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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棉被里的愛
文 / 姚小紅
今天早上,坐在安仁廠車上,看到一篇文章《米湯碗里的光陰》。文章提到作者小時候,母親給她喂米湯的情景。再后來,作者的侄女有了小孩,母親將陜北帶來黃小米倒進三亞的砂鍋中,熬米湯給重孫們。 文章中這個場景瞬間觸動了我的內心。
突然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想起我上初一時,那年冬天的一個下午,母親給送棉被的情景。
記得上初一時,女生宿舍在二樓,男生宿舍在一樓,我們的宿舍都是由原來的教室簡易改裝而成的。地面是青色磚塊鋪成的,還有些坑坑洼洼。我們睡的床都是從各自家里拿來的木板床,木板床直接鋪在地上,床上面鋪一層白色塑料紙,塑料紙上一條花色褥子,褥子上是條紋的床單,最上面是自家做的棉被。
那年冬天特別冷。由于天氣太冷,我們一群女孩子們都集中在宿舍吃晚飯。當我們正嘰嘰喳喳地在說笑時,有一個頭戴褐色三角巾的中年婦女,側身撞開宿舍的門,一股風吹了進來。我和舍友們都齊刷刷的看向那位中年婦女,我還問了一句:“你找誰?”
母親聽出了我的聲音,喊道:“我找你。”
我高興地叫道:“媽,你咋來了。”
“我給你送棉被來了,天冷了,媽怕把你凍著。”
當時,舍友們都在叫:“小紅,原來是你媽媽呀!”媽媽也和舍友們一一打招呼。
我放下碗筷,連忙接過母親手上的棉被和她胳膊上一個裝得滿滿的大布袋。迫不及待地打開布袋,看到白白軟軟的一堆大饅頭,半罐頭油潑辣椒,還有一罐頭瓶剛炒好的蔬菜。我立馬拿起一個饅頭,又夾辣椒又夾菜地大快朵頤。
“媽,你蒸的饅頭真好吃!雖然,我剛吃了飯,可是看到你送來的饅頭,我還能吃好幾個呢!”
母親看到我的樣子,微笑地說:“慢點吃、慢點吃、別噎著。”
在我吃饅頭的瞬間,母親解下頭巾,將我床上原有的棉被和褥子一起鋪在床上,再把帶來的干凈的紅綠相間的條紋床單蓋在上面,拉直四個角。最后,把帶來的厚棉被放到床的另一頭。
母親一邊鋪床,一邊指著帶來的棉被,說:“這個棉被是咱們地里新收的棉花做的,足足有八斤。這兩天我看天變冷了,宿舍里又沒有熱爐子,肯定冰涼冰涼的。昨天我花了一天的時間,給你縫的。恰好,今天你舅來了。我讓他開著拖拉機送我來學校。”
得知母親是坐舅舅開的拖拉機來給我送棉被的,我嚼著饅頭,含糊地問:“媽,我舅也來了,我怎么沒看見他?”
“你舅在你們教室門前看拖拉機呢!”
等母親鋪好床,我也吃好了。我和母親手挽著手走出宿舍、下了宿舍樓,看到教室門口,一大群男同學們圍著舅舅的拖拉機,有的站在車車廂里,有的站在車邊,而舅舅站在同學們中間,正熱火朝天地聊著天。
我松開母親的手,跑向舅舅,拉著舅舅的胳膊,對著男同學們嚷:“起開,起開,這是我舅舅,不是你們的舅舅。”
舅舅笑著說:“小紅,你的同學們太熱情了。”
還有十分鐘要上自習課了,母親拉著舅舅說:“咱們回吧,孩子們要上晚自習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舅舅發動了拖拉機,母親坐在車廂里,圍著褐色的三角巾。舅舅掉轉車頭,拖拉機向學校門開去。
我朝媽媽揮了揮手:“媽媽再見,舅舅再見!”
“阿姨再見,舅舅再見!”同學們異口同聲道。
一眨眼的功夫,我已過了不惑之年。
現在我和當年的母親一樣,時刻牽掛著在外讀書的女兒。上周三的傍晚,在紹興讀書的女兒發來視頻:“媽媽,太冷了。你把厚衣服寄給我呀。”
接到視頻,我立馬到女兒房間,從衣柜里拿出女兒的衣服,整理出一件羽絨服、兩條加絨褲子、兩件厚衛衣,還有兩條圍巾和一個絨帽,將它們一一裝進一個大袋子。
第二天下班后,來不及燒晚飯,我先到快寄站,給女兒發快寄。老板說第二天下午就能收到。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女兒就收到了我寄去的包裹。
昨天晚飯前,又給女兒寄包裹。包裹里是蘋果和梨子還有十幾包核桃酥,外加自己腌的一盒白蘿卜。我寄給女兒的蘋果和梨子都是家鄉產的,蘋果是侄女的公公婆婆寄來的,又脆又甜。梨子是舅媽前兩天剛給我和哥哥寄來的,又大又甜。
坐在廠車上,看著車窗外,右邊一塊塊被村人修整好的田地,已經長出了綠綠的蘿卜纓,紫色的萵筍葉,還有又細又長的大蒜葉;左邊的小河上有一只正在飛翔的白鷺,我追尋著白鷺的身影,看著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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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母愛的傳承
孟凡煦(北京市通州區貢院小學)
輔導教師: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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