滅,他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了起來。碩大的空間,奪命般的敲門聲像是捂住了他的口鼻,讓他喘不上氣。
第二天一早,張宇急忙出門查看,他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
在看到門上那一個個因為用力而被砸得變形的窟窿時,他僵在了原地。
照著這個力度,這個門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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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靈魂出竅般,張宇渾渾噩噩地到了公司,在看到李哥那一張滿臉橫肉,有安全感的臉時才游魂附體。
“你這娃子是怎么回事,最近看你越來越憔悴,是不是晚上偷偷加班,腎虛了?”
在看到張宇后,李哥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換上一副我懂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有李哥,你別瞎想,還不是因為最近總是失眠,睡不好覺。”
張宇有氣無力地咧開了嘴角,敷衍地笑了笑。
“失眠?有啥可失眠的,我看就是你平時太沉悶,白天干完活就回家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憋出病來才怪。”
李哥又開始數落起來,張宇的嘴上雖一直附和著,但心思早已經不在這上面了。
“李哥,今晚上我能去你那睡一晚嗎。”
“啊,你愛去就去唄,不過我晚上回去可沒有個定點,我怕吵到你休息。”
正在絮絮叨叨的李哥被張宇這一句沒來由的話噎了一下,裝作平靜地回答道。
“感謝李哥,改天請你擼串,不過是中午擼。”
聽到李哥的回復后,張宇覺得舒服了不少,他實在是太想有個人陪著了。
下午一下班,張宇就跟著李哥回了家。
李哥把他送到門口,把鑰匙遞給他后就準備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他:“冰箱里有啤酒和昨天剩下的菜,你要餓的話就將就吃點。我一會還約了人,晚點再回來。”
張宇沒有再說什么,畢竟本來就是他拜托李哥才住下來的,現在要是再強求李哥陪他,著實有些不知好歹。
拿著李哥那油膩膩的鑰匙開門進了屋,張宇驚奇地發現李哥家里居然安了監控。
這樣,他想就算今晚再有敲門聲,他也能通過監控看到門外的狀況了。
靠著李哥冰箱里的剩菜簡單墊吧了兩口,張宇就洗漱好準備上床睡覺了。
躺在床上,潛意識里,他哥哥提醒自己的聲音愈發清晰。
今天就是八月十五,只要平安度過今天,一切都會好的,張宇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也許是接連幾天的精神高度緊繃,一沾到床,張宇就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砰——砰——砰——”
細微但炸耳的敲門聲又把張宇給吵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凌晨兩點。他本來是不想理會的,像前幾天那樣,挨到早上就好了。
翻了個身,他突然聽到李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張宇,快來給我開開門。”
是李哥回來了呀,張宇立馬穿上拖鞋往門口跑去。
在路過電腦時,他無意間瞥了一眼監控,呼吸一滯,他差點嚇死過去。
監控中,李哥站在門口,一只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另一只手像被人操縱一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敲著門。
門口的聲控燈因為他的敲擊聲而時明時暗,配上他那如死人一般僵硬的身體,詭秘感如電流般傳遍了張宇的全身。
恰好,宇哥在這時抬起了頭,渙散的眼神剛好通過監控對上了張宇的眼睛。
他看到,李哥一張腫脹腐爛的臉,臉上像是被開水煮沸一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每個水泡在爆開的同時不斷往下流著混濁的血水。
李哥張開嘴,陰惻惻的聲音從他的喉嚨深處傳來。
“張宇,快來給我開門……”
“張宇,快來給我開門……”
“張宇,快來給我開門啊……”
“張宇……”
4
張宇驚恐地用雙手死死捂住嘴巴,避免發出尖叫聲引起門口李哥的注意。
他一步步往后退去,卻沒有注意到衣角勾住了窗簾,窗簾隨著他的后退也在逐漸拉開。
窗外的圓月毫不吝惜地將皎潔月光灑了進來,照在地板上、電腦上以及張宇的身上。
屋子里登時如白晝一般明亮。
一股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從張宇身體的深處傳來,他想要起身去拉上窗簾,身體卻失去了控制。
他難受地在地板上蜷縮起身子,透過窗戶的反射,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也在發生著可怕的變化。
先是后背上長出了一個個的大腫瘤,將睡衣給撐破。胳膊上的肌肉也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不斷膨脹變大。
他覺得越來越喘不上氣,這些肉將他自己給困了起來。
他想起了哥哥的告誡,他想到哥哥那時會不會也是這樣難受不甘地離開他的。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他產生這種變化的原因時,就隨著一聲爆炸聲化為了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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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事情就是這樣,警察叔叔。我那天晚上回家后真的只發現了地上的一攤血水,然后就報了警,別的什么也沒干。”
李哥坐在審訊室里,一臉的焦急與恐懼,說話哆哆嗦嗦。
“說了多少遍,你比我大,不要叫我警察叔叔。”
面前二十幾歲模樣的警察記錄完信息后無語地揉了揉眉頭。
“你放心,我們只是讓你來錄個信息,監控我們也看了,和你沒什么關系。對了,出去別亂說話啊。”
“好嘞,您放心警察叔叔,我這人嘴巴特嚴。”
幾個月后,經過專家徹夜不休的調查發現,張宇是死于月亮。
是的,很荒謬,他并不是死于任何精神疾病,而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月亮。
根據我們的日常經驗,月亮對大海有潮汐作用。
人體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分,月亮自然也會對人體內的水有一定的影響。
張宇身體中存在著某些特殊原因,導致體內的水受月亮的引力影響更大。
這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但月亮究竟是怎么作用于他的身體的,還值得研究。
所以希望各位居民不要驚慌,這種事情出現的概率僅為幾億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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